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姐，晚上有宫宴，阿洛必须要去。”上官雅皱眉，只能找出这么个不伦不类的说辞。
“晚上我会带她进宫。”辩论到此结束，方思思不再理他，直接拉着明月走了。
屋子里的桂花糕还有半盏，混合着蒸汽，朦朦胧胧的看不清任何东西。
上官雅负手而立，却没有半个字。
……
方思思一路拉着明月，她忽然间很想笑，若是在以前，明月恐怕早就一脸嫌弃的甩开她的手了。
“明月啊，我要是像你一样失去全部的记忆该有多好。”她不知道明月有没有听懂，可是她就像是想要将心中的所有委屈全部吐露出来，只有在她身边，方思思才像是一个孩子。
明月不语，可是跟在她身后的时候很乖，就像是一个孩子，还抬头看了看她。
“你这个样子好可爱啊！来，让姐姐摸摸！”方思思忽然间起了兴趣，脸上的感伤强忍到了肚子里，伸出手去要摸明月的脸。
“啪”的一声，明月一出手就打掉了方思思的正为所欲为的手，还是那副不说话的样子，可是偏生站在那里就让人感到了气势。
“明月……你怎么……”方思思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她努力去看明月的脸，像是以前一样的熟悉，每一次她胡闹的时候，明月就会像现在一样打落她的手，毫不留情，很响亮的一声却没有任何的恶意。
“阿洛……阿洛要吃桂花糕。”死死地咬住自己的手指，明月的脸上重新又恢复成那种清澈无暇，没有任何心机，孩童一样的神色看着方思思。
“桂花糕？”方思思忽然间笑了起来，是了，无论明月变成什么样子，她的性格永远不会变，“好好好，你干脆跟桂花糕过一辈子好了。”
“……明月，我们去吃六必居的菜。”
“……那个有什么好吃的，我们去吃桂花糕。”
“……吃吃吃，你干脆去跟桂花糕过一辈子好了！”
即使世间的所有东西都变了，最不会变的就是人心，方思思大笑了起来，捂着肚子笑声几乎要让全部的人听见。
“你怎么了？”站在原地的明月终于开口，方思思大笑中分明是在哭，泪水撒了满地，可是她还是笑着。
“明月啊，我很痛啊……”猛然抱住明月，方思思终于痛哭流涕。
过路的路人都看着这两个女子，指指点点的说着，从来没有见过女子这么大胆，如同疯癫了一样笑着哭。
“阿洛……阿洛给你呼呼。”明月愣了一下，似乎要承受不住她的重量，可是却没有推开她。
方思思不做声，只是一味的哭着，芸芸众生为何都要过得如此艰难，救世济民的神佛看不见，他们都看不见！
“明月，心伤了就没有办法再救了。”哀莫大于心死，之前她一直很嫌弃这句话，认为很做作，可是到了现在她才知道，跳跃着的心脏真的有一天会不再跳动，成了一个人体的摆设。
明月瞪大了眼睛看她，眼神中的朦胧分明是没有听懂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是了，一个失去了所有记忆的人，怎么能奢求她记得以前的事情。
方思思苦笑，终于放弃同她说这些事情，她们一起长大，她只有她可以依靠。
“你会不会怪我……”她苦笑着，明媚的脸上满是哀伤，“是我不肯嫁他啊，他的孩子都已经三岁了，难不成我要去做妾吗？”
她从小到大没有受过任何委屈，就连她答应去做妾，爹爹也不许，这是一种耻辱，皇后的亲侄女去给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做妾，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明月怔怔的站在原地，忽然间伸手替她擦去眼泪，无波澜的脸上风平浪静。
“你会不会赞成我的决定，我嫁给沈默然，这样爹爹就不会再为难，姑姑也终于可以放心。”方思思笑着看她，明明是这样一双傲气的眼，却在这时哭得梨花带雨。
“我赞成。”忽然说出这几个字，明月对着她笑笑，就像是一种感应，虽然她现在已经失忆，可是却毫不陌生的说着。
“明月啊明月，在这世上恐怕只有你对我最好了。”方思思靠在她的怀中，一切事情都已经注定，再也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
方思思带着明月到宫中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她们两个都不喜欢去赴宴，所以每次都约定好晚些去，迟到渐渐的成为了习惯，皇帝自然也不会去责怪。
“参见皇上。”方思思拉了一下明月的袖子，示意她也跪下。
殿中的所有人都到了，官员之间都在传夜王妃已经傻了，现在正好验证一番。
明月愣在原地，她不知道该做什么，上官雅坐在一边正看着她，紧张的神色已经在脸上浮现。
“好好好，起来吧，思思这些日子可要好好准备准备了，下个月就要出嫁了。”皇上忽然间笑了起来，像是丝毫也不在意明月没有下跪。
“是。”方思思没有抬头，那个人就坐在一侧，和上官雅正对着脸，心不动则不痛，她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皇上，这就是夜王妃和方家小姐吗？”皇帝的身边还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子，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可是细细的比较起来，她竟然和明月的眉目间有些相似。
“哈哈哈，这就是朝歌城中的两个小霸王，她们两个从小可是出了名的顽劣。”皇帝笑吟吟的答应着，当年明月和方思思做了不少顽劣的事情，但是都碍于其父在朝中的位置，再说她们做的都是些无伤大雅的事情，就此也就算了，并没有严厉的惩罚。
“啧啧啧，真是一个比一个美貌，叫落霞都自愧不如了呢。”她娇笑着，倚着皇帝的肩膀撒娇。
“好了好了，朕的爱妃最漂亮，谁都比不上。”皇帝笑着搂紧怀中新纳的宠妃，一双眼睛看着低头的明月。
“明月啊，坐到朕身边来。”殿堂上的人都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的时候，皇帝忽然开口，浑浊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明月，圣旨已下，谁人敢不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