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震气得吐血,却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消失在视线中。
两人一尸趁着夜色出了雁门,银毛一手揽一个在沙漠上空飞行。约摸半个时辰后,黑色的夜幕闪烁着星星火光。随着不断靠近,火光越来越亮,一拨拨的帐篷出现在眼前。
深夜士兵已熟睡,只留下寥寥的守夜军不断来回巡逻。
银毛刚要降落,楚胥羽让它在鹰辽阵营上空打转几圈。随着银毛的溜达,楚胥羽很快就找到了存放粮草的地方。哈答木是鹰辽主帅,住的帐篷自然是最大最奢华守卫最多的地方。
趁着没人,银毛将段郁宁跟楚胥羽放在粮草附近。楚胥羽担忧银毛出乱子,不由耐心叮嘱道:“你找到哈答帅杀了便走,千万不能久留。”僵尸怕火,他特意在它身上贴了几张符纸避火。
银毛龇牙,他这是嫌它不给力吗?什么世道,连短命鬼都嫌它了。
心情不爽地点头,银毛黑着脸走了。
楚胥羽不放心,“要不我来放火,你跟着去杀人,完成任务后我们在前方的沙丘汇合?”
段郁宁点头,悄然跟着银毛离去。
楚胥羽悄然潜到一处帐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晕当守夜士兵。将人拖到角落,楚胥羽剥下他的衣服换上,走到帐篷旁拿起火把往粮草处走去。
鹰辽夜上的守严相当严密,一队队巡逻了士兵如交错的蜘蛛网。楚胥羽没走多远,便被三人的巡逻队喝住了,“干什么的?”
楚胥羽停下脚步,打了个哈欠,“去尿尿。”
持着火把的巡逻队走向前,在火光之下打量着楚胥羽。鹰辽人生活在关外草原,常年与风沙积雪抗战,恶劣的特殊地域练就了鹰辽人壮硕高大的体格,轮廓深邃、五官突出。
楚胥羽年仅十三,体格自然比鹰辽人差许多,巡逻队的士兵看清楚他的长相时,刚要张嘴只见楚胥羽“咻咻”几下,点了三人的穴道。
将三人拖到草原,楚胥羽持着火把跑到粮草处,刚点了几把火便听到远处传来喧嚷声,想来是段郁宁跟银毛动手了……
天干气燥,楚肯羽点了十来处火,马料熊熊燃烧起来。他施展轻功,跑去粮仓放火。
尖锐的号角响起,混乱的脚步声纷纷朝哈答木的阵营冲去,“有刺客,有刺客……”
“不好了,粮草着火了,着火了……”着急无措的惊呼此起彼伏。
或许连老天都在帮楚胥羽,沙漠闷沉的天气起了风,粮草很快烧起来,发来“劈里啪啦”的爆裂声,伴随着一股股爆米花的香味。
鹰辽军营一片混乱,沙漠缺水无法用最有效的方法救火,只能铲沙子扑灭却又缺少工具,整个粮仓很快陷入火海中。哈答木遇刺,睡梦中的士兵匆匆爬起来涌向主帅帐篷。
远处传来刀剑相交的声音,女魃泪诡异的血光在夜空乍隐乍现,想来是被鹰辽兵困住了。他混在队伍中逃出粮仓走到士兵休息的阵营。帐篷是用树枝跟草垛做的,遇火很容易就着了,一火把下去“砰”一声着了。
一时之间,士兵谁也没有发现阵营帐篷着火了,待后知后觉发现时大片的帐篷已陷入火海,一时间鹰辽兵自乱阵脚。
楚胥羽扔掉火把朝向哈答木的阵营冲去,只见银毛跟段郁宁正跟鹰辽军打得不亦乐呼,尤其是心性贪玩的银毛,整个身体已经成为箭靶子,身上没有块好肉,长得跟刺猬似的。
“吼……”银毛一声啸吼,瞬间地动山摇,紫色的尸煞之气从身体弥漫开,吸了尸煞之气的士兵痛苦的倒在地上挣扎,没过一会肢体僵硬了。
楚胥羽一掌劈晕敌军抢过一把剑,他跃身到段郁宁身边,“任务完成没有?”
“哈答木那王八蛋太狡猾了,他根本没有睡在帐篷里。”被银毛拧断脖子的,只是个替死鬼而已。
哈答木不在主帅帐篷,会在哪里?楚胥羽一时间也着急了,他必须得死,否则雁门就危险了。
“现在怎么办?”数万敌军,纵然段郁宁长了十只手,也是杀不过来的。哈答木肯定藏在其中,可根本就没有时间一个个挨着找。
敌人蜂拥而至,而驾驭女魃泪需要极强的内办,段郁宁应接不暇动作已有些迟延,好几次险些受伤。楚胥羽一时间想不到更好的办法,面对越来越多的敌人,只能撤退。他朝银毛吹了个撤退的口哨,银毛拔掉胸口的箭,俯冲到楚胥羽跟段郁宁跟前,提着两人的胳膊飞向夜空,消失在夜色中。
银毛在一座沙丘停下,楚胥羽忙动手将它身上的箭拔下。望着千疮百孔的它,某人着实内疚不已,“痛吗?”
银毛没说话,直接朝他伸手要岽珠。楚胥羽满脸黑线,它还真是嗜珠如命!
“我们现在怎么办?”段郁宁喘着粗气,伸手擦着额头的汗,“我们将哈答木的粮草烧了,万一他恼羞成怒攻打雁门,雁门必定失守。”
楚胥羽沉默半晌,对着银毛道:“带我们去洛邱,只要扰乱鹰辽那支围攻冯将军的敌军,指不定姚家军便有机会趁乱杀出重围。一万精兵回防雁门,哈答木应该有所顾忌。”
银毛不傻,懂得讨价还价,朝他伸了两根手指头。
楚胥羽点头同意了,“岽珠给你两个月没问题。”
楚胥羽之前在姚震房间看过地图,对洛邱的地势有一定了解。银毛拎小鸡般拎着两人往洛邱飞去,在楚胥羽的指点之下,银毛找到了目标。彼时已接近凌晨,在夜空中转了几圈,楚胥羽大致对洛邱的敌情大致摸了底。敌军约有两万,将姚家军拦截在深山之颠。鹰辽兵虽在人数上占了优势,可防守却没有主帅阵营严密,加之凌晨正是熟睡之际,连哨岗的士兵都晕晕欲睡。姚家军断水绝粮围气数已尽,鹰辽军料定他们已没有袭击的能力,故而在防守上是较为松懈的,放心的在帐篷里呼呼大睡。
“我们是杀人,还是放火?”段郁宁低声问楚胥羽。
楚胥羽指了指哨岗的士兵,作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哨岗有五处,银毛解决一处,楚胥羽跟段郁宁各解决两处,之后再朝士兵熟睡的军营纵火。
“要烧粮仓吗?”段郁宁问道。
楚胥羽摇头,“着火之后敌军自顾不暇,根本不会去抢粮。如果姚家军能突围,这批粮草或对我们会有帮忙。”
分完任务之后,两人一尸各自去完成任了。段郁宁悄然潜到东南面的哨岗处,从身后点了两名士兵的穴道,动作利索的割了他们的脖子。东南哨岗做完案,段郁宁潜到东面哨岗,趁着守卫去角落尿尿之际,从后面捂住他的脖子,一剑捅了过去。
不到半刻钟,五处哨岗的士兵均被放倒了,三人取过火把,分别从东南向、东北及西南向、由外到内间隔点火。士兵正在熟睡中,待火苗熊熊燃烧时才被热醒或是烫醒,睁开眼一看身处火海中。
阵营陷入一片火海中,士兵纷纷逃出,仓惶中衣完不整,人挤人人踩人。许多人被烧伤踩伤,四处哀嚎痛呼。
“杀!”鹰辽军自乱阵脚之际,东方向的深山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喊声,急促而隆隆隆的步伐声响起。
楚胥羽没有想到被困的姚家军反应会如此神速,刚放火不到一刻钟,他们便已经冲锋陷阵杀了过来,想来之前已经做好突围的准备,只是碰巧自己跟段郁宁来放火。
姚家军神勇无比,纵然已断水绝粮数日,士兵身上散发的浓郁杀气却是无处可藏。面对有备而来的姚军家,自乱阵脚的鹰辽军在逃离火灾中几乎没有都没有带兵器,死伤惨重。
楚胥羽跟段郁宁加入杀敌行列,女魃泪在夜空中尽情嗜血,刀枪不入的银毛一手抓一过,张嘴便咬。
两军交战,短短一个时辰不到便结束了,鹰辽军逃得逃,死得死伤得伤。为避免鹰辽主营增兵,冯将军并不恋战,吩咐手下的将领跟士兵捡了敌人的战马跟粮食便跑,一路疾驰往雁门奔来。
而楚胥羽跟段郁宁,早在胜负已分之际,带着银毛离开了。
回到雁门时,天已微亮,姚震带着手下大将连夜守在城门处,见楚胥羽得胜平安归来,他依旧板着张脸没有笑容。
十三岁的年纪,楚胥羽便有如此作为,真是少年英雄。
姚震望着朦胧的晨色,像楚胥羽这般年纪时,他跟随十三殿下在边关参军。当年,十三殿下亦如他一般不畏生死,心系百姓。曾以为,他会是鹫国的一代明君,却不料英年早逝。而自己,守着孤独的边关,再也找不到当年的伙伴。
楚胥羽跟段郁宁走到姚震面前,恭谨行军礼,“报告姚元帅,鹰辽主帅的粮草仓已被烧毁,但是哈答木太过狡猾未能取他首级,请将军治罪。”
楚胥羽的话,不禁让众将领脸色一怔,继而都不禁松了口气,放火烧粮仓、杀哈答木,对四面楚歌的姚家军而言几乎是天方夜谭。纵然楚胥羽跟段郁宁的本事高强,可面对老谋深算的哈答木,他们仍是没抱太多希望。能烧掉鹰辽粮草,绝对是个奇迹。
“起来吧,你们立了大功,替雁门解了受困之局。”姚震既喜又怒,对眼前的两位少年不禁刮目相看。
“姚元帅,虽然我与段兄弟没有杀死哈答木,但我们又去洛邱烧了鹰辽的敌营,冯将军已突围成功,应该在不久之后会带粮草回来。”
此话一出,众将领莫不震愕的合不上嘴。哈答木的主营离洛邱快马加鞭需要三四个时辰,杨胥羽跟段郁宁根本不可能在火烧粮草之后再去洛邱,之后再折回雁门。这行程加起来起码得一天一夜来回,他们居然在不到三个时辰内做到了。
“此话当真?”非是姚震不愿意相信,而是非普通常人所能及。
“千真万确。”楚胥羽点头,“冯将军在天亮后应该就可以赶回雁门。如今哈答木主副阵营皆被烧,他们肯定咽下这口气的,只怕近几日免不了一场恶战,还请姚元帅早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