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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武林浩劫

龙如晨带着众弟子,飞速回到栖龙宫。

还没进门,就听到会宾堂里传出陆潇和穆箫的哭声:“铁大叔!铁大叔——”

龙如晨脑中热血上涌,三步拼作一步冲进门去,只见神色木然的段浪正提剑而立,剑尖上的血一滴滴滑了下来!“栖龙宫左使”铁奔雷倒在地上,胸口汨汨流血,已然气绝身亡!铁娘子抱着一岁的儿子哭晕了过去——

陆潇和穆箫看到龙如晨出现,立刻痛哭失声:“师父……刚才段师伯闯上山来,把守门的铁大叔杀死了!”

龙如晨走到段浪面前,狂怒地抓住他的肩膀摇晃道:“你为什么要杀了铁奔雷?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和你共事十几年的左使铁奔雷,也是你的朋友、你的家人!你为什么不能对他手下留情?他跟了我十六年,整整十六年随侍在侧,供我使唤!你这个王八蛋做得到吗?我本已准备升他做‘栖龙宫总管’了,你竟然一剑结束了他的生命,摧毁了我的希望!你是不是妒忌他升职比你快啊?你说话呀,你为什么不说话?”

段浪的回应是力贯右臂,重重一掌击在他的胸膛上:“砰!”

龙如晨仰天喷出一口鲜血,放开他后退两步,瞪着他血腥的眸子怒极而笑:“好,好,你果然已变得六亲不认,连我都想杀!”

段浪缓缓提起剑,指住他,冷森森的剑气逼人而来!

丁如依突然扑过来,挡在龙如晨面前,哭着叫道:“段大哥,段大哥……求求你,不要伤害龙大哥!他是你的兄弟啊——”

段浪手腕一翻,一剑指在她咽喉处。

丁如依惊喘口气,不敢再往下说了。

龙如晨厉声道:“她那么爱你,如果你连她也一剑杀了,你就是猪狗不如的畜生!”

段浪血红色的眸子忽然有了一丝变化,看着丁如依的眼神慢慢多了一些迷茫,一些恍惚,然后转变为苦苦思索,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

但转瞬之间,他抱着头痛叫一声,转身如一道狂飙般疾奔而去了。

丁如依腿一软,栽倒在龙如晨怀中:“龙大哥……他、他怎么了?”

龙如晨扶起他,深思的道:“他对你好像还保留有记忆,只是头一痛,他就不愿想下去了!”

丁如依小心翼翼地问:“那……我们能不能帮他恢复记忆呢?”

龙如晨摇摇头:“他失忆可不像东方铄那么简单!目前我并没有十分把握帮助他,如果他继续这样滥杀无辜的话,我只能痛下决心,杀了他挽救这个武林浩劫——”

丁如依嘴角一扁,泪水又夺眶而出。

忽闻一声长叹,罗烟锋和独孤迈并肩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宫里的惨状,都不忍目睹,摇着头无限惋惜的道:“唉!我们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

龙如晨惨笑道:“可惜栖龙宫却报不了这个血海深仇!段浪也是栖龙宫的人,我无法叫他血债血还——”

罗烟锋缓缓道:“龙大侠,段公子已经堕入魔道,你不能再姑息他!放眼当今武林,也只有你能与他一战——所以你一定要当机立断,为武林除害!”

龙如晨木然道:“连你们都败在他手下了,我又能把他怎么样?”

独孤迈微笑道:“你跟我们不同……我们的功力已经到达巅峰,无法再进一步!你的功力却没有尽头,只要潜心修炼,还可以更胜一筹——这世上只有四个人的功力是永无止境的,就是你、段公子、岭儿和莫公子!岭儿身中‘痴情蛊’,在没有找到解药之前,再苦练也是白搭;莫公子从不过问江湖事,此次出现只是一个偶然,不可能再来为武林伸张正义的!所以剩下你是唯一的希望了,拯救武林这个重任,就落在你肩上了——”

龙如晨哂然一笑道:“好重的担子啊!要不要我学佛祖舍生取义、杀身成仁?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门外响起一个冷峻威严的声音:“你有龙珠,你不该下地狱!”

一个眉目如画、神情漠然的白衣尼姑缓步而入,竟是名满天下的武林至尊“慈悲神尼”!

龙如晨有些激动地迎了上去:“师父,您来了!”

罗烟锋与独孤迈也急忙上前,拜见这位享誉武林数百年之久的前辈高人。

慈悲神尼微微一叹道:“多事之秋,诸位不必多礼!我难得下山一趟,想不到竟是为了斩不断的红尘俗事——”

龙如晨恭声道:“师父,段浪是您的后裔……您真的要徒儿对他痛下杀手吗?”

慈悲神尼轻喟道:“晨儿,你先处理好宫中的事,为师再与你叙旧吧!”

龙如晨抱拳道:“是!”

厚葬铁奔雷后,龙如晨又将他唯一的儿子——铁卫青列为重点保护人物,并指定为下一任栖龙宫左使,给予他国宝一般的待遇,任何人不得伤害他一根毛发!

铁娘子稍感欣慰,收拾起悲伤的心情,重新投入厨房的工作中。

会宾堂大殿上。

龙如晨正在与众人商议,怎样才能制服功力大增的段浪。

慈悲神尼蹙着眉道:“可惜在这个关键时刻,能牵制段浪的人却被如来佛祖召去了……他既然料到段浪有此一劫,为什么还要远行呢?”

丁如依眨着眼问:“神尼,您是说段大哥的师父吗?”

慈悲神尼淡淡的道:“不错,就是段璋!”

丁如依恳切的道:“我想只要神尼一句话,别说他被如来佛祖召去了,就是他身在地狱,也会马上赶回来的!”

慈悲神尼沉声道:“我为什么要叫他回来?这次行动又不是非他不可!”

丁如依认真的道:“神尼,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您为什么还不能释怀呢?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既然他都认错了,您为什么不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

慈悲神尼脸上泛起一片冰冷的杀机,双眸之中怒涛汹涌,罗烟锋和独孤迈都看得暗暗心惊!

龙如晨连忙喝道:“依依,别胡说!不许对我师父无礼——”

丁如依小声道:“就因为她是德高望重的武林至尊,你们都不敢对她说真话吗?还想让她继续生活在怨恨之中吗?”

慈悲神尼冷冷的道:“小丫头自作聪明,我对他早就没有怨恨了!”

“那您为什么不肯原谅他?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不信您心里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神尼,您真是冥顽不灵啊!再念九百年的经,您也不可能得道成仙——”

龙绮一把掩住她的嘴:“依依,别说了,神尼已动了杀机……当心你小命不保!”

丁如依嘟嘟囔囔地住了口。

慈悲神尼缓缓道:“我不叫段璋回来,是因为晨儿有足够的力量去对付段浪,不需要借助外人之手!段浪的功力虽然增长了十倍,但却是受制于人的,并非来自他本身——”

龙如晨心念一动:“对了!师父,您知道控制段浪的那个老怪物是谁吗?”

慈悲神尼沉声道:“如果我猜得没错,他就是宝亲王——段瑞,现任皇帝段瑱的亲叔叔!”

龙如晨愕然道:“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段浪?他们不是亲戚吗?”

慈悲神尼木无表情:“皇室争斗,岂有血缘可言?段瑱的爷爷将皇位传给了他父亲,引起了宝亲王段瑞的不满!所以段瑞才处心积虑要报复大理段氏——大理自建国以来,共有两位非常出色的亲王,一个是段瑞,另一个是段璟!可惜段瑞虽然才华超众,心胸却太狭窄了,导致他最终走上了歪路!雍亲王段璟却恰恰相反,胸襟坦荡,心怀广阔,生在帝王之家,却从不与兄弟姐妹争权夺利,最后还为了一个心爱的女子出家了,是段浪最尊敬的一位长辈,他说的话对段浪很有效——”

龙如晨脑际灵光一闪:“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把雍亲王找来,让他去劝段浪回头是岸呢?”

龙绮低声道:“哥哥,雍亲王已经死了……那年岭儿把我劫出栖龙宫,就是为了去救他!”

龙如晨怅然若失:“哦……他是怎么死的?”

龙绮幽幽的道:“中了‘死期蛊’,喝下最后一杯‘三更断肠红’……七窍流血而死!”

龙如晨长叹一声:“为什么死的不是段瑞呢?”

丁如依咕哝道:“这就叫‘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龙如晨两眼直勾勾地瞪着门外,目光凝滞:“这个‘死期蛊’害人不浅……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解药呢?”

一只毛茸茸的虫子忽然从外面飞了进来,透明的翅膀,闪闪发光的眼睛,带着一阵淡淡的紫罗兰花香,竟是传说中的“死期蛊”!

所有人都脸色大变!尤其是龙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只“死期蛊”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小娆用生命布成的“桃花障”,不是隔绝一切外来物种的吗?

无霞一面惊呼着,一面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九公主,九公主!你房里的水晶瓶自动爆开了,柳前辈带来的那只‘死期蛊’从瓶子里飞了出来……”

原来如此!龙绮大叫道:“哥哥,这只‘死期蛊’已成精了,快杀了它!”

龙如晨一掌劈出,“死期蛊”轻轻一闪,龙如晨的掌风便落空了!它扑腾着闪亮的翅膀,像一只优美的精灵般,又翩翩向外面飞了出去——

龙如晨大喝道:“所有人速速回避,死期蛊来了!”

栖龙宫里顿时响起一片惊慌失措的尖叫声。有人四处逃窜,有人试图追杀“死期蛊”,但这只飞虫已修炼成精,自动破瓶而出——又岂是一般人能杀死的?

死期蛊躲过龙如晨的第二轮狙击,轻飘飘地向“龙凤居”飞了过去!

龙如晨心胆俱裂:莫非这只“死期蛊”是针对若仙来的?六年前它咬不着若仙,被柳絮飞在半路上截下了,所以它六年后再卷土重来,想要洗刷前耻吗?

龙如晨不顾一切地冲进寝室里,看到“死期蛊”一口往凤若仙脸上咬了过去,周围似乎响起了一个嘲笑的声音!他奋不顾身地冲过去,用双手捂住了妻子的脸——

死期蛊尖利的牙齿轻轻咬在龙如晨的手背上,留下了一个血红的伤口!

随后而入的众人都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如果龙如晨有什么三长两短,普天之下,还有谁够资格去对抗入魔的段浪?!

凤若仙抱着龙如晨的手,眼泪涔涔而下:“相公,相公……你千万不能有事啊!我情愿死一千次、一万次,也不愿看到你有半点意外——”

龙如晨喘了口气,拥着妻子,有些惊疑不定的道:“若仙,我好像没感觉到痛……也没感觉到有什么异样!”

死期蛊舔了舔嘴角的鲜血,突然扑腾了一下翅膀,两脚一伸,掉落在地上,死了!

众人又看得瞪大了眼睛:这是怎么一回事?

龙绮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哥哥的血有毒,死期蛊咬了他一口,反而被毒死了?”

丁如依回过神来,笑嘻嘻的道:“龙大哥,你喝的是三聚氰胺,还是地沟油啊?这么厉害!”

龙如晨白了她一眼:“什么玩意?我不懂!”

丁如依伸伸舌头:“这是二十一世纪的悲剧,不懂最好!”

罗烟锋轻叹一声:“原来龙大侠不死不灭的金身是真的——当今世上,谁也杀不死他,包括人人谈之色变的‘死期蛊’!”

慈悲神尼缓缓道:“我看不是因为龙珠,而是他血液里有‘金风玉露’的缘故!”

独孤迈目光一闪:“莫非‘金风玉露’就是‘死期蛊’的解药?”

龙如晨眉头一皱,若有所思的道:“我想起来了!当初我在‘极乐界’遇到‘死期蛊’的时候,它们就很怕我,不敢靠近我,只会去攻击我身边的婷婷!那时我刚从百花谷喝了‘金风玉露’出来,还没有得到龙珠——”

龙绮跺脚道:“如果是真的,那当年雍亲王段璟要是吃了我从哥哥血液中提炼出来的‘金风玉露丸’,不就能活下来了吗?可是他却把那颗唯一的解药让给了他徒弟——”

慈悲神尼沉声道:“别傻了!百花谷的‘金风玉露’只对喝过的本人有效,就算你把晨儿全身的血放光了,也炼不出一颗纯正的‘金风玉露丸’来!”

龙绮失望的道:“那这样说来,‘死期蛊’还是无解啊!天底下,又有谁能够像我哥哥这么幸运,进入百花谷去喝千年一次的‘金风玉露’呢?”

罗烟锋温言道:“九公主,死期蛊已不足为虑……我们还是想想办法,怎么对付段浪吧!”

房里的气氛霎时又凝重起来,陷入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龙如晨看着凤若仙,灵机一动道:“绮绮,不如你写信去江南分舵问一问:那只神鸟青鸾还在不在?如果在,就叫它传讯回天庭,随便请一个神仙下凡来降服段浪吧……这样,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龙绮委屈的道:“哥哥,青鸾叫你回天庭的时候,你不理人家……现在轮到你有难了,才想起它来!你以为人家还会那么好心向你伸出援手吗?”

龙如晨瞪眼:“它不是叫我玉帝吗?它敢不听我的命令?”

“哥哥,人家是直接受命于王母娘娘的……”

“如果我真的是玉帝,王母也要听我的!”

慈悲神尼截口道:“晨儿,你别天真了!就算叫神仙来也没有用,现在段浪和你一样,是长生不老、不死不灭的魔尊,与三清六御同辉!又岂是一般神仙能对付的?”

龙如晨不服气的道:“师父,我叫法力高强一点的观音菩萨、如来佛祖下凡也不行吗?”

慈悲神尼缓缓道:“如果天庭能帮人间解决问题,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灾难了!天庭有天庭的规矩,它不能擅自扰乱人间的活动——这次佛祖把段璋召去,就是要让人类自生自灭!”

龙如晨有些沮丧的道:“既然段浪是杀不死的,那我还有什么办法对付他?”

罗烟锋含笑道:“龙大侠,你身怀龙珠……你也是杀不死的呀!”

龙如晨瞪了他一眼:“开什么玩笑!别人杀不死我,我相信……但是段浪,他随便一掌就能把我打得吐几斤血!不死才怪呢——”

凤若仙在一旁轻声道:“对呀!我相公虽然杀不死,但是会受伤的……我不要看到他有事!”

龙如晨接道:“所以你们不为我想想,也得为我老婆孩子想一想啊!火星撞地球会有什么后果呢?我才不要段浪硬碰硬——先别说他的轻功比我高得多,掌法、指法也比我厉害,那条黑纱更是致命的软兵器!我本来自恃剑法能胜过他的,可是他现在也学会剑法了,而且不比我逊色!我还能怎么办?”

慈悲神尼沉声道:“你也不用泄气!目前对会段浪有两个方法:一是杀了段瑞,让‘摄魂大法’失效;二是毁了段浪的肉身,让他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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