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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逍遥谷主

告别了两位武林前辈,龙如晨心情沉重地走在大路上,脑里一直思索着:那孩子是谁?他姨妈是谁?莫孤烟又是谁?父亲到底对他隐瞒了一些什么?

魂不守舍地走了一段路,他忽然听见前面传来一阵喝斥声,凝目望去,只见一个浑身挂彩、血迹斑斑的皂衣大汉,正在与一群凶神恶煞般的锦衣人搏斗!

皂衣大汉仅凭一对肉掌以寡敌众,全身上下伤痕累累,眼看就要死于非命,那群锦衣人却还不肯放过他,步步进逼,加紧了攻势!

皂衣大汉破口大骂:“什么逍遥谷、鸟人谷!只会恃强凌弱,倚多为胜,算什么英雄好汉!”

又是逍遥谷?龙如晨听得竖起了耳朵。

“哈哈!这世界很快就是逍遥谷的天下了——铁奔雷,你要么投降,要么纳命来!”

“靠、你、妈、的!老子死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才不会投降‘逍遥谷’这个鸟组织,你们尽管杀吧!”

一个锦衣人狞笑道:“阁下不愧为关中豪杰的首领,果然是条铁骨铮铮的好汉子,我们今天就成全你做鬼的夙愿吧!”

皂衣大汉狂笑道:“男子汉大丈夫,死有何惧!我铁奔雷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好!”锦衣人目露杀机,剑法更加辛辣狠毒,“关中第一好汉”铁奔雷身上,又多了几道血淋淋的伤痕!

危急之际,一道蓝幽幽的剑光冲天而起,快如闪电般射入剑阵之中,盘空三匝,锦衣人手中的长剑便寸寸截断,变为一堆废铁了!

好厉害的宝剑!

十几名锦衣人一齐愣住了,呆呆地望着那个从天而降的蓝衣少年,吃惊地问:“你、你是什么人?”

“过路人。”龙如晨淡然道,“路见不平,拔剑相助!”

一个锦衣人冷笑道:“阁下勇气可嘉!但你可知我们是谁吗?”

“一群‘逍遥谷’的走狗,何足道哉?”

为首锦衣人厉声道:“你究竟是何人?报上名来!”

龙如晨还剑入鞘,懒懒的道:“水晶令牌新主人,你们有何指教?”

水晶令牌新主人!

这七字方才脱口,十几个锦衣人便一齐噤声了。

人的名,树的影。放眼当今武林,“水晶令牌新主人”这七个字,是最具震撼力的!

他的出现,代表此地将有一场腥风血雨般的灾难发生!

于是一群锦衣人没胆再追究下去,一个个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龙如晨缓步走向铁奔雷:“喂,老兄,你不要紧吧?”

铁奔雷惨笑道:“不要紧,不要紧,你再迟来片刻,我就要去阎罗殿报到了!”

“放心,有我在,你绝对死不了的。”龙如晨掏出随身携带的丹药,抛一粒入他嘴里,再揉碎几颗给他外敷。

疗伤过程中,他漫不经心地问铁奔雷:“你为什么要去招惹‘逍遥谷’的人?”

铁奔雷恨恨的道:“老子看不惯那些龟孙子仗着有人撑腰,就肆无忌惮地在江湖上横行!”

“你明知不敌,干嘛还要去多管闲事?”

铁奔雷瞪他:“我不知道什么叫‘明哲保身’,只晓得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只要天下太平,我铁奔雷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龙如晨抚掌:“好志气!身为男子汉大丈夫,理应如此!只可惜此乃有勇无谋之举,阁下难道想不出第二个行侠仗义的方法了么?”

铁奔雷又瞪他:“你难道不晓得老子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人么?”

龙如晨笑道:“刚才看不出,现在看出来了!铁老兄,你不会跟别人联手去对付‘逍遥谷’吗?干嘛要傻傻的找上人家单挑?”

铁奔雷神情一黯:“自从‘武林皇帝’龙岛主去世后,天下武林便一直群龙无首,谁也不肯听谁指挥,人人都以‘武林盟主’自居,我又该跟哪些人联手去对付‘逍遥谷’?”

龙如晨叹道:“逍遥谷正是看中‘武林失主’这一弱点,所以才会这般百无禁忌!”

铁奔雷瞪着眼,咬牙道:“我平生谁也不服,就服龙岛主一人!只可惜他老人家不在了,如果……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个龙岛主,我必定跟随他出生入死,即使做牛做马也绝无怨言!”

龙如晨平静地看着他:“武林英雄辈出,天下异人那么多,你就单单只服龙岛主一个吗?”

“不错!龙岛主心系武林安危,一生正直无私,乃是我最敬仰的一条好汉!至于那些退隐了的世外高人,我才不屑他们的做法!如今‘逍遥谷’恶徒横行,他们却一个个隐居起来做缩头乌龟,半点也不关心百姓的安危!哼哼,他们武功再高又如何?顶多老死了,带进棺材去陪葬!空练了一身绝世神功,却又有什么用呢?”

龙如晨脑海里浮现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有他的亲人,也有他的师长……铁奔雷说的是谁,他心中有数。

慈悲神尼、罗烟锋、武唯尊、龙武飞、冷玉翠、梅映红、莫孤烟……这些人刚刚都被铁奔雷唾弃了一回,他也无话可说。

反正他老早瞧出父亲有“金盘洗手”的意图,他懒得再为他辩驳些什么。

铁奔雷说得没错,凭这些人的力量,要铲除“逍遥谷”简直是举手之劳!但他们宁愿隐居起来享清福,也不肯向世人伸出援助之手,确实该挨骂!

他叹了口气,望向铁奔雷:“你真的很想龙岛主复活吗?”

“当然!要是龙岛主没有死,别说一个‘小鹞谷’,就是十个‘大鹞谷’也破了!”

龙如晨笑了笑,神秘地靠近他耳语:“我告诉你一个地方——如果你敢去,必定会遇到你想见的人!”

铁奔雷睁大一对铜铃般的眼睛:“什么地方?”

龙如晨以“传音入密”之功,轻轻说了几句话。

铁奔雷双眼一亮,充满希冀地问:“真的吗?”

“真的。”龙如晨笑道,“只不过那地方很危险,一迷路就完蛋了!你敢去吗?”

“敢!就算那里是龙潭虎穴,老子也照闯不误!”

因为他知道,“那里”必定有一个天大的惊喜等着他!

谢过救命恩人后,他满怀希望地出发了,

龙如晨看着他蹒跚远去的背影,扬扬嘴角,笑了。

老骥伏枥这么久,龙岛主也该养足精神,东山再起了吧?

龙如晨淡淡地笑了。

老头,你又欠了我一个人情……

逍遥谷在哪里?

龙如晨决定去闯闯被人们视为“洪水猛兽”的逍遥谷。

反正离家不远了,他单枪匹马去铲掉这个“逍遥谷”再回家也不迟!

好不容易打探到“逍遥谷”的入口,他刚走了一半路,就被一个“程咬金”拦住了。

那是一位凌空而降的少年书生,白衣飘飘,丰采翩翩——那超凡绝俗的气质,那彬彬有礼的言行,连一向心高气傲的龙如晨也不得不承认,他确是个人间罕见的美男子!

啧,这个“程咬金”没事长得那么帅干嘛?嫌他龙如晨身上没有优雅迷人的书卷味啊?

龙如晨心里不平衡,忿忿地瞪着白衣公子:“你挡住我的去路干什么?”

白衣公子微笑:“自然是为了阻止你去‘逍遥谷’。”

“逍遥谷主是你老子吗?你这么护着他!”

白衣公子好脾气的道:“逍遥谷主是女的,她与在下非亲非故。”

“那你干嘛帮着她?”

“我只能说:如果你伤了她,将来你会后悔的——我只是在帮你避免悲剧的发生。”

“让开,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鬼话!”

“你会后悔的!”

龙如晨怪叫:“你挡我的路,你才会后悔!”一掌朝他赏心悦目的俊脸拍去。

都说“王不见王”嘛!这白衣书生跑来他面前显摆什么?以为他容得下别人比他帅吗?真是岂有此理!

白衣公子轻轻一叹,双袖如流云般卷出,化解了龙如晨的掌力后,“呼”地将他甩了出去!

龙如晨砰的一声,重重掉在地上。那头昏脑涨的感觉,让他误以为是莫孤烟打了他一掌!

好厉害的袖劲!

莫非这个白衣公子是莫孤烟化身的?要不,谁能轻而易举地将他甩飞出去?

龙如晨恨恨地瞅着白衣公子:“你是谁?”

白衣公子不答,微笑地看着他。

“你姓莫?”

“抱歉,我不是你想像中的神箭公子。”

“那你到底是谁?”

“我来自浮云宫。”

“什么浮云宫?不认识!”

倏闻高空中传下三声震耳欲聋的长笑,一白一灰一蓝三条人影从天而降,平空出现在龙如晨眼前,却是三个高大威武、服装怪异的藏族青年!

他们双脚一落地,就对着龙如晨哈哈大笑:“你连大名鼎鼎的独孤公子也不认识,那可真是太孤陋寡闻了!谁不知道浮云宫的独孤公子,一对‘流仙飞袖’打遍天下无敌手!”

龙如晨愣住。

他做梦也想不到,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少年书生,竟然就是名满天下、专与各色武林高人结为“忘年之交”的“完美公子”独孤迈,难怪他能把自己一袖甩飞出去!

独孤迈转向那三名不速之客,微笑道:“石、何、常兄,别来无恙?”

三名藏族青年一齐拱手:“有劳公子挂怀,我们兄弟三人一向安好。”

独孤迈转问龙如晨:“你可知他们是谁么?”

龙如晨茫然摇摇头。

独孤迈微微一笑:“他们就是以‘白灰蓝’为标志,以‘石何常’为姓氏的‘宇内三奇’!”

“名字呢?”

“这个……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龙如晨呆了呆,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有趣有趣,竟然有人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白衣青年笑道:“不是不知道,而是我们根本就没有名字。”

“咳咳……你们的父母没给你们起名么?”

“我们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我们是孤儿。”

龙如晨怔住了。

独孤迈注视着“宇内三奇”,轻声问:“你们没去守护岭儿,跑来这里干什么?”

灰衣青年道:“岭儿有莫公子看着,暂时不用我们操心。”

“岭儿?!”龙如晨脸色变了变,“你们也认识那个岭儿?”

独孤迈微笑:“他们就是岭儿的‘守护神’,也是大漠‘无名镇’的镇长,所以才没有名字!你不知道吗?”

龙如晨长长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莫孤烟叫我不要去惹文弱书生和奇装异服的人,这句话是对的!”

独孤迈道:“我们拦住你并无恶意,只是想告诉你:这‘逍遥谷主’其实也是一个十分可怜的人儿,请你不要去为难她!”

龙如晨冷哼:“一个心如蛇蝎、恶贯满盈的女人,有什么好值得可怜?即使有,也是她咎由自取的!”

“不,她与你们龙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什么关系?”

独孤迈语重深长的道:“此乃天机,不可泄露也。”

龙如晨瞪他:“那么请你说说,这‘逍遥谷主’怎么个可怜法?”

“我来说吧!”“宇内三奇”之首的白衣人道,眼神变得深沉莫测,“这个逍遥谷主芳名黄仪瑛,原本绰号‘逍遥仙子’,与其姐‘霓裳仙子’黄仪秀同是江湖上的一对天仙姊妹花。后来黄仪瑛被初恋恋人花惜月抛弃,极度悲愤之下,性情大变,于是改号‘逍遥魔女’,建立了‘逍遥谷’,以报复整个武林作为她发泄解恨的途径……”

龙如晨不敢苛同:“她恨花惜月情有可原,但没必要让世人也跟着她一起受罪吧?!她这样纵容手下行凶作恶,就能报复花惜月了吗?她心里就真的会好受了吗?”

独孤迈温言道:“她深受刺激,心理已有些……我们就宽容一点,原谅她吧!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她既然有能力创建‘逍遥谷’,干嘛不直接去找花惜月算账?”

“宇内三奇”的老二灰衣人摇头道:“兄弟,你有所不知——那个花惜月也决非等闲之辈!他乃是苗彊赫赫有名的土皇帝,开设美女如云的‘怜香楼’已有十年之久,势力之庞大,绝不亚于‘逍遥谷’!黄仪瑛又怎敢拿鸡蛋去碰石头?”

老三蓝衣人叹道:“不过那位花楼主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当他另结新欢,背叛身怀六甲的老相好黄仪瑛之后,不久又被移情别恋的新欢抛弃了……他的新欢,原是一个武林名宿的独生爱女,长的是如花似玉,貌美无双!她嫌花楼主不是真皇帝,所以改投云南大理国段皇爷的怀抱了!”

龙如晨呆了呆,纵声大笑:“报应,报应,上帝果然是有眼睛的!自古以来,玩弄别人感情的薄幸郞,最终都没有好下场!”

独孤迈缓缓道:“阁下乱开杀戒,不怕有朝一日也遭报应吗?”

龙如晨一凛,冷声道:“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我比较喜欢以暴制暴、以杀止杀!”

“难道你从没想过要以理服人吗?”

“不是所有人都会讲道理的……对于一些目无王法、不可理喻的人,我只能以血腥手段去镇压他们!”

独孤迈叹道:“看来阁下也是一个冥顽不灵之人,我们也无谓多劝了!石、何、常兄,走吧!”

龙如晨喝道:“等等,我还有个问题要问你们!”

“什么问题?”

龙如晨盯着他们,一字一顿的道:“‘霓裳仙子’黄仪秀是谁?我已经不止一次听到她的名字了!她与我究竟是什么关系?”

四人互相对望一眼,突然说声:“告辞了!”一齐展动轻功,宛如电击云飘般凌空逸去了!

龙如晨对天怒吼:“别走,你们还没告诉我答案!”

四个“不速之客”早已飞远了,没有人回答他。

空旷的大道上,只剩下龙如晨一个人在原地跳脚:他苦苦追寻的身世之谜,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揭开?

黄仪秀、莫孤烟、岭儿……他们究竟是谁的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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