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好一会儿，佳欢才抽抽搭搭的住了声，“你哪里，哪里错了？”
陈朝松开她，怕她走手还紧紧抓着她的肩膀。
“你明明知道我吵不过你。”陈朝声音里透着委屈。
佳欢扭着身子，却怎么也甩不开他。“哼，我再也不相信你了，你放开我。我觉得你脏，脏的我恶心想吐。”
陈朝不知道原来她也这样能得理不饶人，“你不是也亲了孟述吗？咱俩一样，俩脏人在一起害怕什么脏。”
佳欢被他气得打哆嗦，“你混蛋！”
“佳欢……”他的声音几乎是在央求了，“相信我。你看到的是真的，但是又不全是真的。你知道我不擅长解释。”
“算了，我真的觉得没意思。”佳欢小脸垮了下来，“自从知道林雅沐开始我们的关系其实就发生了质变。你知道开始我为什么会问你有没有谈过恋爱，有没有很喜欢的人吗？因为我希望我的另一半和我都是彼此的唯一，没有前男友或者前女友时不时跑出来搅合一通，我会觉得累，觉得无趣，觉得讨厌。”
陈朝目光暗淡，他看着佳欢皱着眉一脸疲倦的样子，不等她再说话，低头吻了下去。
柔软的唇瓣贴在一起，两人都有些颤抖，佳欢下意识地想推开他，无奈被他禁锢的更紧了，这都是两人的第一次，青涩却动人心魄的第一次接吻。
佳欢心如擂鼓，紧张的睫毛都跟着颤抖，陈朝咬着她的唇瓣，就那么轻轻的咬着，只觉得全身像触了电一般。
佳欢脑子飞快的转着，接吻的感觉原来如此美妙，刚刚还狂躁愤怒失落难过的心马上活了过来，加速的跳动着。她偷偷睁开眼睛，却发现陈朝也睁着眼睛，她看见他眼里倒映出自己，面若桃花的样子，不好意的赶紧又闭了眼睛。陈朝微微勾了唇角，加深了这个吻，无师自通般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放开她，声音蒙了一层沙哑，“佳欢，相信我。我和雅沐真的没什么。”
佳欢不敢看他，嘴唇还是麻酥酥的。她点点头。
“感觉真奇怪，”陈朝又把她拥入怀中，心情好的不得了，笑意正浓的说：“感觉就好像，你是我的了。”
佳欢还是不说话，她不知道是自己的身子在发抖还是陈朝的。只觉得，这一辈也不想离开这怀抱了。可是又想起林雅沐也在他怀里待过，猛的拉开距离，陈朝一惊。看她一脸不开心。
他哑然，笑了，动手把外套脱下来，“这样呢？”
佳欢终于破涕为笑了，“如此甚好！”她把头埋进他胸膛，“我不希望这样的事再发生。”
“我保证，再也不会了。”陈朝赶紧起誓，“只要你相信我。”
佳欢在他怀里蹭了蹭，“你最好给我好好解释解释。休想我再跟周晓灿那次一样，那么轻易就饶了你。”
陈朝失笑，低头看她，她的眼睛红肿着，因为泪水冲洗过，目光格外清澈。“等回去再慢慢给你解释好不好？太多事儿了，你知道我笨嘴拙舌的。”
佳欢也笑了，心里一下轻松起来，“那我们先回去吧，不然他们该担心了。”
陈朝拉住她，“佳欢，以后除了我，不许让别的男生碰你，方采也算。”
佳欢眼睛里盛满笑意，“你也是。你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反正我都是跟着你学的。”
陈朝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鼻尖，“傻妞儿，我们再也不要吵架了。你说话可真伤人。”
“是吗？”佳欢偏过头，“我没觉得。”脸上却是温婉的微笑。
陈朝拉着佳欢，一转身，就看见林雅沐带着笑却悲悲切切的站在不远处。
佳欢乐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一出一出的，好不精彩。她侧脸看着陈朝。陈朝正在看林雅沐。
佳欢一点儿也不想隐藏自己的不愉快，她想甩开陈朝牵着她的手，微微一动却被他抓得更紧了，她皱着眉头，陈朝松了松手然后又紧紧握住。
林雅沐委屈里还带着尴尬，“没事了吗？真是太好了，佳欢，要是你真的那么介意，我，”她都有些哽咽了，“我以后绝对不在你们面前出现。”
佳欢冷哼，不在他们面前出现，这么烂俗的八点档言情剧里的台词亏她能演绎的这么楚楚惹人怜，一个班的同学，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说什么不在他们面前出现？要死还是要转学？
陈朝不知道林雅沐是什么时候来的，不知道她看到了多少，一丝心虚从心底溜走。他看了看佳欢，她正一脸的不耐烦，林雅沐呢，脸上明显挂着泪珠，人站在那里好像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雅沐，你想多了。”陈朝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佳欢，“我们之间的误会我已经和佳欢解释清楚了，以后大家好好相处吧。”
佳欢心里把陈朝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他什么时候解释清楚了？
“佳欢，你不怪我真是太好了，”林雅沐连忙如蒙大赦一样快步上前挽住佳欢的胳膊，“谢谢你佳欢，我们一定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这次林雅沐漂亮的长指甲没出来作怪，佳欢被她挽着，心里无比别扭。她抽回自己的胳膊，“不用谢我，也不用对不起。回去吧，他们真的要着急了。”
佳欢拉这陈朝走在前面，林雅沐跟在后面，低着头，陈朝回望一眼，看不真切她的表情。
三个人回去的时候，包厢里的人们各自玩着各自的手机，只有温暖正安静的唱着歌。大屏幕上显示还有十分钟就到时间了。
方采站起来，问：“还要续时吗？”
孟述一直盯着佳欢，佳欢注意到了，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他抬手看了看表，十点半。于是站起来，“今天高兴，我再去续两个小时，大家没意见吧？”
“好呀好呀！我还又好多歌没唱呢！”温暖抱着话筒。
佳欢摇了摇头：“不要了吧，再唱学校就回不去了。”
方乔坐在温暖身边打了个响指，“男的去我家，女的跟着采姐混了。”
佳欢看了看陈朝，陈朝点点头。
孟述微笑着走出包间，门在身后迅速闭合，笑容也变成了苦涩。他喃喃自语：“你开心就好了。”
回来的时候，孟述手里还提着两打啤酒。
气氛热列起来，连方采也唱了一首周杰伦的《双节棍》，逗得大家笑的前仰后合。梁萧用家乡话唱了首《不如跳舞》，佳欢笑的直接爬到地上，眼泪都出来了。
只有一个人没那么高兴，坐在一边，冷眼看着他们。林雅沐不是不想融入他们，而是根本融入不了。她想笑，却笑不出来。她觉得无聊的很，自己好像多余了。
佳欢唱歌的时候，陈朝一直举着手鼓帮她喝彩。林雅沐在昏暗的空间里看见他带着深情的目光，心里酸的冒泡。佳欢歌唱的很一般，还不及自己的十分之一，如果她开口，一定会惊艳时光，然而她知道在惊艳的歌声也得不到那样的目光了，那目光，那人，从前都是属于自己的。她暗自握紧了拳头，指甲嵌入手里，多不觉得疼。
佳欢想，大家今晚都疯了。
从KTV出来，每个人手里还拎着啤酒瓶子。温暖喝得东倒西歪的，方乔要扶她，却被她伸手挥掉。
“你干嘛！你干嘛！你干嘛！”厉声戾气的三个你干嘛把方乔问懵了。温暖指着他，鼻子一酸，眼泪流下来。“你不是不要我了吗！还回来干什么！还来管我干什么！”
方乔满眼疼惜，一脸沮丧。她把他认错了。
佳欢也喝了不少，但醉酒这件事儿，其实是和心情成正比的，心情好觉得喝多少都醉不了，她喝的不比温暖少，虽然走路也觉得轻飘飘的，但意识清醒得很。她从陈朝怀里走开，过去拉着温暖，温暖认出她，伏在她肩头嘤嘤的落泪，“佳欢，我不想回家。”
佳欢拍着她的背，“好好好，不回家，别哭了，在哭就成金鱼眼了。”她说完觉得这话耳熟得很，却记不起是不是谁对她说过。
她这一拍可好了，温暖迅速的踉跄到路边一棵杨树底下，“哗”吐出来。
异味在她的口腔里，冲击到脑子里每一根神经，她止不住的呕吐起来，方采和林雅沐看见她吐，也忍不住在路边吐起来。佳欢打了个酒嗝，生生把想吐的感觉憋了回去。
梁萧已经跑着去买水了。
陈朝正在轻抚林雅沐的后背，孟述则在一边帮方采拍打。温柔，不温柔。怜惜，不怜惜。旧爱，老朋友。对比太过明显。还好佳欢顾着看温暖，没有注意。
方乔和佳欢刚要靠近，温暖吐出来清醒了很多，她半蹲着，一手伏在树干上，一手冲两人摆动着，“别过来，脏。”
方乔愣了一下，然后上前扶住她。
“丫傻呀！不是叫你别过来吗？”温暖虚弱的装大尾巴狼。
梁萧已经抱着水分了一圈，佳欢拿了一瓶，拧了好久愣是没拧开，孟述见到，递了自己的水瓶子给她，她把自己的递给他，冲他嫣然一笑，因为喝了酒，眼神迷蒙的很，也迷人的很。
温暖接过佳欢递过来的水，漱了漱口，感觉好多了。头脑异常清醒，脚底却像踩了棉花一样。方乔要背她，她死活不肯。
“你犟个什么劲！”佳欢把她架上方乔的肩，“人方乔不欠你的。”
“佳欢，她心里憋了不知道多久了，让她好好发泄发泄也好。”方乔温暖的笑笑。
佳欢叹气，爱情啊，真是琢磨不透。
大家都不想回家，就沿着马路一直一直走下去。街上冷冷清清的，路灯发着昏黄的光，偶尔有疾驶的车闪过，方采这个时候就会破口大骂，“开那么快，赶着投胎呀！”佳欢痴痴的笑，说肯定超速，这年头不快点儿，屎都抢不到热的。
方采倚在孟述身上抬头看天空，黑漆漆的，连月亮都被乌云遮住了。她问：“什么感觉？”
孟述不想回答她，“无聊。”
方采嗤笑，“你这人，装傻充愣不是很有一套嘛，当年在我面前不是一直那么做来着？”
孟述兄弟样的把手搭在她肩上，“陈芝麻烂谷子还提他做什么？”
方采脑袋一歪，“你呀，装傻充愣不是比其他都来得轻松吗？”
孟述看了看前面走着的佳欢和陈朝，笑了笑，“管好你自己吧。”
林雅沐走在佳欢旁边，目光越过佳欢直直打在陈朝身上，佳欢浑然不觉。方采看得明明白白，她对着孟述，一概以往的吊儿郎当，她说：“不过，我看你的机会多得很，到时候别犹豫，哥们儿我看好你。”
孟述拍着她的肩膀，“行了，我都知道。”
“你们说的什么跟什么呀？”梁萧在两人旁边疑惑，挠了挠头，“这还什么都没说，述哥你知道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
方采哈哈大笑，引得前头的人回头。佳欢拉着陈朝的手，林雅沐挽着她的另一只胳膊。她看到方采豪迈的大笑，跟着微笑起来。
方采跳起来敲了敲梁萧的脑袋，“梁子，就你这脑子，一辈子也明白不了。哈哈！”说着跳到梁萧背上，“赶紧的，超过方乔那货！驾！”
梁萧也笑，背着她跑过方乔温暖两人，和众人拉开距离。
佳欢松开陈朝的手，又倒退着走到孟述面前，孟述刚要伸手扶住她的双肩，她自己却停住了，转过身，冲他笑。他一如既往的微笑，放下举起的双手。佳欢走到他旁边，眼睛盯着前方和陈朝说话的林雅沐。灯光打在他们身上，连背影都这么和谐这么般配。
“是不是很般配？”佳欢有些失神。
孟述贼贼的笑，“咱俩吗？般配的很！”
佳欢被他逗笑了，目光却没移开，“别开玩笑了。”
孟述绕道她身后，一手扶着她的肩，一手遮在她眼前，“你也别开玩笑了。对自己自信一点。”
佳欢慢下脚步，娓娓道来，“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虽然已经和好了，但总觉得怪怪的，又说不出哪里怪来。”
孟述随着她的步调，“别想了，别让你的感情被无端的猜疑打败，做好自己该做的，其他的，还有我在。”
佳欢不说话，盯着自己的脚尖走路。
“不光有我，还有方采，还要温暖，还有方乔，我们都在你身边，你怕什么？”孟述见她不言不语，马上又说。他放下遮住她目光的手，与她并肩。
佳欢说：“孟述，好像每次我需要帮助的时候你都在啊。”
孟述抬头，夜空很高很高，“谁叫我点儿背的，每次都被你眼泪鼻涕的蹭一身。”如果可以，能不能蹭一辈子？孟述心里摇了摇头，只要她快乐，不要她的眼泪。所以，还是算了。
“谁叫你是展佳欢，是我的好朋友呢？”孟述轻声道，“朋友也不是白当的。有需要尽管利用。”
佳欢知道他说的利用是什么，刚要解释，林雅沐回过头来，笑的灿烂。“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开心？她是瞎了吗？佳欢心想，她和孟述的脸上虽然带着笑，但是是个人就能看出来，至少她自己笑的一脸尴尬。
孟述云淡风轻的摇头，“哪有你和阿朝聊得开心啊，你们在聊什么？也让我们高兴高兴。”
林雅沐脸红了。娇羞的说：“就是说咱们小时候的事儿。”
陈朝和佳欢的目光相交，佳欢目光安静温和，陈朝一笑，“过来。”
佳欢冲孟述一点头，然后走向陈朝伸向自己的手，十指相扣，刺痛了旁人的眼。
林雅沐还想去挽佳欢的胳膊，却被孟述扯到身边。
“你的好朋友又不止阿朝一个，不公平了啊！”孟述虽是笑说，眼底却一片清冷。
林雅沐看了看十指紧扣的他们，眼里蒙上妒恨。她抬头，换上美好的笑容，“阿述，你也变了。”
“是呀，我们都变了。”孟述低头，“人都要长大的，总不能一直幼稚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