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阴暗的窗口寒城笔直的站着,背在身后的手紧捏着,那双清眸紧盯着丫头的房门口,果然不大一会一个黑影轻声从屋顶翻身下来,准备推门而入。肩上突然一怔,她迅速滚落想要从旁边低矮的房间上逃去,而这时院子里几条黑影快速飞来,亮起了火光。
见那黑影被抓住带到了前院,寒城才推门而出,看了一眼丫头紧闭的房门也去了前院,跪在前院的何莫溪听见动静抬头,寒城便示意让她起来。何莫溪走进大厅,见被冷越抓住的黑衣人,上前掀下面巾,几人见那人面孔都只是一瞬间的微楞。
“要杀要刮随便你们。”白衣也不作反抗,一脸决然。
“如果不是丫头,你应该还呆在这府上的时间更长。你也知道绿衣最后的结果,说吧,是谁的人。”寒城面色如霜,缓缓喝着茶,见她不说话,他也不着急。
何莫溪准备上前要拔下她衣服,白衣冷笑着。
“不用了,她身上肯定没有。作为暗卫身上是不能够有任何图形的。能够隐藏在府上这么长时间也有一定的本事,我倒是想知道你的本事有多大。冷越。”
冷越捏紧白衣的下巴,给她强硬吃下一颗药丸,白衣脸上立即泛起狞笑:“寒城公子你也太小看我了,这么多皇子,公主,你怎么查的出来,我作为暗卫自然也什么都忍受得了,还怕一颗小小的药丸。”
“是么,一个暗卫被抓住不应该说太多的话。你这几句我已经基本猜出来了。”
“寒城哥哥……”在房间里死活睡不着的春丫头听见外面的响动就跑了出来。
寒城目光一寒,跪在地上的白衣突然挣脱出手,胳膊迅速一挥,一把匕首从袖中飞出来,寒城倏地起身,只见一道绿影飞身而去挡住了匕首:“呃……”何莫溪的后肩膀被射中。
“匕首有毒!”寒城急步过来点上她的几处穴道,而后把她扶起来,冷声吩咐冷越:“你们把她先关起来,死死看着。”而后抱起莫溪向后院快步走去,匕首的毒很快,何莫溪脸色已经发白,嘴唇青紫着。把她轻轻侧身放到床上:“莫溪你别动,神医马上就来了。丫头,去弄热水。”
春丫头忙点着头跑了出去。“公子……寒城,寒城……莫溪从来都不后悔,这么多年一直服侍你,即使寒城的目光不曾为莫溪停留过。”何莫溪忍着痛紧紧抓着寒城的手不放,那苍白的面孔上绽放的笑容就好像是冰山上的雪莲:“不要走……”
寒城把她冰冷的手放到自己脸边,神医显然是还在睡梦中就被叫醒,匆匆忙忙进来,先看了看她中毒而的情况:“还好,还好……先把匕首拔出来,把这个给她喂下去。”一颗药丸入口,何莫溪明显感觉身体暖暖的。
紫衣和丫头端着热水放到跟前,寒城揽着莫溪的身体:“我拔,你止血。手略有颤抖的握住匕首,见神医已准备,他咬牙一拔出,顿时溅出鲜血来,连他精致的面孔上都被溅上,把匕首扔到水盆里,神医立即利落的止血,可是如今毒以侵入,神医又看了眼寒城,寒城感觉到怀里的温度又迅速降了下去,便俯身朝着她背上的伤口吸了起来。
春丫头站在原地捂着嘴哭着,莫溪姐姐是为了她才被中毒的,而寒城哥哥……他们都是这么不要命的护着,自己却什么也不能做,紫衣来来回回送着热水,一刻也没停下来。
等着吸出的鲜血便成鲜红色,寒城才停下来靠到床头,神医对伤口进行上药,包扎:“把公子送回房间,去按这个方子熬药。两人都必须喂着喝下,还傻站着干什么,你去熬药!“把药方丢给丫头,丫头反应过来跑了出去。
何莫溪到没有什么大碍了,寒城却情况不大好,吸了点毒,而且他身体里的毒本来就没有清干净,必须用内力逼出来。冷越进了房间关上房门。春丫头把药端给紫衣,让紫衣去喂莫溪,自己端着药站在寒城房门口等着开门。娇小的身影站在门内映出来的烛光下,让人心疼。
紫衣给何莫溪喂下药后出来,看见紫衣给何莫溪喂下药后出来,劝她先回屋里等着,丫头却坚决不走,胖嘟嘟的小手纠结的放在小腹前:“寒城哥哥,莫溪姐姐都是为了丫头才成这样的,丫头不能走,要看着寒城哥哥把药喝下。都怪丫头不听莫溪姐姐的话偷偷跑出来,莫溪姐姐怎么样了?”
“神医说没事了,估计天亮了就能醒过来了。”摸摸她的脑袋把她揽到怀里:“不要自责了,我娘说过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或许这就是他们命中的一劫。丫头只要知道自己错了就好。”紫衣俏丽的脸庞带着浓浓温和笑意。
丫头低下头也开始连连叹气:“明日丫头就准备饿着肚子了。”
房间门被打开,冷越站在房门口冷冷的看着丫头,春丫头颇为愧疚的走过去,拉拉冷越的衣袖:“冷越哥哥不要生丫头的气了,丫头知道错了,以前都是丫头不好。冷越哥哥就原谅丫头吧,好不好。”那讨好的模样任谁看来都不忍。
冷越抽抽嘴角,甩开她的手,想说责怪的话也说不出口就大步离开了。
寒城转头看见丫头,便黑着脸,春丫头端过药来,舀起一勺,吹吹:“寒城哥哥,来丫头喂你喝。”寒城只是不吭声的看着她,丫头心里直发毛,扯出几分笑容:“丫头已经准备好了不吃饭了,寒城哥哥就赶紧喝药吧,喝完了就省的看见丫头这个害人精了。”
寒城闻言故意板起脸:“这次怎么承认的这么快。”看着她拿着也累,便伸过头喝下。
春丫头晃晃脑袋:“丫头要学会长大,承认错误是首先要学的。这是莫溪姐姐教丫头的。快喝吧,别凉了。寒城哥哥痛不?”
“这几天莫溪要休养一阵子,你就过来侍候我,侍候的不好,就罚不准吃饭。”
“啊,一直罚吃饭啊。那丫头岂不饿死了。”不满的翻翻白眼,不过看到寒城的眼神还是把委屈吞进嘴里了,谁让她不听话就惹出这么大的事来,就乖乖接受吧。乖乖的喂寒城喝完药,见寒城躺回去闭上了眼,她便也悄声退出来。
竖日半上午天空终于不再阴沉而是下起了哗啦啦的大雨,大雨笼罩了整个锦城,寒城只是披了件外衣便进了何莫溪的房间,顺手关上房门,在看到何莫溪半躺着才坐到床边,何莫溪抬起秋眸,那张瓜子脸因为失血还略有些苍白,不过看到寒城离得如此之近,她脸上就泛起了暖暖的笑容:“白衣是谁的人知道了么?”
“经过一夜的折磨,她也招了是丞相的人。她一直怀疑紫衣是别的皇子安插的,所以一开始一直想要和紫衣联合,可惜紫衣总是一提此事就一副很不愿意。后来丞相便让她杀了紫衣,那天正好是白衣要去紫衣房间里藏下,没想到就被丫头遇见。后来连续想要致丫头于死地的也是她。”查出了人,他心里便轻松了很多,脸上也明显柔和了许多。
“那如此看来紫衣也是值得怀疑的了。”何莫溪眼神一黯。
“或许,先让她呆着。不管紫衣对丫头是真心或者不是真心都不要打草惊蛇。也许留着她有用。只是如今府上只剩下了两个女婢,需要去外面挑选几个家世干净的女子了。”
何莫溪想了片刻,眼睛一亮,说道:“我听说锦城主府上对待女婢极为严格,让锦瑞送来几个,他也定是愿意的。而且这些女婢也定然家世清白。”
寒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而后目光落到她身上:“感觉怎么样。昨晚是我疏忽了,应该派人守着丫头。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情,这次一定要惩罚她了。”前面是带着明显的愧疚,而后一句带着些不经意的宠溺。
何莫溪的笑差点僵在嘴边,幸好是微微低头挡住了那一丝不自然,敛下眼中的伤痛才又抬起头:“公子在乎的人莫溪当然要去努力保护。”她说这句话用了全身的力气。
寒城岂能听不出来她的语气,伸手摸摸她的脑袋,不似对丫头那般宠溺,而是对一个女子的怜爱,嘴角泛出浅笑:“你们都是我在乎的人,我不希望去失去任何一个。好好养着身子,这几天院子里就不用你操心了。”何莫溪欣喜的点点头,不觉的靠在他的怀抱里,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的依偎在他身边,能够感觉寒城身体微怔。不过没有推开就很不错了。
“莫溪姐姐……”门被突然推开,钻进的丫头一眼便看见了床上靠着的两人,脚步只是有那么一瞬的停顿,便跑了过去,指了指自己的脸蛋:“莫溪姐姐害羞了。”
这个时候寒城早已坐远了些,目光转移到丫头纯真的笑容上,便移不开了眼。何莫溪捏捏她的脸蛋:“丫头也会胡说了,怎么现在才过来看我,是不是把我给忘了。”故意板着脸做生气的样子。
春丫头忙摇摇头:“丫头才刚起来,昨晚睡得太迟了,就睡到现在。丫头可是连脸都没洗就过来看莫溪姐姐,都没有第一个去看寒城哥哥。”
“好,丫头最乖了。”
紫衣也正好端着药进来,瞪了一眼丫头:“丫头,药熬好了。”
春丫头才拉起寒城的手:“莫溪姐姐,丫头一会再来。”两人一起出了屋子,走到通着后院的门前,才放开他的手:“寒城哥哥先回屋里等着,丫头去端药。”独自蹦跳着走了。
寒城才笑着回到屋子,想起丫头还没有洗脸,便倒了些水,试试温度正好。不一会,春丫头就端着药进来,寒城拿过来,指指盆里的水,略有责怪说:“快去净手,顶着张脏兮兮的脸乱跑。”
春丫头便哦了一声跑去洗脸了。
屋子外成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屋内只能听见丫头洗脸的声音,洗好了仰起脑袋转过身去,就看寒城站在自己面前,她不由往后退一步,寒城立即揽住她的腰,好笑道“后面是水盆。坐到那,我给你挽好头发。”
春丫头在铜镜前坐下,声音弱弱的:“寒城哥哥还会挽发么。”
寒城才不理她的自言自语,帮她把头发散下来梳好,动作轻柔优雅,像是经常给女子梳头,丫头好奇的要问,寒城已经幽幽说道:“小时,母妃身边的侍女偷懒了,我便学着帮母妃挽发。久而久之比那些侍女弄的还好,父皇有时候还夸母妃,只是他一直不知道那是我给母妃挽的发。后来母妃就不让我给她弄了,说让我以后要给自己的妻子挽发。”
很快春丫头头发便挽好了,镜子里的女子咧嘴一笑,便像是一个被丈夫疼爱的傻傻小妻子,丫头回身抱住寒城,在他身上拱拱:“寒城哥哥要给丫头找一个和寒城哥哥一样温柔的男子。”
寒城拍拍她的脑袋,清眸里是渐渐融化的暖意:“那你的骆明哥哥呢。”
“是啊,还有骆明哥哥,那寒城哥哥就把他教成和你一样温柔的男子。”
“好。”细不可闻的声音。
下午,春丫头去后院和紫衣玩了一下午才舍得回到前院,看到书桌一脸疲惫的寒城,她才记起莫溪姐姐不方便,这几天寒城哥哥由她来照顾,便又跑回了后院,再回来时手里端着木盆,放到寒城脚下,甜甜一笑:“寒城哥哥,丫头侍候你洗脚。”蹲下身子,抬起他的脚,脱下锦靴,放到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