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浩还不是为了女儿的安全着想,每天找皇上要人,早已是公开的事实了,现在女儿回来了,为了保护女儿,不被皇上发现,再度入宫,他只好继续假戏真唱!迷惑皇上!
李墨寒回到府中,便觉得说不出的疲倦,可是一想到晶儿,心中便很踏实,全没有了往昔的颓靡、懈怠,更没有了那种惶然无助的凄苦,他全身充满了力量,只想着尽快完成自己的计划,实现对上官晶的承诺。
他在府中慢慢的走着,猛一抬头,不觉已经走到了菲儿的房门口,感觉胸口好像被银针狠狠的刺了一下,胸口一阵痉挛!一想到菲儿,他就有一种深深的痛楚,无可排解的笼在心头,时间愈久,就愈是浓重,重的让他无法呼吸,无法自拔!
对于菲儿为救自己,痛失右臂!李墨寒有着深深的自责,这个女孩儿,从跟随自己的那一刻起,就完全迷失了自己,只把自己当做了李墨寒的影子,在和李墨寒相依为命的孤儿生涯中,她吃了太多的苦,受了太多的罪,当李墨寒发达之后,她又****为了李墨寒担惊受怕!
今日又为了他痛失右臂,怎不让李墨寒为此痛彻心扉!他又拿什么去回报菲儿的情谊?
菲儿看到了皱着眉头的兄长,呆呆的站在门外,不禁心痛起来,她依旧像一只欢快的小鸟,蹦蹦跳跳的跑出了房门,鲜红的小脸阳光灿烂,让人看不出一丝的阴霾!
“兄长!”菲儿欢快的叫道。一只空荡荡的袖管飘起,深深的刺激着李墨寒的眼睛,他揽过菲儿,“菲儿,伤口可还痛吗?”
“早就不疼了!哥哥,你不用担心,菲儿一只手,照样能做很多的事情!”
“是吗?”李墨寒用极其爱怜的眼神看着菲儿,菲儿几乎要迷醉了,她眯起眼睛,使劲的摇摇头,似乎要把这难言的温柔驱开,不让自己沉醉下去!
“那你倒说说看,你都会干什么呀?”李墨寒饶有兴趣的问她。心中的苦涩却越来越浓厚。菲儿越是在他面前装的若无其事,李墨寒就越是心如刀绞。
菲儿神采飞扬,“嗯,我用左手学会了刺绣,还学会了制作花茶。”
“哦,我们的菲儿太了不起了!其实,你不学也没关系的,哥哥会为你安排一个美好的未来。”李墨寒呵呵笑着,挽着菲儿的手,慢慢的走着。
不觉已经到了何忧养伤的地方。菲儿一挣开手,小声的说道,“那个小丫鬟好吓人的,一直在说胡话,菲儿就不陪兄长进去了。”
菲儿跑开了。何忧的房门口守着两个小丫鬟,一见李墨寒过来,慌慌张张的给李墨寒施礼。
“何姑娘怎么样了?”李墨寒轻声问道,府中人多眼杂,为了何忧的安全起见,李墨寒曾经吩咐不许透露何忧的情况,只告诉下人,称她何姑娘。
因为何忧一直处在昏迷中,详细的情况无法了解,但有一点儿是肯定的,何忧是大卫国的奸细,准确的说,曾经是大卫国的奸细。可是她现在,为了救李墨寒和上官晶,何忧已经背叛了大卫国。现在说不定,大卫国已经在派出刺客刺杀何忧了!
“何姑娘一直处在昏迷中,南门越先生来给她换过药了,说并无大碍,估计这几天之内就会苏醒的。留话给大人,说让您放心。”小丫鬟说着,轻轻推开了房门。
李墨寒望着病榻上那一张惨白的小脸,毫无血色的薄唇,丝丝的感动慢慢涌上来,这个纤巧柔弱的小女子,为了救自己和上官晶,不惜和自己的国家为敌,那该是何等的重情重义之人啊!她所理解的感情不只是片面的盲目的遵从,而是一种情谊。
李墨寒由衷的敬佩!菲儿,何忧还有上官晶,梅剑,这样一个个的女子,每一个都让他刮目相看,每一个都让他深深的感动!自己何等不幸,早早失去双亲,饱尝人间的凄苦!自己又何等有幸,得识这些义干云天的红颜知己!
何忧紧闭双目,口中喃喃私语,“爷爷,…您还好吧?…您给何忧传令…要何忧暗杀李墨寒,…不是何忧故意违抗军令…不是何忧不听汗王的命令…何忧……何忧实在下不了手…爷爷……您别生气!….何忧知道….爷爷最疼何忧了…何忧孤苦伶仃,幸亏遇上了爷爷,收留了何忧,何忧才有了一个家,有了爷爷的疼爱……何忧好幸福呵……可是…何忧下不了手…”
小丫鬟轻声说道,“爷,何姑娘一直就这样,不停的说胡话,不停的出冷汗。”
李墨寒一摆手,“你们听到了,但是,”李墨寒一字一顿的说,“不要泄露出去,你们都是我信赖的人,一旦让我听到谁向外泄露,别怪爷翻脸不认人!下去吧!”
两个小丫鬟吓得簌簌发抖,唯唯连声,赶忙退了下去。
李墨寒在床边坐下,见何忧的脸上渗出豆大的汗粒,显出异常疲惫的神色,李墨寒不觉拿出自己的汗巾,轻轻为何忧拭去脸上的汗珠。
何忧却又在说胡话,“爷爷,何忧没有背叛大卫国,….何忧一路尾随李墨寒,一直追到了古兰城的客栈,…就在他的房里,何忧以为,自己会一剑刺穿李墨寒的胸膛,为大卫国阵亡的将士报仇!…可是,爷爷,就在那时,何忧突然下不了手!爷爷,…不要笑话孙女,何忧——____何忧——怎么能杀了自己心仪的男子?….何忧下不了手!”
李墨寒这才明白,在古兰城客栈的那一夜,何忧是奉命前去刺杀自己的!可是何忧事到临头,却退缩了!
李墨寒也才明白,原来这个善解人意的小丫鬟不只是大卫国的奸细,还不知不觉的对自己产生了爱慕之情!正是这爱慕,才让她功亏一篑,没有对自己下手!一想到此,李墨寒吓出来一身的冷汗!只因为何忧是上官晶的贴身侍女,自己从未对她设防,在古兰客栈,倘若不是何忧自己的原因,也许自己早就已经成为了何忧的剑下之鬼了!
也是在此时,李墨寒也明白了何忧对自己的一番情意!
何忧一路尾随自己,直到深入大卫国的腹地,这一路又有多少的刺杀机会!何忧都没有下手,直至自己为了救上官晶,而双双陷入敌军之中,她果断的出手,救下自己和上官晶!甚至为此身负重伤!她这一出手不要紧,上官晶和自己得救了,但从此之后,何忧便置身在大卫国的对立面了!
和国家机器作对,会是什么样的下场!李墨寒心中十分清楚!但他心中也生出了一种豪气,这样的一个弱女子,为了自己不顾一切后果,自己还有什么可瞻前顾后的!唯有为她撑起一片天!方能对得起她!
李墨寒握住何忧的小手,那双手冰凉冰凉的,手心沁出丝丝的冷汗。李墨寒把她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唇边,用自己的下巴,轻轻的摩挲着,口中说道,“你这个小丫头,让人好担心啊。”
李墨寒就这样呆呆的坐着,手里紧紧握着何忧的手,不知过了多久,何忧幽幽长叹了一声,李墨寒一惊,他看到何忧居然慢慢的张开了眼睛!
何忧恍恍惚惚的,看到李墨寒坐在自己面前,不觉脸颊飞上红云,极力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虚弱的连手都无法抬起。
李墨寒却不管这些,他眼里透出惊喜,为何忧拂去脸上的青丝,轻声说道,“何忧,你可醒了。知不知道,这些天你一直在昏迷之中,害得我好担心呢。这下好了,终于醒过来了。”李墨寒一高兴,不知说什么好了,有些语无伦次了。
何忧的胸口像揣了个小兔子一样,怦怦直跳!她扑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看着李墨寒,“小姐她,平安吗?”李墨寒含笑点点头,“你不要牵挂,现在啊,先把你自己的伤给养好,然后再说别的。小姐她很好。她现在相府,等有机会,她会来看你的,你要安心养伤。”
何忧羞羞的垂下长长的眼睫毛,见李墨寒如此爱惜自己,她很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李墨寒让人找来梅剑,嘱咐她,“何姑娘已经醒了,她是为了我们才受的伤,何姑娘现在是有家不能回,有国不能投,我们现在就是她的亲人,你吩咐厨房,多给何姑娘做些补品,好好给她养养伤。”
经过了如此多的变故,梅剑姑娘对何忧也是怀着由衷的敬意,没有她的鼎力相助,主人和大小姐是绝对不可能全身而退的。可是,她看到主人对何忧情意绵绵,心里酸酸的,转念又一想,何忧可是主人的救命恩人啊,那自然也是梅剑的恩人了,想到此,梅剑释然了。
上官晶的日子却不好过,整日闷在府中,身边又没有何忧作伴,心里郁闷的很,这一天晚饭后,她悄悄的来到父亲的书房,刚到门口,忽然听到里边传出来谈笑声。
上官晶停住了脚步,闪身在一旁的暗影里,仔细聆听。原来是齐王爷卫子剑,上官晶一惊,父亲什么时候和卫子剑联在一起了?
“老丞相,吏部尚书袁博容年事已高,我已经拜访过他,他说准备向皇上提出告老还乡,我们要趁机向皇上举荐我们自己的人,这吏部尚书可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位置啊。千万不能让太子抢先了。”是卫子剑的声音。
只听上官浩说道,“此事要想成功,须得不露痕迹,千万别让皇上觉察,最好是让群臣推荐,齐王爷不要出头最好。”
“我当然不会出头,我已经联络好了几个据足轻重的大臣,明日的朝堂之上,他们会向皇上推荐的。此中便有李墨寒,他已经答应此事了。看来我们是志在必得啊。哈哈哈!”卫子剑意得志满的笑着。
第一章第九十章 决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