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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 开膛手

人们在冬天享受着刺骨的凛冽寒风时往往会不经意间怀念起夏日时的和煦阳光,而忽略了当初自己是如何盯着已经可以烤糊鸡蛋的沥青马路咒骂着头顶上的烈日炎炎。听上去有些讽刺,但是世间许多事情就是这样,我们重视的是当下,至于过去和将来,从来就不在优先考虑的范围之内——特别是当你精疲力尽地赶走某位刚刚在你家暴跳如雷的客人之后,你绝对不会记起曾经他请你吃饭的场景。

嘭的一声,大门被关上了。米卡走回到了客厅,而威廉一片疲倦地坐在沙发上,苦笑道:“布朗神父的气消了吗?”

“大概没有。”

“唉,这个人……”

“布朗神父又来抱怨那间房子的事情了吗?”

橙子从书房露出头来,好奇地问道:“所以说,那间屋子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呢?”

“没什么特别的,只是里面东西很多,我懒得搬罢了。”

“您这完全是在逃避现实啊。”

“哈哈,有道理呢……”

威廉笑了笑,看着米卡走进书房里给橙子倒茶。橙子已经在他家里住了接近两个月了,一个月前她终于和在日本的家人联系上了,不过她的祖父并没有让她回家,而是告诉她已经疏通好了时计塔的关系,就让她作为魔术师在伦敦自己求学就好了。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的橙子只好向卡尔伯特求助,而卡尔伯特倒是不介意多个徒弟。然而令威廉有些奇怪的是,卡尔伯特执意要橙子留在威廉家和米卡待在一起,而不是让橙子和去他那里。

“米卡,看起来很喜欢她吧。”

威廉平静地望着米卡,他和这个孩子相处了数十年,已经视米卡如己出,所以他只希望米卡能平平安安地生活下去,即便他身上有太多不平凡的地方,他也不希望照卡尔伯特的想法,去教导米卡如何运用他们。和身为魔术师的卡尔伯特不一样,威廉觉得自己已经老了太多,他对这个世界已经厌倦,年轻的时候自己见识了太多的不平凡,回头想来,或许现在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真怀念以前无忧无虑的生活啊……”

威廉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正想躺在沙发上小憩片刻,门铃又响了。不过还好并不是布朗神父杀了一个回马枪,在米卡打开门之后,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士便穿着一身华丽的貂皮大衣走了进来。

“如何,赫特西亚教授?”

安妮兴奋地展示着自己的新装,这种土豪的衣着以威廉的收入来讲也只有退避三舍的份,而刚找到实习工作的安妮更不可能。很显然这一定是安妮的老爸,柯莱科先生给他宝贝女儿的礼物。

“说实话,安妮,你穿这个太老气了。”

威廉笑着说道:“你也只有20多岁,这应该是30岁以上女士该穿的。”

“切,有什么关系。”

安妮嘻嘻笑道,她已经完全忘记了莱特镇那次不愉快的旅行,一方面是卡尔伯特的事后处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本来就是那种粗线条的性格。

“话说回来,最近听爸爸说,您经常去苏格兰场呢。”

“啊,是的。”

威廉下意识地看向桌子上那堆报纸,缓缓说道:“最近的连环凶杀案,安妮也听说过了吧。”

“电视上也播过了呢。”

安妮坐到威廉对面,想了想说道:“说是开膛手重现伦敦了。”

“胡扯。”

威廉无奈地说道:“开膛手的受害者都是**,而现在一连串案件的受害者则是有男有女——话说回来,他们都是很富有的人。”

“啊,那我岂不是也很危险?”

安妮夸张地叫道,当然她压根就没真的放在心上:“能再透露些信息吗?”

“受害者的死因大同小异,嗯,怎么说呢,从尸检上看,他们的尸体都丢失了一部分。”

威廉回忆着说道:“目前总共三名死者,一个缺了双腿,一个手掌不翼而飞,剩下最惨的那个全身肌肉被割走了大部分,头部以下几乎就剩下骨头了。”

“呃,好恐怖啊。”

“不过我和苏格兰场的警方都认为,这是和死者的身份有关。”

威廉解释说道:“缺了双腿的死者是女性,生前是芭蕾舞演员;缺了手掌的死者是男性,生前是钢琴家;缺了内脏的死者生前是美食家,而身体肌肉被割走的死者是退役士兵,最近好像开设了健美俱乐部,曾经好像还是战斗英雄。”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他们生前用以谋生的身体部分都消失了?”

“嗯,我倒是觉得,应该是说他们最为得意的那部分身体被凶手取走了。这三个人虽然都算得上是社会名流,但似乎没有太多交集,苏格兰场正在调查他们的关系网以便能找到什么疑点。”

“那么赫特西亚教授觉得,凶手可能是什么人?”

“两种推测。一种是凶手其实和这三个人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他可能是个职业杀手,受雇于三人的仇人。另一种的话,凶手可能是个食人爱好者。”

“啊?”

“警方通过尸检发现那些尸体上的创口很特别,切割方式并不是外科手术式的,而更像是厨师干的。”

“我的天哪!”

安妮已经目瞪口呆了,而威廉说到最后还不忘提醒道:“对了,这些可都是不能对大众宣传的事情,你可不要到处乱说。”

“哇,真是惊人啊。对了,说到厨师的话——”

安妮啧啧惊叹道,而这时候米卡适时地走过来端上了点心。

“啊,谢谢——啊哈,赫特西亚教授,能不能让米卡到我家住两天?”

“唉,为什么?”

“给我做饭的厨师约翰度假去了,爸爸还没找到新厨师,所以我想借一下米卡。哦,对了,不如赫特西亚教授也来我家住两天吧。”

“嗯……”

威廉仔细想了想,说道:“那倒也可以,不过我就算了。明天开始法团要讨论城市庆典的事情,我和你父亲都要留在市政厅,那里会提供三餐。”

“哦,真可惜。还有啊,让苍崎小姐一起来吧。”

“嗯,如果她没意见就好。”

===

于是乎当天下午安妮就迫不及待地带着三人去了她家里,一座位于海德公园附近的高档公寓。实际上安妮真正的家倒不是在这里,而应该是在伦敦城中柯莱科夫妇所在的庄园里面,但是刚刚开始适应起英国年轻代交际圈的安妮当然不能带朋友去她家那座历史悠久的老房子去party,所以干脆就自己搬到了外面,平时在家和父母相处,一到周末节假日就在外面high。柯莱科先生掏钱掏得很痛快,而且还派忠心耿耿的老约翰不辞辛劳去给女儿做饭,顺便也监视一下有没有什么登徒浪子胆敢接近他宝贝女儿身边。

而当威廉和他说起米卡和橙子会在安妮家小住之后柯莱科先生立刻痛快地答应了,一方面知道米卡的厨艺很好,另一方面这孩子乖巧懂事从来不说谎,从他那里绝对能搞到不少女儿的小秘密。

“那么今晚该吃什么呢?”

开车出来的安妮在领着米卡和橙子逛了一圈自己家之后,便迫不及待地带两人直奔超级市场采购晚饭去了。而这三个人之中真正的行家只有米卡,所以安妮和橙子就老老实实地跟在他后面,在琳琅满目的食品市场中游走着。

“那么,柯莱科和苍崎小姐晚上想吃什么?”

“我随便啊,不过既然是我邀请你们来的,晚饭就做得丰盛一些吧。别担心,我除了钞票之外,有爸爸的支票簿呢。”

“苍崎小姐?”

“嗯……”

橙子望了望四周,在看到海鲜市场那里之后,似乎有些犹豫的样子。而安妮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到那里大块切好的金枪鱼之后,突然说道:“苍崎小姐,是不是想家了?”

“呃,有点。”

“米卡会做日本料理吗?”

“哪一种?”

“刺身怎么样?鳗鱼烧也不错啊!”

“嗯……”

米卡想了想,说道:“吃火锅可以吗?”

“啊,我知道那个,‘寿喜烧‘,对不对?”

安妮两眼放光地说道,而橙子也不禁有些向往。从两人的表情上米卡觉得应该是没问题,便开始采购所需的食材。而凭借着柯莱科先生亲笔签名的支票,安妮很是爽快地授权米卡采购了一大堆高级食材。

“啊,不好意思。”

在准备去结账的时候,安妮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急忙道歉;那人转过头来摆了摆手,忽然发现三人采购的大堆食材,笑着说道:“好丰盛啊。”

“啊,谢谢。”

“咦,这位小姐是亚洲人吗?”

那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绅士,举手投足间可以看出身体应该很硬朗。他注意到了橙子的面孔,随后看到米卡之后也稍稍惊讶了一下。

“是的,我是日本人。”

橙子礼貌地说道,而那人看了看三人采购的食材,点头说道:

“难怪啊,所以这些东西……嗯,我看看,牛肉,鱼,蔬菜,还有菇类……嗯,难道说是准备做日式火锅吗?”

“哇,老先生您莫非是厨师吗?”

“啊哈,我确实是个厨师。”

老人笑了笑,自我介绍道:“亚博`普兰西斯,在海德公园附近有一间餐厅,名字就叫‘普兰西斯’。”

“安妮`柯莱科,我就住在海德公园附近,有空一定回去光顾的。”

“柯莱科,柯莱科……你和AK集团的柯莱科先生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父亲。”

“原来是这样啊,其实我的餐厅,里面也有令尊的投资呢。”

老人和善地说道:“想不到能在这里遇到柯莱科小姐,如果有时间的话,请务必和您父母一同前来我的餐厅。”

“好啊。”

安妮愉快地说道,不过说实话她没怎么放在心上,在告别了普兰西斯先生之后,她便急吼吼地带着自己的战利品还有米卡和橙子往家狂奔而去,等待享受着一顿大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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