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山的最深处,熔岩横流的山口,一切生命的禁地,属于火龙的特区,坐在雌火龙的背上从高空向下俯视。
徐博洋觉得,如果他看到了什么奇异的矿石,或者从没有见过的古龙,甚至是一座龙的城市,都没有眼前这个景象让他感到惊讶。
他竟然在属于火龙的火山深处看到了人,而且还不止一个人。
这样的景象甚至让他有些不寒而栗。
——该是多么可怕的人,才能够在火龙的世界里生存?
——并且还能够攻击这些火龙?
这个问题不用再想了,因为这时候,月已经在给雌火龙指点那群黑衣人,而雌火龙也上下的摇晃脑袋,发出了不安的吼叫声,徐博洋能够看见它的鼻端喷出股股细细的烟,明显是想要攻击,却又畏惧,而且在努力克制着自己。
徐博洋不禁又想起了之前雌火龙翅膀上的伤口,这时候月也从背包里拿出刚才帮助雌火龙取下的绿色异物来,徐博洋凑过去看。
那东西大概有半个巴掌大,是什么材质的说不清楚,但是有一点弹性,感觉肉肉的,徐博洋本来以为这一定是机簧一类的东西,但是现在它忽然觉得,这东西甚至可能是什么生命体创造的。
这个想法一下让徐博洋感觉有些恶心,甚至想要一把扔掉这玩意儿,事实上,如果不是就在这群黑衣人头顶上,也许他真的会扔,但是这一次,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对于一个前世是个宅男,这辈子也就是个下位猎人的他而言,这实在是他今生碰到的除了穿越以外的最大的场面,而且很恐怖,很危险,徐博洋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全神观察着那群人。
那群黑衣人也许是猎人,也可能不是,因为他们穿的不是正经的猎人装备,徐博洋虽然没有多少实战经验,但前世打游戏也是神级的水平,所以装备他认识的很清楚,可是下面的黑衣人穿的衣服绝对不会是猎人的装备,而是纯黑色的,几乎连他们的面目都遮住的衣服。
就在徐博洋和月,还有雪沫儿和火花儿全神贯注探出头往下看的时候,忽然有一个黑衣人抬起头来!
徐博洋几乎要惊呼出声,还是月一把捂住了它的嘴,而雌火龙沉着的没有动,依旧安静的在原地扇着翅膀保持着盘旋的姿态,徐博洋这才意识到,此刻的他们是飞翔在暗夜的雾中,雌火龙本身又是暗色,很难被发现。于是,借着这样敌明我暗的地利,徐博洋继续观察起来。
黑衣人抬起头的时候,他才发现那个黑衣人就连脸也是戴了面具,有点像自己看过的电影《V字仇杀队》里面的面具,只不过面具的人不是笑着的,却是面无表情,少了几分诡秘,却显得更加冷酷,而这也看出,这样一个团队是多么的小心谨慎。
在这样一个生命禁区,他们都会带着面具。
“这是什么人?”徐博洋小声道,“显然是他们伤了这只雌火龙,而且之前你遇到的雄火龙也许也是因为他们。”
“我认不出来。”月道,徐博洋能听出,语气虽然平淡,但他多少有一些懊恼,显然,眼前的景象让他很是担心。
雌火龙的翅膀微弱的呼扇着,保持着他们可以悬浮在空中,而他们就这样继续观察着这群人。
这个地方的黑衣人一共有四个,他们呆在原地,可是徐博洋看出这地方没有任何基地,而再强的人,也不可能在火山这样的地方活的太久,即使这群人也是如此。证明这一点的,则是徐博洋刚才看到的,一个黑衣人拿出一瓶冷饮来喝——猎人村特制的冷饮,不但可以消暑降温,还能增加耐热能力。然而即使是在喝冷饮的时候,他也小心翼翼,只露出嘴部和下巴的一点点皮肤,似乎都有些谨小慎微的过度了。
就在徐博洋猜测这四个人为什么会呆在这里的时候,问题的答案也随之而来。
伴随着雌火龙突然的躁动,徐博洋身子一晃险些从龙背上滑下去,他赶忙抱住龙脖子上的棘刺,把一声大叫憋回喉咙,紧张的看着从山峰的另一侧转出来的两个人。
这两个人,也是一样的一身黑衣,而令徐博洋一瞬间血冲到头颅,又惊又怒的是,他们两个手里各拽着一条绳索,绳子那头拖着的,是一头已经奄奄一息的,半大的雌火龙!
徐博洋和月骑着的雌火龙似乎也看到了这一幕,而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她似乎也失去了控制,发出了极为愤怒的一声吼叫,虽然在最后一秒钟她把那声吼叫压成了一声雷鸣般的低吟,可是还是引起了黑衣人的注意。
“你个傻子!快跑!”徐博洋低低的喊了一声,而雌火龙怎么说也是上位的存在,立刻意识到了自己刚才行为的愚蠢,巨大的翅膀用力上下扇动,一瞬间就又拔高了不少。
这把,徐博洋可是不敢探下头去了,毕竟自己就是渣渣一枚,如果真让那帮黑衣人看到自己的脸,估计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倒是月一直淡定的看着这一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在他们再次飞高了以后,两个人还有雌火龙都知道不可能再回去了,那群黑衣人肯定会加强对天空的防御,雌火龙很聪明的带着两个人又飞回了溪流,不过是停在了溪流最深处的密林之中。
雌火龙降落到地上,徐博洋本来以为自己会迫不及待的跳下来,却发现自己的内心沉重的让他不想挪步,心里还想着刚才那头半大雌火龙的命运,从这只雌火龙的伤口来看,那群人很残忍,半大的雌火龙落在他们手里,肯定不会有好的结局,只是徐博洋不敢想象,而且他也无能为力。
向月看过去,徐博洋发现月也是安静的坐在那里,面无表情,但是徐博洋能够感觉出他的愤怒。
其实刚才徐博洋就意识到了,月虽然很厉害,但是他非常不支持无节制狩猎,他更期待的是一种猎人与龙和平相处的关系,所以他才会动手驯服雌火龙,而刚才黑衣人的做法,显然严重的忤逆了他的观点。
“这样的情况有多久了?”月终于淡淡的开口,这个问题显然问的是雌火龙,徐博洋心里想着雌火龙究竟会如何回答,就看雌火龙看向月,目光中是一种焦急的神态。
“不是很久?”月又问道,雌火龙竟然点了点头,徐博洋再一次拜倒在月跟龙沟通的能力上,而不管月还是雌火龙,似乎都没有注意这件事。
月沉默的和雌火龙对望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转回头来,对徐博洋道:“道个别吧。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