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过去了。
花慕兰坐在门口,冷眼看着“四无婢女”娴熟地给龙如晨梳洗化妆,看着他从一个沉溺于酒色之中的花心公子,变身为一个雍容华贵、霸气十足的“武林盟主”。
不管他在房里怎么纵情****,怎么贪图享乐,花慕兰清楚地知道,只要跨出这个门口,他就会摇身变为生杀予夺的一代皇帝——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
人前人后,他就是这样的截然不同!一觉醒来,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这天,等他一如既往地出去后,花慕兰缓步走进房中,看着被他软禁在床上的阿铃,微微冷笑道:“他这样限制你的自由,你好像还乐在其中啊!一个荒淫无度的暴君,真搞不懂你为什么会爱上他——”
阿铃柔声道:“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你跟他相处久了……也会情不自禁地爱上他!”
“放屁!我已经有未婚夫了——”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跟他相比……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把他当成天鹅肉啊?神经病!”
阿铃看着她,脸上的笑意像漩涡一样扩散:“不要告诉我,你在吃醋?”
“废话!你也不去照照镜子,这副丑八怪的模样……有资格让本将军吃醋吗?”花慕兰走到床前,盯着阿铃布满疤痕的脸庞,冷笑道,“醉卧美人膝——就凭你这张伤痕累累的脸,也配称‘美人’么?衬得起他么?不管你怎么演戏,都改变不了你跟他不相配的事实!”
阿铃怔住了。
半晌,她忽然朝着花慕兰诡异地一笑,双臂一振,一阵“喀喀”声响,那副沉重的铁镣竟然寸寸截断,慢慢地变成一堆废铁,一块一块散落在地上!
花慕兰脸色微变:“你干什么?”
阿铃抢过她手中的钥匙,嫣然道:“看到了吧?他并不是真心想锁我……他能禁锢的,不是我的双脚,而是我的灵魂!”
花慕兰瞪着她:“你为什么要故意被他锁住?”
“因为我要演戏给你看啊!你不是也被他锁住了武功吗?你为什么不能逃跑呢?他又没有锁住你的双脚——”
花慕兰大声道:“我跑不了!没有武功,我出了这个门口就会死——”
“那是因为你想跑的意志不够坚定,才会甘愿被他所困。”阿铃缓缓站起,柔情万种地看着她道,“我要走了……你就留在这里,慢慢享受他的折磨吧!”
花慕兰大为震惊:“你、你说什么?”
阿铃笑得像一个狐狸:“我要走了,你就等着他的惩罚吧!”
花慕兰大脑一片空白:龙如晨说过,如果阿铃走了,他就唯她是问,唯她是问!这代价,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阿铃打开门,像一朵黑云般飘了出去。
花慕兰冲到门边,大叫道:“你不能走!你回来——”
阿铃置若罔闻,黑色的身影愈飘愈远,渐渐消失在天地间。她就像一阵暗夜里的风,来无影去无踪。
花慕兰跌坐在门口,眼睁睁地看着她走远,想到将要面临龙如晨火山爆发般的震怒,心里恐惶到了极点。
如果龙如晨知道是她把阿铃气走的,他将会怎么惩罚自己呢?如果他知道阿铃走了,将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后果不堪想象——
申时一刻,龙如晨回到“明珠殿”。
这些天,他总是上午出去,傍晚回来,有时去考察地形,有时去接受人们的膜拜,有时去看无羽凤练兵,基本上都是早出晚归的,只有今天回来得早了一些。
看见花慕兰魂不守舍地坐在寝室门口,房里的阿铃却不知所踪,他的脸色蓦地沉了下来。
“她人呢?”龙如晨瞄了房间一圈后,冷冷地问。
花慕兰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她当然知道他问的是阿铃,可是她能怎么回答呢?
龙如晨不耐烦的道:“我再问你一次:她去了哪儿?”
花慕兰木然道:“她跑了。”
龙如晨眸中闪过一道冷厉的光:“怎么跑的?”
花慕兰低下头:“我、我不小心说错了一句话,她就用内力震开了铁镣……”
龙如晨看着地上的碎铁:“你说了什么?”
“我、我说她是丑八怪,配不上你……”
龙如晨瞪着她,眼神阴沉莫测。
花慕兰一咬牙,心一横道:“你杀了我吧!”
龙如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杀了你?”
花慕兰闭上眼道:“你要么杀了我,要么就放了我!我不想再受你奴役——”
龙如晨冷笑一声:“这么简单?你想得太天真了!”
他缓缓走到桌子旁坐下,拿起一坛酒仰头狂灌。
喝到一半的时候,龙如晨摔下酒坛,站起来,带着一身浓烈的酒味,摇摇晃晃地走近她。
花慕兰后退一步,咽了一口口水:“你、你想干什么?”
龙如晨用力一掼,把她推倒在床上。
花慕兰大惊,这才想起对女人来说,世上还有一种比死亡更恐怖的惩罚:那就是欺负!
当然,在见到阿铃之前,她不认为龙如晨会随便侵犯其他女性,但见到阿铃之后,龙如晨种种出人意料的表现,颠覆了她从前对他的所有看法!
想到这里,她害怕得整个人都颤抖起来,抱着肩头躲到床角去。
龙如晨一把将她拽了出来,双手微一用力,就撕开了她的衣服。
花慕兰只感到身上一凉,知道自己的衣服已被他撕碎,一瞬间吓得花容失色,面如死灰。
龙如晨俯下来,缓缓压上她的身躯。
花慕兰大叫:“放开我!你这个恶魔——”
龙如晨捏紧她的下巴:“你把她气跑,不就是想取代她的位置吗?你把她赶走,不就是为了爬上我的床吗?那我今晚就成全你!”
花慕兰拼命挣扎:“我不是!你放开我——”
龙如晨冷笑:“女人总是口是心非的!”
“我不是……救命啊!”
“这里是我的地盘,你叫破喉咙都没人来救你的!”
“你这个浑蛋!你想酒后乱性吗?”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龙如晨低下头,缓缓吻上了她的嘴唇。
花慕兰大脑中一阵晕眩,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嘴里充满了他带来的酒香,令她在恍惚间有一种沉醉的感觉。
她心里一痛,眼泪不由自主地滑了下来。
随着这一吻,她额上的明珠胎记忽然消失了——就像是变戏法一般,光洁的额头上,什么痕迹都没有了!
龙如晨接触到她的泪后,突然全身一震,像是被唤醒了久远的回忆,立刻放开她,一掌把她劈倒在地上,低叫一声:“滚!”
花慕兰眼泪汪汪地坐在地板上,抚着心口哭得不能自已。
因为她知道,从这一刻开始,那颗代表着她圣洁之身的胎记——“明珠”,将永恒消失,不复存在了!据说那是圣洁女神的封印,只要被丈夫以外的陌生男人吻过,就会消失——
这教她怎么能不伤心?!
母亲二十四年的呵护,洛桑伦王子深情的等待,整个蒙古皇室的希望,她拿什么去回报?
老天爷,你给了我神圣的身份,为什么又要这样捉弄我?
龙如晨拂指解开她的穴道,懒洋洋地挥了挥手:“你滚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他举起一坛烈酒,继续大喝特喝,房间里充满了呛人的酒味。
花慕兰木然地坐了半晌,慢慢爬起身,找到一件婢女的衣服穿上,又瞥了龙如晨一眼,看到他已经喝得酩酊大醉,正对着两个空酒坛发呆。
她心念一动,忽然无声无息地掠了过去,一道“天魔神箭”悄然射出,闪电般封住了龙如晨全身的穴道!
龙如晨头一歪,手中的酒坛砰然落地,摔成粉碎,整个人也缓缓地倒了下去!
花慕兰冷笑一声道:“龙如晨,想不到你也有今天!我要把你掳回蒙古去,以祭我百万大军在天之灵——”
她挟起昏迷中的龙如晨,在夜色的衬托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掠出了守卫森严的“明珠殿”。
一路飞驰到城门外,她看见大门前停放着一辆马车,就一掌劈晕了两个守门员,把龙如晨放上车厢后,策马疾奔!
就在她消失的刹那,两个守门员一骨碌爬了起来,抹掉脸上的人皮面具——却是乔装改扮的陆潇和管仲贤!
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车,管仲贤有些担心地问:“潇儿,盟主孤身犯险,我们要不要派人跟着去看一下?”
陆潇缓缓道:“不用,我师父有不死之身,没人能伤害他的!”
“那毕竟只是传说,不可以当真的啊!”
“管叔叔,我师父的武功已经今非昔比,没事的……花将军不一定能控制得了他!”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陆潇严肃的道:“回宫,把这里的一切都交给无羽凤大将军,我们按照师父的计划撤离。”
管仲贤无奈道:“好吧……耽搁了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只是,龙如晨这样安排,真的会得到那朵剑兰花吗?蒙古皇室真的会让他来去自如吗?
花慕兰挟持着龙如晨,马不停蹄地奔出三百里后,忽然发觉不对劲:她走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有追兵?陆潇的武功并不比她差多少,不可能到现在还没察觉!
她越想越觉得奇怪:事情不可能进行得这么顺利,龙如晨并不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人,他的弟子也不是那么容易受骗……这里面肯定有文章!
想当初,她费尽千方百计都没能逃出龙如晨的手掌心,现在他怎么会反被自己所擒呢?就算他真的喝醉了,也不至于失手被擒啊!只要他随便一声呼喝,她就会无路可逃——
花慕兰停下马车,掀开窗帘一看:龙如晨目光炯炯,正一脸促狭地看着她,那一抹迷人的笑容比满天星光还要耀眼!
花慕兰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心情,冷冷地问:“龙大侠,我是不是又上当了?”
龙如晨悠悠的道:“对,你中了我的‘苦肉计’!”
这就是问题的答案:他企图非礼她,并不是酒后乱性,而是为了使用“苦肉计”!
花慕兰长吸一口气:“你这样算尽机关,到底有何居心?”
龙如晨深思地看着她:“如果我说:纯粹是为了跟你去蒙古帝国,看一眼大草原的风光,你会相信吗?”
花慕兰冷笑道:“你谎话连篇,鬼才相信你!”
“很好,我期待你变成这个鬼。”龙如晨透过窗帘,望着天空中的月亮,低笑一声,“今朝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花慕兰哼了一声:“这时候还有心情吟诗,我真服了你!”
龙如晨笑道:“你看,天快亮了,一望无际的大草原,白云悠悠,一派人间仙境……这是多么诗情画意的地方啊!简直就是梦想中的天堂——”
花慕兰甩动僵绳:“那我就送你上断头台,让你尽快到达天堂吧!”她扬起手中的马鞭,又如追风逐电般向蒙古帝国的方向疾驰而去!
龙如晨坐在车厢里,闲闲的道:“花将军,你赶车的技术真好啊,我感觉不到一点颠簸!我以为你们蒙古人只是骑术精湛,没想到驾车的技术也这么好……我想雇你做我的车夫,每个月给你一千两俸银,好不好?”
花慕兰哼道:“本将军一生锦衣玉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苦出卖劳力?”
龙如晨咳了一声:“你一定不知道,其实劳动是最美好的,不劳而获才是最可耻的!所以你应该尝试着自食其力,现在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花慕兰嗤之以鼻:“你就吹吧!像你这种养尊处优、钟鸣鼎食的大少爷,还谈什么劳动?你会主动洗一个碗就算很不错了!”
“呃……我是没洗过碗,可我有劳动啊!我每天都很辛苦的——”
“你所谓的劳动,就是在床上跟你的女人缠绵吗?那么你累死也活该!”
“花将军,你怎么这般反感我和女人上床啊?”
“色字头上一把刀!你早晚会被女人害死的——”
“阿铃不是告诉过你:我有玉帝的龙珠,是永远也杀不死的吗?”
“你既然有了龙珠,还要明珠干嘛?”
龙如晨郁闷的道:“龙珠是昙花仙子给我的,明珠是霜霜想要的……这两者有矛盾吗?”
“你的女人真多!一个一个层出不穷——”
“也许还可以多你一个……”
“你就做梦吧!”花慕兰毫不留情地打碎了他的梦想。
“那好,我做梦去了——”龙如晨哈哈一笑,坐在华丽的车厢里,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是他刻意安排的一辆马车,不管是拉车的骏马,还是木制的轮子;不管是车厢的装潢,还是里面的摆设,都是一等一的极品,为了使他这趟蒙古之行,要多舒适就有多舒适!
蒙古,我来了;草原,我来了;剑兰,你准备开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