蓓蓓自知失言,哥哥不愿自己告诉姑妈过去的破旧往事,便住口不再提。只换了句子,
“可能是因为小嫂子很难追吧——”
一语模糊带过,却不知陈璨母亲心里疑惑更甚,但见蓓蓓不愿多说,也没再逼迫。总归是俩孩子的事,只要现在好就好。
两个孩子都是懂事明理的,不用自己多操心。陈璨母亲心里原先有的疑问也被打消,平坦的如同流苏的布匹。
蓓蓓继续揪着词语形容着:
“渃晴曾说,哥哥是她的阳光。”
她说的是渃晴,而不是小妈,也不是小嫂子。因为,此时此刻,阮蓓蓓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客观的陌生人,理性的看待一个女人对自己哥哥的感情。
“姑妈,你知道吗,她说的是阳光。”
阳光能够穿过薄雾照在苍翠的枫帧,光线披荆斩棘,把流线的火热传递在根茎的纤维。走在万恶的黑色街头,西边乌云压城,太阳被层层困住。他站在里面望着城墙上无助漂浮的她,穿着白色衣裳,格外亮眼。又是一阵狂风,飞沙走石,地面的艾草被连根拔起,她只是定定的望着他,她的光心,就这样,死死地捱过了三年。他冰冷的眉眼,黑云的雾气穿透他的骨节,手中的一颗真心鲜血淋漓,各自疼痛的。她将裙摆处的污点弹去,重新站立起来,一眨不眨的望着天边。
黑色的乌云终究扛不住,紫气渐生,然后再是褐色、灰黄、深蓝、白色——她的眼睛快要瞎了,天空的变幻如此猛烈,但她仍是兀自挺着身体,僵硬的躯体。白色——金黄,没有天蓝。
金黄!
她看着紫霞哭了,真想摸摸她身上的红色嫁衣,“你真幸运,风起,云散。”
他来了,手持一把折扇,原是姿态悠扬又放荡不羁的形象,他偏偏生出几分邪恶与冷漠。
她掐着掌心的指甲断了两节,“璨……”
他怎么了?怎么不理自己?是不是黑色太久,有些、有些忘了她?
从来没有涌上的眼泪,断了线的喷涌,“陈璨——”她怯怯的喊着,折扇画作利剑,冲她胸口刺来,“陈璨……”
还好,最后,他输给了他的心。
天空变成浅蓝,她喜欢的浅蓝,金黄的太阳和熟悉的浅蓝。
江渃晴推门进来便看见蓓蓓坐在地上抹眼睛,忙蹲下来摸摸她的头,温柔的问她怎么了?
“渃晴……”蓓蓓带着哭腔。
对于蓓蓓的称呼,她愣了下,很快又恢复过来,“走吧,”拉着她的胳膊,“吃饭吧。”
蓓蓓挣扎着站起来,蹲的时间久了,腿有些麻,半瘸着半拖拉的走到餐厅。
“蓓蓓洗手。”陈璨简单、明了的吩咐道。
“哦,”她难得没有反抗,诺诺的应了声。
这倒弄的陈璨有些意外,疑问的冲渃晴看了眼,询问道怎么了这是?
渃晴也是一脸茫然,轻轻地摇了摇头,“刚才还叫我渃晴来着,吓了我一跳,真害怕过几天改叫我江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