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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公主之劫

深夜子时,紫禁之巅。

当龙如晨像一只黑蝙蝠般掠上高高的琉璃瓦屋檐时,沉睡的朱婉颜醒了过来,从他怀中探出头,迷茫地看了周围的景物一眼:“咦……我们这么快就回到皇宫了?”

龙如晨龇牙咧嘴的道:“你这死丫头总算醒了!我抱着你赶了一天一晚的路,手臂都快断了才回到京城,你居然还说快?我真想一掌劈晕你!”

朱婉颜嘻嘻一笑,吐了吐舌头:“对不起嘛!你为什么不叫醒我?”

“叫醒你我耳朵又要受罪,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没了,还不如让你睡着图个耳根清净!”

朱婉颜嘟起嘴:“我又不是麻雀,哪有这么聒噪嘛?”

龙如晨瞪眼:“少废话!后宫在哪里?快告诉我!”

朱婉颜随手指了一个方向:“那边,有灯光的地方。”

龙如晨凝目望过去,那里有一座晶莹剔透的宫殿。灯光是蓝色的,宫殿也是蓝色的,远远望去,就像一片蓝汪汪的海洋。

龙如晨皱眉:“你娘住在‘水晶宫’里?”

“不是啦!”朱婉颜翻了个白眼,“是父王宠爱我娘,就仿照‘水晶王国’的皇宫,花十年时间给我娘造了一座神似的宫殿,免去她的思乡之苦!”

“噢,皇上真是有心了!”龙如晨由衷的叹道。

如今,应妃娘娘一袭华丽的宫装,正风姿绰约地伫立在宫殿大门前的丹墀上,神色有几分焦急,不住地翘首以待,似乎在等候着什么。

龙如晨抱着朱婉颜,从屋顶上飘然落下,微笑道:“娘娘,我们又见面了!”

“啊……”应妃娘娘眼前一亮,又惊又喜的道,“谢天谢地,我终于等到你们了!”

龙如晨笑道:“娘娘深夜未眠,只是为了等我们?”

“唉!”应妃娘娘重重地一叹,“自从曹振南回宫对我说,你们俩在江湖上相遇了,我哪里还睡得着?日日夜夜都在等你们来见我!”

龙如晨揉了揉鼻子:“不好意思,因为和程总管多喝了几杯,让娘娘久等了!”

应妃娘娘柔声道:“没关系,你能来就很好了,证明你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

龙如晨暗叹一声,在心里苦笑道:如果可以,他真想食言!

朱婉颜脱出龙如晨的怀抱,走上前亲昵地叫了一声:“娘!”

应妃娘娘看向女儿,微微嗔道:“颜儿,瞧你这身不伦不类的打扮,哪里还像一个公主?快随宫女去换装!”

“好吧!”朱婉颜瞥了龙如晨一眼,嘟着嘴跟宫女走了。

应妃娘娘把龙如晨迎进宫殿里,一面亲自给他倒茶,一面笑意盈盈的道:“龙大侠,我这个女儿有点任性,但脾气不是太坏……如果我要你娶她,你会愿意么?”

“这个……”龙如晨有些尴尬的道,“娘娘,婉颜公主乃是大明皇朝的金枝玉叶,在下一介草民,恐怕高攀不起……”

“怎么会呢?我既然把‘龙形玉珮’给了你,就不会嫌弃你的出身……”

“可是娘娘,当年我只答应来见你,并未答应要娶公主……”

应妃娘娘怫然不悦:“你的意思是:不愿娶我家颜儿了?”

龙如晨叹了口气:“娘娘,我看婉颜公主长得并不差!即使任性了一点儿,也自有大批皇亲国戚抢着要,娘娘何愁她嫁不出去?”

应妃娘娘面色如冰,冷冷的道:“你说得没错!颜儿是大明公主,你不要自有别人要!只不过这‘别人’,却是入侵我们国土的蒙古大王——额森巴汗!”

龙如晨一惊:“此话怎讲?”

应妃娘娘沉声道:“你再一味推托,颜儿就要被她父王拿去和亲,作为两国停战的交换品了!额森巴汗前些日子下了最后通牒:只要大明皇朝把一位公主嫁给他,同时封他‘永乐驸马’之称号,他就退兵议和——”

龙如晨呆了一呆:“皇上不会只有婉颜公主一个女儿吧?”

“你有所不知:别的公主都出嫁了,只剩颜儿一个待字闺中!”

龙如晨恍然大悟:“哦,难怪娘娘这么急着为她找夫婿,原来是和亲惹的祸……婉颜公主这次偷溜出宫,是为了逃避皇上的赐婚吗?”

“不错,她一方面为了逃婚,另一方面却是为了寻找你!我告诉她:将来会有一个带着‘龙形玉珮’的盖世侠客,前来救她脱离苦海!她等不及,自己出宫寻去了——”

龙如晨哑然。此情此景,他还能说什么?

忽闻一声“母后”,换上公主装的朱婉颜,兴高采烈地回来了,一张明艳照人的瓜子脸,黛眉凤目,秀丽出尘,看得龙如晨一呆。

他为何总是碰上这等倾城倾国的绝色美人?这是他的桃花运,还是他的“桃花劫”?

问题是:如此佳人,却要被皇帝拿去和蒙古瓦刺通婚,这教他于心何忍?

听说古代的公主,多半是拿去和亲的。金凤凰、上官云雀、薛无晴都是有名无实的公主,所以免去了“和亲”的劫难;眼前这个大明公主才是正版龙女,锦衣玉食了二十年,最后却逃不过赐婚的厄运!

如此说来,还是做普通人家的女儿自由多了!

龙如晨苦思良久,突然抬头道:“娘娘,我要见皇上,请你安排一下!”

朱婉颜惊奇地问:“你想干什么?”

“我有事和皇上商量!”

“我父王快睡了……你等明天吧!”

龙如晨固执的道:“不行,明天我要出宫了!”

应妃娘娘长叹一声:“好吧,我去传达一下,请你稍等片刻!”

应妃娘娘走后,龙如晨问朱婉颜:“你不想嫁给蒙古人,是不是?”

朱婉颜点点头,一双大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生怕他会丢下她不管!

龙如晨微微一笑,抚着她的头:“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嫁给额森巴汗的!”

朱婉颜有些紧张地问:“那他要来京城攻打我父王怎么办?”

“我帮你赶走他,绝不让他踏入京城半步!”

朱婉颜甜甜一笑:“你真好!”

龙如晨却叹气道:“有时候,我真希望自己是个冷血无情的刽子手!这样便可免去了诸多扰人的烦恼,不用再揽祸上身——”

人人都以为他铁石心肠、冷硬如钢,其实他的心比豆腐还软!

不一刻,应妃娘娘转了回来,低声道:“龙大侠,皇上在‘御书房’召见你。”

“谢娘娘!”龙如晨一拱手,飘身出了后宫。

朱婉颜想跟着去,却被应妃娘娘一把拉住:“颜儿,皇上只说要见他一人,你别去捣乱,乖乖回房睡觉吧!”

“母后!”朱婉颜不依地跺着脚。

“我知道你不想和他分开,可是明天他会给你好消息的!又何必急在一时?”

“母后,他这么深夜去见父王干嘛?”

“可能跟你的婚事有关吧,明天上朝就知道了!”

“哦!”朱婉颜不吭声了。

龙如晨走进“御书房”,看到一道黄色的锦幔后端坐着一个人,身穿龙袍,不动如山,料想他便是当今圣上了!

这皇帝真是大胆得很,竟敢单独召见自己,就不怕他是刺客吗?

龙如晨不得不佩服他的勇气和魄力!

锦幔后传出一个威严的声音:“阁下就是龙如晨龙大侠?”

龙如晨没有下跪,抱拳道:“正是!想不到皇上也知道一个布衣平民的名字——”

皇帝平静的道:“龙大侠在江湖上的丰功伟绩,应爱妃常在朕耳边提及,所以对你的名字并不陌生……只是你深夜来见朕,不知所为何事?”

“听说皇上要把‘婉颜公主’嫁给额森巴汗,作为两国停战的交换条件,是不是真的?”

锦幔后沉默良久,皇帝才缓缓说道:“婉颜是朕最爱的女儿,其实朕也舍不得把她嫁给额森巴汗的,但实在没有办法了……朕只剩最后一个云英未嫁的女儿!”

龙如晨蹙起眉:“皇上,堂堂大明朝,真的没人能对付额森巴汗了吗?”

皇帝一声长叹:“大明朝和蒙古军对抗七年,吃尽了苦头,节节败退……朕心都寒了,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皇上,你就不怕委屈了自己的女儿?以她公主之尊,何必嫁去敌国受辱?”

“唉!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无穷无尽的战争,带给黎民百姓太多灾难了!朕宁愿牺牲一个女儿,用‘和亲’怀柔政策,救国家于水火之中,还万民于安乐之中!”

龙如晨一字字的道:“世皆称皇上深明大义,爱民如子!但今日一见,推翻了我从前对你的所有看法!和亲不是怀柔,而是你无能的表现——如果连自己的女儿都保不住,你还当这皇帝干嘛?自己的亲人都不在了,你还要这江山社稷干嘛?”

“你——”皇帝霍地站起来,掀开锦幔,露出一张惊怒交集的脸庞:剑眉入鬓,凤目重瞳,原来也是一个美男子,难怪令应妃娘娘如此着迷——“女王”都不当了,跑来做他的妃子!

皇帝怒不可遏:“龙如晨,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指责朕?你、你算什么东西?朕为国为民,连自己的女儿都可以牺牲!你还说朕无能?!”

龙如晨冷冷道:“我只知道,一个保护不了自己女儿的父亲是最失败的!我爹爹纵有诸多不对的地方,可是他从来不会出卖自己的儿女,去换取什么天下太平!相反,他为了我们龙家十兄妹,还可以放弃很多原本属于他的东西!同样是男人,你为什么做不到?既然你保不住这大明江山,那就拱手送给蒙古人算了!反正大明在,你的女儿不会幸福,大明不在,对她也没什么影响!既然你的江山不能保障子孙后代的幸福,那就干脆让它灭亡吧!”

“你、你……”皇帝指住他,气得浑身发抖,“大胆狂徒!朕当年打江山、灭反贼、平天下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

龙如晨森然道:“皇上,好汉不提当年勇!有本事你拿出二十年前的雄风来,挥师云城,与额森巴汗的百万大军决一死战——”

皇帝怒道:“你敢叫朕去送死?有本事,你去对付他们试试!只要你能活着回来,朕就封你为‘镇国大将军’,与巫亮平起平坐——”

龙如晨冷笑:“好!三日之内,我必将蒙古军驱逐出境,还你一个国泰民安的大明皇朝!”

皇帝盯住他:“听着,朕还没有说完:如果你三日内不能完成任务,就送‘宗人府’按军法处置——斩、立、决!”

龙如晨傲然道:“你放心,这世上还没有我办不到的事,‘宗人府’休想动我一条头发!”

他是江湖人,本来对战争漠不关心的。不管时代怎么变迁,他依然是天下群雄的领袖,在他管辖的世界里活得逍遥自在,不会因改朝换代而失去他“武林盟主”的地位——

他没有兴趣带兵打仗,但为了朱婉颜,他愿意再赴沙场杀敌!不是为了保家为国,也不是为了拿朝廷奖赏,而是为了让一个女子婚姻自由!同时证明给皇帝看:什么才是王者的力量!

野蛮暴力的蒙古人,他来了!

传说蒙古人是历史上最残忍最冷酷的民族,曾用血腥大屠杀征服了西夏国、大金国、南宋,那明天就来比试比试,谁更血腥!

他会以杀止杀,以暴制暴,为曾经被欺压过的汉人讨回一个公道!

他虽不是文天祥,但有比文天祥更强大的力量,和更坚定的信心!

他要打败这个野蛮的民族!

大同边境,蒙古军营。

额森巴汗正在帐篷中喝酒庆功,为蒙古勇士的连日胜利沾沾自喜。忽有一密探飞奔进来,惊慌失措地叫道:“禀大汗,大事不妙了!”

额森巴汗喝了一口酒,懒洋洋地问:“什么事?”

密探跪下道:“报告大汗,明朝派来的五十万大军已被皇帝召回京师去了,只留下原班人马驻守云城!”

额森巴汗突然将手中的酒杯掷在他脸上,怒道:“你十万火急赶回来,就是为了向我报告这件事么?明朝撤兵,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怎么大事不妙了?”

密探苦着脸道:“大汗,明军虽已撤退,但是大明天子却派了另一个更厉害的人,前来对付我们!”

额森巴汗嘿嘿一笑:“什么人?跟那巫亮鸟将军一样的脓包吗?”

“禀大汗,此人便是名扬天下的‘武林盟主’——龙如晨!他、他可是一条永远打不败的神龙啊,比有勇无谋的巫亮大将军厉害多了!我们上一次进攻云城,就是给他击退的……”

额森巴汗哼道:“就他一个人,怕什么?”

“大汗,此人神机妙算、足智多谋,一剑能当百万师!您要小心啊——”

“无妨,我倒想看看他是个什么样三头六臂的大人物!”多日来的胜仗让额森巴汗起了轻敌之心,所以对密探的回报不以为然。

正说着,忽见蒙古头号大将——苏赫巴兽满脸血污地闯进营来:“大汗,不好了!有一个自称‘天兵神将’的黑衣人凌空而降,正向这边一路杀过来,我们怎么挡都挡不住——”

额森巴汗大怒:“何人如此嚣张?”

苏赫巴兽颤声道:“禀大汗,他头戴垂纱斗笠、身披黑色斗篷、手握湛蓝宝剑,整个人裹在一袭黑丝长袍中,看似武林侠客的打扮!”

一旁的密探机伶伶地打了个冷战:“大汗,此人便是横空出世的‘武林盟主’龙如晨!”

额森巴汗须发皆张:“好啊!龙如晨,老子刚想会会你,你反倒自动送上门来了!这回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大手朝部下一挥,“众将听令:去杀他个落花流水!”

“是!”军营内士气高涨,百万精兵蓄势待发。

额森巴汗策马当前,握着一支银色的长矛,率先向沙场进军。

远远地,一道矫捷如龙的黑影,正挥剑杀开一条血路,风驰电掣般杀将过来!那剑光,那速度,那气势,跟天边的闪电有得拼!

血路前方,额森巴汗领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赶到了。见来人如此神勇,他便挥手对十万士兵喝道:“上,给我杀了他!”

“冲啊!”十万蒙古兵呐喊着,如潮水般涌向龙如晨!但见枪头挥动,人影重重,端的是声势浩大!

龙如晨手腕一抖,剑光如惊鸿掣电般射入敌军之中,势如破竹,锐不可当!蒙古兵刹时枪断人倒地,血流成河!

龙如晨大喝:“今天,我要拿你们祭剑,给所有蒙古人一个血的教训,以告慰战死沙场的明朝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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