出了留园,袁豹还像做梦一样。袁畅却哼着山歌,向醉仙阁走去。
一路上袁豹不停地埋怨袁畅,说五株精银都打赏给了苗娘,到时人家送来水果,水果钱谁来付?
“放心吧,哥。”袁畅安慰道:“我跟她说的是城主要请贵客,一点水果,她哪敢收城主的钱。”
“谁知道呢,万一人家要收钱咋办?”
“那你掏钱呗。”袁畅笑道。
“唉,你真是败家子。”袁豹听了叹了口气,心里边开始盘算立即回家向爹要五株精银,嘴里边却不住地嘟哝:“五株精银,够你嫂子半年家用了……”
袁畅扫了哥哥一眼,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他刚从苗娘眼睛里看出,苗娘压根就没想要他的五株精银,中午水果送来了,自然不用担心水果钱。
萧掌柜听说留园会专门派人把水果送过来,也没有多说。只是带着袁畅来到三楼,向他介绍公子、小姐的座位,仔细地交替他如何服待公子、小姐。袁畅则不住地点头,表示记住了。后来实在听烦了,就找借口说:“萧掌柜,我去楼下看看水果来了没有?”
萧掌柜点点头:“也好,你下去等着吧。”
来到大门口,袁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想这个萧掌柜也实在麻烦,不就是招待两个小孩吗,值得罗里吧嗦地重复说半天。
还没等袁畅完全放松下来。街角处就转出一辆带篷的大马车,直向“醉仙阁”而来。袁畅大老远就看清了马车坐着的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正是早上见到的苗娘。
“哟,小兄弟,是在门口等姐姐吗?。”苗娘没等马车停稳便胸脯一荡跳了下来。
“这么快水果就送来了。”袁畅笑嘻嘻地说。
袁畅走到马车边,伸长脖子看着马车上一个大木架,木架分五层,每一层都摆了一个大扁,每一个扁上都摆着一堆水果,有荔枝、杨梅、香蕉、鲜桃、香梨,每一个水果不是带着叶子,就是带一节小果枝。不同季节、不同地域的水果,居然还都是那么新鲜,真不知苗娘是咋做到的。
这个留园,看来还真是不简单。袁畅暗想。
“好,好,真的很新鲜。”袁畅拍着手大笑起来,伸手挑了个大杨梅,放进嘴里大嚼起来。
“小兄弟喜欢就好。”苗娘咯咯地笑了起来。
“扑””地吐出嘴里的杨梅核,袁畅看着苗娘的眼睛问道:“苗姐姐,水果多少钱啊?”
“哟,小兄弟这不是见外吗?”苗娘一把抓过袁畅的手,笑眯眯地说:“这一点水果,姐姐哪能要小兄弟的钱呢?再说了,早上匆忙,姐姐还没来得及给小兄弟见面礼,这不,姐姐给你带来了呢。”
说着掏出推一个玉观音,挂在袁畅的脖子上。
“苗姐姐真是大好人啊。”袁畅摸了摸玉观音,入手冰凉。心里却暗笑,苗娘还真把他当成城主亲近的人了。
“姐姐真好,小畅谢了。”袁畅忽然一探头,冷不丁在苗娘脸上亲了一下:“谢谢姐姐。”
苗娘冷不丁被袁畅亲了一下,先是一愣,然后摸了一下脸咯咯笑起来,看向袁畅的眼睛里,多了一种亲切,一种看见亲兄弟的亲切:“小畅兄弟,水果放哪里?”
“嗯,水果不错。”一个人音忽然传来,略带夸奖。
袁畅循声一看,是城主府的李总管。不知何时笑嘻嘻地站在“醉仙阁”门前,看着他与苗娘。李总管身后,萧掌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见过李总管。”
袁畅赶紧过去鞠躬行礼,一丝不自在从他脸上一闪而过,但很快被真诚的笑容取替。他心想坏了,李总管来了,看来有可能要露馅啊。
“小畅啊,这块玉观音价值不菲啊。”李总管扫了一眼袁畅胸前的玉观音,扭头对苗娘说:“苗娘几时变大方了,送这么重的礼啊。”
“苗娘见过总管大人。”见到李总管苗娘脸上并不显意外,她也过来躬身行礼。
“小畅兄弟早上来订水果,我们园主知道是城主府要的,本想亲自送来,可是临时有要事来不了。这块玉观音,只是我们园主的一点小歉意而已。”
苗娘不亏是见过场面的人,说起来话滴水不漏。
“柳园主就是柳园主,出手果然大手笔啊,不过这下可赔大发了?这块玉观音,少说也值两百株精银吧。”李总管笑道:“代我向柳园主问好吧,就说我李墨谢过了。”
“李总管您客气了。”苗娘赶紧说:“在宝庆府城,您怎么可能让留园做赔本的买卖呢。”
袁畅低着头听着他们的对话,原本不停盘算的心也定了下来。刚才李总管称呼他“小畅”让他心头一动,现在从李总管眼睛与语气里,袁畅看出李总管并没有想戳穿他的意思。
“李总管,玉佩给您。”
装着害怕的样子,袁畅摘下玉观音,双手捧着递到李总管面前。他知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李总管无论如何也不会抢他一个小孩子的东西。果然,李总管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小畅啊,你苗姐姐给你的,就收着吧。”李总管笑道:“你带着他们把水果搬上去吧。”
“不许搬,先让我看看”一个身穿锦服的少年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见过公子。”李总管一见少年,过去行了一礼,笑眯眯地说:“公子又偷偷地跑出来了?”
公子十三四岁的样子,比袁畅高出半个头,方脸浓眉,眼睛滴溜溜乱转,一看就不是让人省心的主。
一伸手,公子从扁里拿起一个红红的鲜桃,在腰间蹭了几蹭,绸缎长衫上立即被蹭上了一层白色的鲜桃绒毛。公子不管这些,张嘴就咬,吧叽吧叽嚼了几下,才点点头说:
“嗯,不错,挺甜的,拿上去吧。”
李总管看着公子,一脸无奈地笑着摇摇头。苗娘也笑眯眯地在一旁看着,一付十分有趣的样子。却没有忘记让人把水果搬上楼。
公子一边吃桃子,一边瞄了四周几眼,然后摇头晃脑地走到袁畅面前,歪着脑袋上下打量着袁畅。袁畅一瞅,心想这个公子立即要玩恶作剧了。
“咳!!”公子忽然大叫一声,闪电般在袁畅脑门一点,吓得袁畅打了个哆嗦。
公子哈哈大笑,十分得意地低头咬了一口桃子,一扬手将剩下的桃子扔了出去。
“你就是一个打五个的袁畅?我听人说过你。”公子一脸坏笑地看着袁畅,突然身子一矮,一个扫膛脚扫向袁畅的脚。
只一眼,袁畅就知道了公子的想法。轻轻一跳闪到一边,双手直摇:“公子,可不敢这样!”
公子一见袁畅躲了过去,旋腰转身,一个后旋脚踢向袁畅的脑袋,动作轻巧但势大力沉。袁畅一见,眼眸深入五彩光芒闪退,双手一抱头,脚步一错,巧之又巧地又躲了过去。
“哥哥太不象话了。”一个清脆地女声传过来:“爹,你管管他。”
袁畅循声一望,看到一个漂亮的少女边说边向“醉仙阁”走来,少女旁边走着一个大汉,威武不凡,气势逼人。
李总管早就快步迎了过去行礼:“见过城主,见过小姐”。
四周的人一见,全部躬身行大礼。
“见过城主大人。”
“参见城主大人。”
公子一见吐了一下舌头,舍了袁畅猫腰直向醉仙阁内窜去。袁畅仿佛傻了似的,直到城主走到身边,才躬身行了大礼说:“城主好,小姐好。”
“我哥哥刚才没有吓着你吧。”小姐微笑着对袁畅说,她个子似乎比公子还要高一点:“不要见怪啊。”
“不敢,不敢。”袁畅赶紧行礼,看着小姐诚挚的眼睛,真不知说什么好。
“你是袁畅。”李城主停下脚步,打量了一下袁畅。
“是,我是袁畅。”
虽然李城主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势令他浑身不舒服,袁畅还是抬起头看了李城主一眼,才垂头回答。
点了点头,李城主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袁畅的肩膀,径直向三楼走去。
李总管、萧掌柜赶紧跟在后面,袁畅转头看了苗娘一眼。苗娘见袁畅望过来,笑眯眯地伸手挥了挥。
袁畅转颜一笑,也跟在他们的后面走上楼去。
李城主招待的贵宾是三个道士,太一道长和他的两个弟子进虚与进空。太一道长是天虚观的主持。他们在李总管上楼后十分钟,才赶到醉仙阁。
袁畅听萧掌柜说过,天虚观是府城辖区最大的道观,建在离府城几百里外的太清山。天虚观有道士数千人。萧掌柜还说,太一道长是修真人,法术高超,能腾云驾雾。
修真人在中炎王朝,是很受人尊敬的,因为中炎皇族,就是中炎王朝最厉害的修真世家之一。
李城主与太一道长一见面,便携手走进隔壁一个单间不再出来,从偶尔传出来的大笑声可以断定,两人聊得十分开心。
自练铸神术以来,袁畅的耳朵就越来越灵敏。李城主与太一道长的谈话,除了声音极小的几句,十有八九都落进了他的耳朵。
从他们的谈话袁畅知道,这太一道长,居然是李城主穿开档裤一起长大的朋友。太一道长有灵根,修真有成当了天虚观的主持。而李城主没有灵根,却天生练武的料,最后因军功当了城主。
袁畅也偷听到太一道长此次来见李城主,是想两年后带李城主的公子与小姐,去参加一场叫凌霄殿试的比赛。不过李城主婉拒了,说是一个叫无尘师太的人,已经跟城主夫人说好了,要带公子、小姐去参加殿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