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想念R城了,有些想念母校了……
想念景,想念情,想念人。
原谅我的离去,因为,这里,有我爱的人。
等到了教室,闻着学生们偷偷带进来的饭香,江渃晴才发觉自己饿透了!
幸亏多媒体话筒离着肚子远,她才不至于将咕噜声传送出去。
饿得昏头晃脑,最后一节课,打开电脑,找出相关的影像,她在教室后找了个座位,坐了下去。
“老师,”声音在旁边轻微的响起,有学生叫她。
江渃晴忙从书中抬起头,往身旁看去。
“老师,”叫她的是班里一个和她关系挺好的女同学张星美,只见她从兜里拿出块巧克力递给她,“老师我们见你脸色有些白,声音发虚,猜您肯定是没吃饭,我这还有几块糖,你先吃。”
江渃晴十分不好意思的将糖推拒回去,“我一会放学去买些东西,你们不用担心。”
可张星美十分坚持,硬是将糖纸撕开,塞她手里:“老师,就别跟我们客气了。你上次低血糖差点晕倒,忘了吗?”
呃……江老师感到年纪都这般大了,还得让学生操心,十分惭愧。只得万分感激的收下糖,以免重蹈覆辙。
上次也是误了饭点,讲着讲着课,眼睛一黑,竟靠着墙壁倒了下去。
学生手忙脚乱的将她扶好,吃了块糖,才有了精神。
面对学生的体贴细致,江渃晴感动之余正色说道:“以后你们的作文有题材了!”
高校教师辛苦执教、晕在讲台。
她还一本正经的嘱咐说:“千万不要讲我是饿晕的啊……”那样很丢人的……
好不容易捱到下课,她将糖也吃净了。
挎着包走出教室,拢了拢外套。Q城的夜里还是很凉,小腿有些凉。
伸手搓了搓双臂,身上的轻纱浮动,散落在冗杂的夜色里。
学生三三两两的从身边经过,礼貌的冲她打招呼。
黄色的鞋踩在柏油路上,她迈着轻快地步子往外走。
校门口的路旁种着两排参天大树,路灯影下,白色的斑马线格外显眼。
黑色的汽车稳稳地停在路旁,她一出门便能看见。
不知不觉间,她放满了速度。无意识的抬头看了眼天上疏影间的月光,墨蓝的帷幕,几滴星子。
风有一阵无一针的刮过,黑色的紧身裤贴在纤细的腿上,白色掐腰的衣衫显得她姣好的身形。
一举一动的投足之间,自信、怡然、恬静、优雅,她超脱了世俗的大眼睛灵动转耀,霎间模糊了万物。包提在右手边,稳稳地走着。
他身着一丝不乱的西装,长腿一迈跨出车外,定定的站在车旁看着她。
时间静止,慢慢倒流回从前。
清脆的声音传来,带着薄荷的清香。
“我希望下班以后能有个人在等我,不用非得开车接我,就光光是骑着自行车。但是别太破,万一半路散了架,两人还得抬回去。”
“或者,什么都没有,就等我就行了。”
“然后,一块走回去。”
“说着各自的趣事,要么我说你听,要么你说我听。”
“在路上乐得哈哈大笑。”
“我真羡慕有人陪伴的日子,特别是和心爱人在一起的时光。”
她挎着他的手臂,笑着喊他“三叔……”
“累吗?”他在她耳畔,低声问她。
她摇摇头,“饿了……”
“家里熬好了白粥,回去喝。”
她仰头看他美好的侧脸,“好。”
墓地的云彩
漫山遍野的荒乱
眼睛的酸涩
四月,城中春光大好,除了灰蒙蒙的路边松针,除了汽车尾气扬起的尘嚣,除了……反正是大好。
江渃晴不知听哪个浪漫到细胞的学生说,郊区开了家茅屋……唉,这个之所以成为开……了家……茅屋,也是稍稍有些缘故的。
因为人家那是所正正经经的度假酒店,这个这个茅屋嘛,是建在山顶的。
据目击者回忆,只几块大柱子搭成架,一把稻草盖成顶,里面除了张草床就剩下草。
巍巍颤颤的,唯恐哪日风大掀了房顶,江渃晴跟陈璨说,那正好可以躺着床上看星星了。
带着无限的憧憬和幻想,她拉着陈璨忽忽悠悠的便去了。
“璨,你说这山间会不会有猛兽?”
江渃晴背着双肩包,和陈璨一左一右的爬上山去。
陈璨停下步子,左右张望了下风景,“大约有吧。”
其实,这座山看着挺荒凉的,其实,爬起来,也确实挺荒凉的。
不过看周围拦着红绳,又四处有卖东西的,昼夜不分,便可断定这是做有主人的荒山。
“有就好。”她揪了个野果,红刺头,在袖头上擦了擦,扔嘴里了。
陈璨没说什么,等着她自己道出下文。
果然,吐了核在手心,“我正想偷只虎崽回去养着。”
“……偷捕野生动物是犯法的。”陈先生及时纠正自家老婆的犯罪思想。
可自认为好公民的江渃晴毫不介意,“我又不吃它。”
导游在前面听得脑瓜仁发懵,摇头晃脑一番,总算将他们带到目的地。
交代了下吃喝拉撒的事宜,临走前特意嘱咐:
“江老师,我们这没有老虎。”看她惋惜的样子,导游的脸揪在了一起,成了包子,“有兔子。”见对面的人喜笑颜开,狠下心来:“但规定上是不允许捕的。”
江渃晴噢噢的点了点头,“那可以捉蚂蚱?捕蛐蛐吗?”
“是是,”导游忙点头肯定,“这个可以。”
“哦,”她意味深长的踢了踢鞋底的泥,“那我捉来给小兔子吃……”
“……”
看导游腿脚发虚的飘回去,江渃晴才放肆的在稻草床上笑的东倒西歪、
“干吗总是捉弄别人?”
陈璨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江渃晴切了一声,“谁让他先黑心呢?”
原来,那位极具浪漫细菌的学生还嘱咐她,“老师,要是遇到一个脑门上长黑痣的导游,要小心啊,别让他坑了!”
那个导游见利忘义,抓坑学生,拉着学生漫山遍野的游景点,乱收费。
江渃晴只是跟他开个玩笑,没什么吧?
饱满的稻穗,熟透的番茄,记住这一刻!
静夜无声
本来心想着能有旁人形容满山盈谷的虫鸣声,可两人躺在松软而又挠人的床上,只看到星光璀璨,四周却是静夜无声。
只不过,倒是有远处飘来清冷的香味,类似于二月岭上梅花开的清香。
陈璨曾随老汪他们来到过这里,知道附近有种植园培养区,即便是不应季的也能栽培出来。
“噢,”她铺了铺床,弯着腰,声音好似饱满稻穗上的露珠,“那有向日葵吗?”
陈璨深深地吸了一口远处几乎以假乱真的梅香,独特的味道充斥着脑袋,“有。”
“要不要去屋顶坐坐?”
“哈?”
小屋后面有一架梯子,攀爬上去便可到屋顶观景。
“美得很、美得很。”
茅草屋上,陈璨半敞着衣裳坐在一旁,手上拿着个与西装原本格格不入的蒲扇。可现下看来,却是十分相称的。
下颌弧线美好,身姿翩翩,江渃晴经常会对着陈璨发愣,感叹自己是贿赂了多少财富给阎王爷,才修的这样好的先生。
“美得很、美得很。”
陈璨用扇子将飞虫挥走,低头问道目不转睛的人:“饿了?”
“啊?”她莫名其妙。
抚上她精致的容颜,“你总盯着我看,我还以为你……饥、渴、难、耐……”
“……”她赧然,双颊在夜色中透着娇羞的红色,明明耳后都红了一片,却偏偏装的像只骄傲的孔雀般:“那我也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
“你不是说在屋里听不到虫鸣声吗,在这试试看。”
屋外双耳闻清风,双臂夹清风,双目过清风。
闭上眼睛,光光是感受野外的干净、纯粹便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茅屋和茅屋之间距离相隔甚远,一是照顾各自隐私,二是不至于这家着了火连累了另一家。
但大多数只是想到了第一条,只有耳目清明、心境纯一的人才能想到第二条。
不过,似乎茅顶上深吻的两个人,压根没去动脑。
“不行不行……”有人欲拒,“上面……不行的、”
有人当成了还迎:“不试怎么知道不行。”
然后,看着茅屋摇摇欲坠的样子,应该是不行的。
但又看着摇了摇,又摇了摇,终究没倒下,那大抵上就是行的。
“这里的后山,在秋山最是好看。”
陈璨搂着窝在草垛里的江渃晴,不着寸缕、活脱脱原始人的样子。
可在简简单单的大自然下,天为盖地为庐,倒也不觉得羞愧或……别扭。
肌肤与肌肤的寸寸相吸,陈璨用醇厚的嗓音描绘最美好的图景。
“后山枫树被秋霜染红,偶尔来过的马车压的宽路发出吱呀的声音……”
“哎,马车?”
陈璨将稻草从她发间摘除,“嗯,马车。为了更加返自然,这里提供马车供游人玩乐。”
“噢……”脑子里突然闪出一行诗——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PS:写的我肝儿疼:虐、太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