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欢早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听着方乔的话不住的点头,跟着方乔下了凉亭。跟在两个人后面。
温暖走进教室的时候,班上的人都看着她小声议论,温暖不敢抬头。有人不怀好意的故意说给她听:“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画人画骨难画皮。没想到啊,没想到!”
“别理他们。”方乔轻声说。
温暖微微点点头,一滴眼泪掉在微黄的地面砖上,她抬手擦了擦眼睛。
她们的桌子前桌路茜和韩蓓蓓已经帮着整理好了,温暖趴在自己的位置上,知道下课,再没抬头。
回宿舍的时候,佳欢和他们是分开走的。
她想跟温暖解释,温暖却当她是空气一样。
第二天,温爸温妈被老黑叫到了学校,温暖和佳欢也被叫到办公楼的会客厅。
刚进门,温妈就给了温暖一巴掌,惊得所有在场的人说不出话来。
“你这个丢人现眼的死丫头!你不是说你不会再偷了吗!”温妈撕着温暖的白校服。
温暖任她拉扯,强忍着眼泪和屈辱,说:“我没有。”
“你这是干什么!”温爸把温妈拉开,将温暖护在身后。
“爸妈,我真的没有偷钱。”温暖的声音打着颤说。
老黑沉吟了一下,“艾嘉的父母要求学校对这件事严肃处理。温暖你说你没偷,但是钱是从你的课本里掉出来的。这……”
“老师,温暖要是真的是偷钱的人,她干嘛把钱放的那么显眼,傻子也知道要藏起来啊!”佳欢辩解道。
温暖在爸爸身后像个小孩子一样,温爸心疼的看着她,“爸爸相信你,我的女儿说没偷就是没偷。”
温暖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爸,我真的没有偷,我是没有去上体育课,可是我当时肚子特别疼,趴在桌子上一直到想下午放学都没起来过。我根本没碰过艾嘉的东西。我也不知道钱怎么会在我课本里。我真的没偷。”
“艾嘉说是你推得她,是吗?”老黑问温暖。
“老师,不是温暖。艾嘉是我推倒的。”佳欢上前一步,说。
老黑看着两个满脸是泪的女孩,直觉告诉他,温暖说的是真的,可是她没法证明是自己的清白,所有矛头都是指向她的。
“老师,是我推到艾嘉的,她要搜我的身,我没让,不小心把她推到了……”后面几个字,温暖是哽咽着说出来的。
“温暖爸爸妈妈,你们看这事儿。其实本来也没什么,只不过,现在受伤的那个女学生还在医院……”老黑很为难的说,“温暖,老师也相信你没偷钱,但是现在没有证据证明你的清白。你们放心,学校这边我会尽量帮你降低处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安抚艾嘉和她的家人。”
温妈一听,赶紧感激的说:“老师,医药费我们全包,我们家还愿意拿出一万块钱当做补偿给受伤的女孩,只要他们不再追究。”
佳欢急了,说:“叔叔阿姨,老师,艾嘉是我推倒的,这和温暖无关。”
“艾嘉说是温暖推倒的她……”老黑皱着眉,觉得这帮小孩子太胡闹了,心眼儿太多。艾嘉这是故意说温暖推到她,非要学校开除温暖不可。
温暖和佳欢互相看了看,温暖递给她一个眼神,佳欢咬着下唇不再说话。他们都明白,艾嘉是故意那么说的。当时本就混乱,她说是谁就是谁,也没有人会为温暖说话。佳欢越想越气!
“这样吧,温暖和展佳欢,你们两个一会儿跟着一起去医院,给艾嘉道个歉。其他的回来再说。”老黑又对着温爸温妈说:“你们放心,学校绝对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学生。温暖坚持说没偷,我们会好好调查的。”
温爸温妈感激的握着老黑的手,千言万语汇成谢谢二字。
艾嘉的头缝了十几针,还好是磕在头发里,算是没有毁容。佳欢坐在车里一直在想整个事情的经过。这分明就是林雅沐和艾嘉搞出来陷害温暖的。可是她想不通林雅沐怎么会知道他们以前的事情。她从来就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啊。
她抬头看了看坐在她旁边的温暖。她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佳欢看着这样的温暖心里内疚极了,她推倒的人,黑锅却要温暖背。她攥紧拳头,满腹难过。
世界上,能用钱解决的事儿根本不叫事儿。
到了医院,一开始艾嘉的爸妈还得理不饶人的样子,温妈把崭新的一沓钱递到艾嘉她妈手里的时候,佳欢看到艾嘉她妈眼里有让人厌恶的贪欲。
艾嘉在她妈的淫威之下也没敢闹腾,也没那个力气闹腾了。受伤是始料未及的事,受疼的是她自己。
回去的路上,老黑一直在想这件事该怎么处理,严肃的模样叫人看着心惊。温爸先开口说:“老师,我们家孩子给学校添麻烦了。但是,我自己的孩子我知道,她以前是犯过错误,那时候我和孩子她妈正闹离婚,孩子做的错事都是为了发泄,这都是我们当家长的不是。”
老黑也许没想到温爸会自爆家丑,显示一惊,随后说:“你们放心,这件事我一定调查清楚。黑的白不了,白的她也黑不了。”
温妈抹着眼泪说:“真是太谢谢您了。”
温暖始终低着头,佳欢眼眶又红了。老黑向来就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只要他相信温暖,这事情就有转机。
温爸温妈走了以后,老黑让佳欢和温暖回教室,自己朝办公楼走。佳欢估计他是去校长室。
“温暖……”佳欢怯懦的喊温暖的名字。
温暖低着头快速的走路,没理会她。佳欢嘴角向下,叹息着跟在她后面。
回了教室,不知道是谁,把他们的桌子搬到了教室外的走廊上。
方乔正站在门口,满脸淤青,衣衫不整,一看就是刚打完架。看见两人回来,着急的问:“怎么样?”
“你怎么了?跟谁打架了?桌子怎么回事儿?”温暖盯着方乔开了花似得脸。
“我们宿舍和别的宿舍打起来了,他们要把你们桌子扔出来,我和陈朝就跟他们干了一仗。”方乔毫不在意自己的伤。
温暖别过头,佳欢看见她的泪光闪烁。
“为什么搬我们的桌子?凭什么?老师没来吗?”佳欢拖着桌子边往教室里走边说。
“今天周六,英语老师值班,她还没来。”方乔和她一起抬着。他出来就是搬桌子的。
“课本呢?”温暖拽着衣角问。
方乔不说话了。
教室后面一片狼藉,全是她们两个的东西。
贺子涵正含着泪帮她们捡。其他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全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佳欢和方乔把桌子复原。温暖接过贺子涵手里的课本,“回去坐好吧,我自己来。”
贺子涵回到座位上。不知道谁把废纸团扔到温暖头上,温暖手下一滞,接着不在意的继续见课本。
佳欢也一起捡,方乔又去了学校操场边上的小仓库,那里一直就是男生用拳头解决问题的地方。陈朝、靳子安、赵北京和班上闹事的几个男生还在那里进行着战斗。
那些看笑话的人好像发现了好玩的事一样,一个纸团接一个纸团的往温暖和佳欢身上扔。佳欢气不过刚要发作,温暖却拽住她。
温暖不说话,只是死死地拽住佳欢的手腕,直到佳欢彻底放弃和那些人为敌,她才松开手。
“你还有脸回来!”是林雅沐。
“别理她。”温暖抱着课本,对佳欢说。
佳欢强忍着要打人的冲动,和温暖把东西恢复到原样,然后坐好。
“真是不要脸!干嘛不好,偏偏偷钱!偷得还是我们大家的钱!”林雅沐煽风点火无非就是想让大家对温暖的态度更加恶劣。
有的人小声附和她,有的人只是看热闹。
“你俩还真是好姐妹。”林雅沐又说:“温暖,展佳欢这么出卖你你还能和她做朋友,我真是佩服你!果然是个奇葩。”
“你有完没完!”佳欢实在忍不住了站起来,指着林雅沐说。
“自己不要脸,还不让人说了!”一个平时不起眼的女生突然说。
“就是!做了这么不要脸的事,还好意思坐在教室里!真不要脸!”这样的骂声渐渐多起来。
温暖深呼吸,再深呼吸。这样的待遇她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了。不过,她习惯的很。嘴巴长在别人身上,爱说什么就随他们说去好了。等他们觉得没意思了,自然就会闭嘴。
佳欢的手攥成拳,要不是温暖死拽着她,恐怕着拳头已经不知道落在谁的嘴脸上了。
“你们不要太过分了!”韩蓓蓓从座位上站起来,说:“这是上课呢,你们要是再扰乱课堂纪律可被怪我都记到课堂纪律薄上!”
韩蓓蓓实在听不下去了,这些同窗近两年的人,自己从前怎么没有发现都是些落井下石,不分青红皂白的讨厌鬼?
“韩蓓蓓,你少拿你那破纪律委员和学习委员的身份来吓唬我们。谁不知道你们宿舍和她们宿舍的感情好,我看她偷来的赃款多半也是你们和她一起销赃的!”平时一个爱挑事儿的女生指着韩蓓蓓说。
“就是,就是,那么多钱,她自己肯定花不了。说不定,就是你们合谋干的这事儿!”马上就有人附和。
“你们胡说什么!”路茜一听不干了,怒气冲天的腾一下子站起来,看着不安分的那几个人,说:“莫须有的事情,你们也能满嘴跑火车,嘴贱啊!不要脸!”
“呦呦呦!同学们,快看呐!他们这是给人戳到痛处了,疯狗似的!你们敢做怎么不敢当了!真是一个比一个贱!”
佳欢实在忍不住了,抄起桌子上的笔就朝那个喋喋不休的女生身上砸过去,众人不由的惊呼。笔筒里的笔稀稀拉拉掉了一地,铁质的笔筒被那女生一躲,不偏不移的砸在林雅沐带着讥笑的脸上。
“啊!”脸上吃痛,林雅沐捂着左脸颊跌坐到座位上。
“展佳欢!你也太恶毒了吧!杀人米口是怎么的!”那个没被砸中的目标心里一边想着还好不是砸在她身上,一边怒斥佳欢。
顿时,大家都围过去查看林雅沐如何。
“佳、佳欢,你、你这也太强悍了吧?”路茜有点惊恐,结结巴巴的看着冷如冰霜的佳欢说。
温暖叹了口气,说:“以前的教训你统统忘干净了,人家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倒好,好了伤疤忘了疼!”
佳欢没有任何表情,冷着眉眼。初一那年,温暖偷了钱也是被大家排挤,当时她也是受不了别人的侮辱,顺手抄了样东西打伤了班上一个出口伤人的女生。她最受不了的不是别人怎么针对她,而是别人对她上心的人不好,她觉得比自己受责难还要痛苦百倍!
“嘭!”后门被一脚踹开,惊得众人皆是浑身一抖。
方采凌厉的站在门外,身后是跑的气喘吁吁正在调整呼吸的贺子涵。佳欢还没开口,就听见方采好听的声音带着叫人胆颤的阴狠说:“林雅沐,你出来一下。”
林雅沐还捂着脸颊,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像是被打糊涂了一样。
围在她身边的那几个女生一看是方采叫她,个个没出息的退回自己的位子上。呼啦一下,林雅沐身边的人气散去,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冷清。
“你耳朵聋了?我叫你你听不见吗?”方采不耐烦的脸上更多的是厌恶,她一步一步朝教室里走。
佳欢上前一步拉住她,“方采,你怎么来了?”
方采没理她,贺子涵把佳欢拉到一边,说:“老师都去开会了,我转了一圈不知道找谁,正好遇到采姐、”
佳欢嘴角抽搐着说:“祖宗,这回,不出事儿也得出事儿了。”他们怎么吵怎么闹也不至于见血或者出格,方采这个祖宗来了,林雅沐还有活路吗?
两人说着,方采已经撕着林雅沐漂亮的披肩发走到后门口了。林雅沐疼的只能任方采牵制,嘴里还嚷嚷着:“方采!你敢动我一下,阿朝阿述一定饶不了你!”
林雅沐真的是太不了解方采了,说这话就是自己找死呢。佳欢赶紧跟出去,温暖依旧坐在自己位置上,静不下心来,却硬逼着自己做卷子。
那些起哄闹事口无遮拦的人,经了方采这一闹,没了胆子,不再闹腾,教室里安静下来。贺子涵坐在佳欢的位子上,白皙温暖的手搭在温暖的胳膊上,一脸担忧的看着温暖。
温暖本是想给她一个微笑,心里七上八下,觉得就算笑现在看来也是比哭还难看的,所幸抿了抿嘴。
“温暖,我们都相信钱不是你拿的。”贺子涵说着,路茜和韩蓓蓓也回过头来,郑重其事的点头。
温暖心头发热,一股子热泪险些涌出眼眶。她低下头,声音哑哑地说:“连累你们了。”
“别理那些人,他们就是唯恐天下不乱,不过,话说,方采把林雅沐拖走真的没事吗?”路茜不忘八卦本色。
贺子涵扯了扯校服上的拉锁,说:“估计要挨收拾,不过是她活该。这事儿,肯定是她和艾嘉陷害温暖的,就是没证据。唉……”
“不是吧,哪有那么巧,她们怎么知道温暖体育课肚子疼?”韩蓓蓓疑惑。
温暖拧着眉想,大概是因为一下课佳欢就陪着她去了医务室,当时她疼的站不直身子,谁看了也知道定是难受的厉害。而且,回来的时候,艾嘉和林雅沐不是也正好才从教学楼下来吗,一定是他们搞出来的。可为什么他们要陷害自己?他们又是怎么知道她过去的事呢?
“不知道老黑会怎么对你啊?”韩蓓蓓担心的对温暖说。
温暖把思绪拉回来,宽慰她们:“老黑也不是黑白不分,会查清楚。不是我做的,我死也不会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