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天涯,心会在咫尺么?我在爱情的边缘上行走,再为每一次擦肩而流浪,我的爱又会在哪一个转角……”楚南!
守候最后一个夜晚,楚南知道没有机会再告诉秋莲,他还有一个隐藏的心事,而那个心事,就是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了她。秋莲不愿意伤害自己的父亲,他楚南更没有理由去找老人家摊牌,一个没有正当职业的小工,拿什么资格去和老人家谈判,去告诉他自己喜欢他的女儿,去拿老人家的性命开玩笑。
楚南内心的矛盾和对爱情的胆怯不断地占上风,今天他站在这里等,因为他一直相信心灵感应,和秋莲相处的日子里,他们有那么多默契,他相信秋莲会出来见他。他会告诉他,不准她嫁人的理由是:他心里喜欢她,只能说喜欢,对楚南来说“爱”这个字太难出口了,他相信秋莲会懂他的意思。
子夜了,路上的行人都已经散去了,楚南孤单的站在书香苑的门口呆呆的望着,那扇门里的灯还亮着,楚南知道秋莲没有睡,他手里按着秋莲的手机号,不停地按着,又不停的删除,心里固守着自己那执着的想法,秋莲会出来见他。
那扇门终于打开了,秋莲的影子长长地拖在门口的地上,和楚南的身影重合在一起,两个人默默地对视着很久,秋莲先开了口:“你走吧,还是那句话,找个正经职业好好干,将来……”
“没有将来,如果你现在嫁给秦嘉,我就没有将来了,你懂么?我……”
秋莲怔在那,她心里多次问过自己,是不是很在意这个被自己拯救的男人,是不是也曾在某一刻,或者说曾经动过喜欢他的念头,而这个念头自己从没有认真考虑过,只是在婚期迫近的日子,楚南的名字不断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秋莲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个话语不多的男人,只是这个喜欢来的太晚了,明天她就是别人的新娘,爱情已经远去了,凭借她的速度如何追的上,无端的再连累楚南,想至此。秋莲抬起头看着楚南说道:
“你的将来是稳定自己的工作,找个适合你的职业,好好守着你的小南南和家人过日子,或许,多年以后,我们还会见面,你到时候会感激我帮你戒酒。”秋莲极力的在嘴角漾起一个微笑。
“你决定了?”楚南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如果,你真的决定了,我能做的就是祝你幸运,期望那个人能好好待你……我已经辞职了,明天我会离开这个工地……”
“你……打算走了?”秋莲沉吟了一下“也好,人往高处走,希望你能顺风顺水,以后少喝酒,最好能……”秋莲说不下去了,楚南眼睛望着远处,没有看秋莲的眼神,其实是他自己忍不住那含在眼里的泪。
明天,他不可能看着秋莲去拿本本,唯一的办法是离开,他宁愿装着这份沉甸甸的情离开,随便在哪个陌生的城市生存都可以,只要不亲眼看着秋莲跳进婚姻的火坑,对他来说都是一种解脱,哪怕是暂时的解脱也好。
带着这份虚无的解脱,楚南默默地守在秋莲家门口到拂晓,他简单的收拾了行囊上路了,没有目标,但是还得走下去,那个城市离他越来越远了,越来越模糊了,可是,秋莲的眼神却越来越清晰……
青藏高原的天湛蓝湛蓝的,每一朵流云滑过,都会留下一个美丽的圆弧,楚南驾驶着货车行驶在青藏公路上,他喜欢在车子上流浪的感觉,看着那些树木一排一排的向身后倒去,仿佛是逝去的时光,那个速度适合让他在回忆里遗忘。
秋莲的影子在眼睛里淡了,他开始了全新的生活,赚钱是他心里仅有的念想,必须在有生之年安置好小南南和母亲,所以加班加点由习惯演变成恶性循环,楚南对工作的渴望可以说如醉如痴了,生活也越来越没有规律,常常是吃了这顿忘了下顿。
胃疼这个老毛病不知不觉找上门了,他把车停靠在路边,喊同车的小赵。
“哥们,帮我开一会儿,我喘口气。”
小赵爬上了主驾位置坐定,边启动车子边说:“楚南哥,我看你得抽时间去医院看看你的胃了,最近疼的次数越来越频了,别挨出大问题来。”
“恩!知道了,这几天幸亏你,辛苦了,到地儿哥请你吃饭。”
楚南嘴上说着,手不停地翻腾自己的“百宝箱”,里面有很多杂物,安妮的照片,晓玫和他的离婚证,去找川妹子的车票,秋莲送给他的书籍!倒腾半天,终于找到了最后几粒药,就着冷水冲进喉咙,然后斜靠在副驾位置上闭上了眼睛。
车子不停地行驶着,偶尔的颠簸让楚南的头碰撞着车窗,百宝箱里的杂物触动了楚南的心事,他在隐痛里梳理着不安的思绪,小南南初二了,老师来电话说成绩不太理想,时起时落的,希望家长能陪陪孩子。老妈一直让他回去,说自己老了,没精力管孩子了。他何尝不想回去过着那种老婆孩子热坑头的日子,可是心上就缺了那么一点,那么一点点。他没办法说服自己回到那个北方小城,那里有太多太多血色的回忆。
在那个江南小镇,有秋莲的淡淡的笑,川妹子的耳语。在那个飘雪的城市,有晓玫的眼神,还有安妮的身影,那倒在血泊里的身影。
想到了血,楚南感觉喉咙发热,来不及喊小赵停车,就趴在车窗口吐了起来。小赵惊呆了,慌忙把车停在路边,急忙来扶楚南,却发现楚南前衣襟上都是吐的血,人软软的倒在了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