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真的不能病,楚南这一躺就是近一个月,一个强壮如牛的汉子一下子瘦了三四十斤,病情和心情都在困扰着他,他纠结着和晓玫的事,在死神面前,他很坚持自己的想法,晓玫会好好地对待小南南,可以在尚且喘息还活着的世界里,他心底下又很难说服自己完全接受晓玫的回归。
昨天他给小南南打过电话,问道小南南要不要妈妈回来,小南南不等他说完话直接拒绝晓玫的加入,这让楚南着实的为难起来,医生告诉他肿瘤是切除了,但是不能保证他的生存期限,只是说,很多病人配合得好也有活了几十年的,也有是个什么概念,楚南心里清楚,现在他真得趁着还活着必须安排小南南的事情,他决定和孩子摊牌,只有这样小南南才可能接受他的妈妈,可是这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来说太难了。
晓玫对此一直保持沉默,当楚南说要对孩子讲实情的时候,晓玫再也憋不住了,说道:“我不要什么名分,就这样照顾他们好了,你别管了,不准和孩子说你的病情。”说完转身出去了。
楚南愣愣的半躺着,不给晓玫名分怎么让她抚养孩子,这个不是办法,他不想太委屈晓玫,不管晓玫曾经做过什么,现在能在自己病重时守在身边就是夫妻缘分,想到这楚南有拿起来电话,那一头想起了小南南的声音:“爸爸,你啥时候回来吧,就这么打电话也没意思,不如你回来看看我和奶奶!”
“小南南,我有事暂时可能回不去了,你和奶奶没人照顾不行,要不让你妈妈回来吧,毕竟……”
“我不要,我习惯一个人生活了,我不要她回来,我要她的时候,她不在,现在我不想要她了,我不想要,不想要?”那一端挂断了,楚南愣在那半晌没出声。
怎么办呢,这孩子太极端了,一时半会儿怕是无法说服了,楚南叹口气刚想躺下,手机铃声响起来了,楚南一看是自己的老妈,赶紧接通电话:“妈,这么急打电话啥事啊?”
“小南南怎么了,在家里发脾气,摔东西,不吃饭,还把自己关进自己的房间,怎么喊都不出来,我……”
楚南感觉心口猛地一抽,痛得一身冷汗,手机也顺着被子滑到地上,啪的一声惊吓了门外的大姐和晓玫,俩人几乎同时闯进来,齐声问道:“怎么了?”
楚南吃力的坐了起来:“大姐,明天你去把小南南带到这来吧,我必须让他知道实情,这孩子不给他压力,他是长不大了,记着只带他一个人,别和妈说。”
?晓玫眼睛睁得圆圆的:“不可以,这样逼孩子,我不忍心,我……”
“你别管,我自己的儿子我知道怎么弄他,如果你真的不忍心,以后好好待他,小南南是个善良的孩子,他早晚会懂得的。”楚南闷声闷气的说道。
大姐被楚南的话吓到了,张着嘴站着没动,眼睛望着楚南发呆,看着大姐的眼神,楚南知道大姐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只好又强调一遍叫她明天放学去带小南南来医院。
楚南知道,他必须要和小南南面对面了,这个孩子太任性,骨子里那点个性太像自己了,倔强的要命,但是心地善良,他唯一能抓住的就是儿子这点优点了,为了他的将来,楚南决定利用孩子的善良本性让他接受晓玫这个亲生母亲。
当小南南站在楚南面前时,楚南眼里泛起了浓浓的雾气,大半年没见到儿子了,那个毛头小子比自己还高,棱角分明的面孔上带着不曾隐退的孩子气。
“爸爸,你怎么了,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你这么大人还不会照顾自己啊?”小南南扑过来搂着楚南的脖子哭了起来,这个十三岁的大孩子怎么也没想到半年后见到父亲会是在医院里,看着瘦的判若两人的楚南,这个调皮的孩子失控了。
楚南被儿子压的透不过起来,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痛的让他鬓角浸出了细密的汗珠,细心的晓玫上前拉起了小南南。
“小南南,你小心点,你爸刚刚做过手术,禁不住你压上去。”
“不要你管!”小南南抹着眼泪甩开了晓玫的手,眼神恨恨的盯着晓玫。
晓玫没有介意儿子的态度,而是细心的打量起来这个自己十来年没有见过的孩子,眉宇间像极了楚南,只是那高鼻梁和嘴角遗传了她的因素,面对已经成人的儿子,晓玫百感交集,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只是默不作声的用衣角擦拭眼睛。
楚南喘着粗气叫大家出去,他要和小南南摊牌,这个倔强的孩子今天必须面对现实,接受现实。
“小南南,不可以对你妈那样,虽然她有错,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毕竟她给了生命,你对她还是要心存感激”。
“凭什么?凭什么感激?感激她生了我又抛弃我,我哭着喊妈妈的时候她在哪儿?我需要母爱的时候她在哪儿?凭什么感激?为什么感激?”小南南哭着,吼着。晓玫此时已是泣不成声,十几年来对儿子的愧疚,对楚南的爱与恨一起涌上心头,无声的悲痛压迫晓玫不堪重负的心,只觉得眼前一黑,人直直的倒了下去。
楚南从病床上爬了起来去扶晓玫,但是长时间的卧床叫他虚脱无力,没有扶住晓玫却被晓玫带倒了,俩人同时摔倒在地板上,小南南惊呆了,一时间不知所措的站在那儿。
里面响动惊动了门外的人,大姐和前来探病的风影一起闯进来,也被眼前的形式吓坏了,急着喊医生,大家手忙脚乱的弄着伤者和不省人事的晓玫,小南南傻傻的站在一边,一阵混乱过后,小南南来到了医生的办公室。
“叔叔,我爸爸得了什么病?是不是很严重?会死么?”话没说完眼泪已经涌出了眼眶。
面对孩子的问题,医生半晌没说话。
“你告诉我吧,我已经长大了,家里除了我爸,我是唯一的男人,我扛得住”?小南南抹了抹眼睛,一脸严肃的望着医生,等着医生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