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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就是十五,这其中木府的繁华奢侈自是不用细说。林佐跟在木怜夕身后,看她和各种人逢场作戏,偶尔来点儿互诉衷肠,也是看得无聊。

早晨木远峰来书房向木怜夕辞别,说是过完年将军府里忙,他要紧着赶回去。木怜夕说了几句客气话,倒也没真的挽留他。林佐站在木怜夕身后,看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闲扯。

最后木远峰出门时,木怜夕喊他:“林佐,替我去送送小叔叔。”

送个屁啊,他又不是小孩儿也不是七老八十!虽然他心里这么想,但面上还是应了声是,皱着眉头出去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是不是?

“哟,怎着?要你送送我,怎么看你这眼神像要杀了我似的?”木远峰笑道。

林佐抿了抿嘴唇,没说话。

“干嘛?你今天心情不好?哎哟,我跟你说,心情不好也是常态,人心在世哪有事事顺心的,你说是不是?”木远峰一副过来人的态度。

林佐皱了皱眉头,抬起眼来看定他,“你闭嘴。”

“哎哟,不是…”木远峰还想说话,林佐眉头一皱,直接推了他一把,“走吧。”

他以前就知道木远峰这个人话多,为人做事又是个死脑筋,但他还真没想到,一个人要是真话多起来会这么烦人。

木远峰被他推得一个踉跄,也不生气,嘻嘻哈哈地一笑,“林佐,我跟你说,你这个脾气得改啊,这里可不是凭着一把剑就能闯出一个天下的地方。”

林佐没说话,直接调头就走。

“哎哟,得得得,我不说了。”木远峰扯了他一把,林佐往后一闪,躲开了,他眉头一皱,转过脸来看定他,语气算不上善,“有事?”

木远峰有点儿尴尬,“啊…”他想要抓林佐的手还在空中举着,他只得拿那只手摸了摸鼻子,这动作做的,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嗯,那什么。”木远峰接着道,“你的剑能借我看看吗?老久前就想看看了,一直也没找到什么机会。”

“我的剑?”林佐皱了眉头看着他。

“嗯。”木远峰点头,“一直想看看,不知林兄弟能不能赏个脸?”

“嗯。”林佐应了声,将手中剑给他了,木远峰接过,在那一瞬间,他看到林佐的脸上有一丝一闪即逝的慌乱,他空了的右手无意识地抓了抓。

呵,仅仅依仗着一把剑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也是有趣。木远峰心中想到。

木远峰将手中剑“唰”地一声拔出鞘来,雪白的冷光一闪,几乎晃了他的眼,他眯了眯眼睛,往后一躲。

这是冬日,天气难得的好,既无风也无雪,太阳跟个大圆盘一样在天上挂着,闲悠悠地洒下一地阳光。这把剑比普通的剑要重上一些,剑身背打磨得很光滑,毫无锈迹,像是件老东西,但剑刃很锋利。木远峰将这剑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剑在阳光下反射着幽幽的冷光。冬日里,温度本来就低,但木远峰还是从这把剑身上感受到了一阵又一阵扑面而来的寒意。

“剑是把好剑,就是戾气重了些。”木远峰将这剑递给了林佐,林佐接过,利落地让剑回鞘。

“嗯。”他应了声。

“林兄弟,武器可以用来杀戮,也可以用来守护。一切都取决你自己怎么选。”木远温和的眼睛峰看着他。

林佐皱了皱眉头,不耐烦道:“我没什么要守护的人。”

“总会有的。”木远峰也不在意他的态度,温和地笑笑。

“行了,送到这吧,到前头我牵了马就走了。”木远峰指了指前头笑着对他说。

“嗯。”林佐点了点头。直接扭头回去了。

“嘿,你。”木远峰简直是欲哭无泪,这也太实诚了吧。

下午木怜夕要去城外拜佛,林佐依旧跟着。

木怜夕坐马车,林佐骑马跟在她车旁,木怜夕挑起轿帘来看他,他看着前头,从木怜夕的角度看正好能看到他完美的侧脸。

林佐的鼻梁很高,弧度也很漂亮,嘴唇的唇线饱满流畅。

木怜夕看着看着自己忽然就笑了,她想起林佐第一次跟着自已押镖,自己那时候也是趴在轿帘上看他,然后还丢人地被树枝划了脸。

听到她笑,林佐转过头来,凝了凝眉道:“怎么了?”

“没。”木怜夕眼睛弯着,“就是想起你第一次陪我押镖的时候了。现在想想时间也是过得真快。”

“嗯。”林佐低了低头应了声,像是也想起了那时候,嘴角挑起点儿弧度来。

“诶?”木怜夕心中一动,坐直了身子,“小木彦闹着要来吧,你是怎么和他说的?”木怜夕看着他。

“没说什么。”林佐淡淡的,“我只说不准跟着,他就不闹了。”

“你可别吓着他了。”木怜夕笑。

“不会。”林佐回道。

木怜夕笑笑,再也没说话。其实按照她以往的习惯,自己在这个时候是无论如何都会再扯个话题出来的,总不能冷场了不是?

但面对着林佐,她就不想这么做了。

也不是说就认为林佐性子冷清,说不说都行;更不是说,因为林佐是自己的侍卫自己没必要考虑他的感受。就是一种感觉,她知道林佐不在意,就像自己一样,面对林佐突如其来的鬼脾气,只要过去了,自己就毫不在意,对他一切如初。

这说来也奇怪,自己明明不是什么脾气特别好的人,更讨厌替别人处理什么烂摊子,可面对着林佐,就好像自己以前所养成的那些处事原则都能统统作废。

而在她心里,林佐也是这样,无论她怎样,他都不会在意。

没什么根据,就是单纯而强烈的——感觉。

她没说话,林佐自然也不会主动挑起话题。冬季天冷,车夫驾着车慢悠悠地往前走,林佐在离她大约一臂距离处跟着,马蹄踩得地面哒哒响。两人一路无话,只静静听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倒也没觉得寂寞。

其实在生活中你总会遇到这样的人吧,你们可以什么都谈,也可以什么都不谈,就那样面对面坐着自己做自己的事儿也不会觉得尴尬,就那样一直说一直说直说到困倦也不觉得厌烦。

木怜夕笑笑,心中觉得安心,她觉得倦了,落下布帘,身子倚在后面的靠背上,打算睡一会儿。

林佐这才转过头去,看着落下来的布帘,挑唇笑了笑。

正月十五烧香祈福也不知是谁定出来的习俗,木怜夕每年最害怕的一天就是十五,祈福时为了表示自己的诚心,祈福者不能乘轿,只能走着一步一步攀上山巅。木怜夕的身子弱,每次祈福完后,她都觉得自己被玩儿掉了半条命,不在床上躺上两天是缓不过来的。

今天下午刮着风,木怜夕穿了雪白的狐裘。马车行到山下,林佐翻身下马,将木怜夕扶下轿来,将自己的马也交给了车夫。

木怜夕抬眼望了望眼前的石头台阶,心中默默叹了声。

“你在这等着吧,我与林侍卫上去,你自己找个背风的地儿,我们约莫擦黑回来,你到时在这候着。”木怜夕回头交代车夫道。

“是,小姐。”车夫垂头应了声。

“走吧。”木怜夕对林佐说。

前几日下过雪,石阶被清扫过,但石阶两旁的树木上都覆着层薄雪。山石上种着松柏,虽是绿的,但也是一种灰沉沉的绿,到处苍凉之景。

木怜夕在前头走得气喘吁吁,林佐在后头没事人似的跟着,天气干冷,路上容易结冰,木怜夕脚下一滑,险些跌在地上,林佐在身后一把揽住她。

“当心些。”他道。

木怜夕慌张地吞了两口唾沫,惊魂甫定,她长长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嗯。”她应了声,站直身体抖了抖衣服。

佛寺就在半山腰上,现在两人距离目标不远了。

木怜夕转着头看了看四周,都是些十五上来祈福的人,他们有的衣衫褴褛;有的步履匆匆;有的三拜九叩;有的手捻佛珠,口中喃喃自语,也不知是在念叨些什么。

但他们脸上的表情无一例外都是庄重而神圣的,他们一步一步走得很稳,一步一步去接近他们心中的信仰。

佛法包容一切,木怜夕听过这句话。他们也是信这句话才来祈福的吗?他们求什么呢,求一个好的收成?求一个锦绣前程?还是求子,求姻缘?

其实无论求的是什么,只要心诚,只要相信,就有一个盼望。

也许他们求的不是佛,只是自己心中,那个未知的自己。

他们靠相信别的东西去相信自己,去让自己强大起来。

木怜夕见过那些终日跪在寺前磕长头的人,他们一个长头磕下去,再慢慢地起来,再一个长头磕下去,如此以往。

他们腿上的关节都是变形的,蒲垫跪得比纸还薄。

他们的眼睛浑浊,脸上满是沟壑,阳光照在他们脸上,时光好像都凝结成固态。

他们都是心中有所求的人,求而不得,便日复一日地苦苦哀求,求到最后,他们所磕的长头便只是为了磕长头而磕了。但是最起码,他们获得了内心的平静。

木怜夕转过脸来,她慢慢往前走着,小心踩着脚下的石阶,她问林佐:“林佐,你信佛吗?”

林佐走到她身侧来,与她肩并着肩,眼睛看着石阶,“不信。”他说。

“为什么啊?”木怜夕漫不经心地问了句,这个答案,她早就已经料到。

“佛护不住我的命。”林佐答道,“只有活着的人才配拥有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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