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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重拾记忆

一晚无事。

蓝家的女主人陪着男主人在医院里,并没有回来,因此蓝紫焰没有看到既陌生又熟悉的她——她记忆中的狐狸精。

蓝逆风睡得很不舒服。来历不明的“姐姐”昨夜没有理他,傲气的公子哪里受得了这种窝囊气!就不说帅气的外表了,凭自己在蓝家的地位,也应该和自己套近乎才是啊,来到自己的家里不是要和自己在同一个屋檐下住吗?她居然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他很气,气得一整夜翻来覆去的,压得床吱吱响,翻得实在累得不行了,才沉沉睡去。醒来时,就是现在的九点多了。

家里来了两个可以捉弄的宝贝,光是想着就开心,放弃在床上浪费美好时光,哼着快乐的歌曲,来到楼下客厅。客厅里静悄悄的,一点人气都没有!怎么会这样?莫非昨天晚上真的撞鬼了?蓝逆风使劲揉揉眼睛,发现客厅里真的一点变化都没有。

要不是就是做梦了?也对啊,从来就没有听说过有姐姐什么的?上天哪有那么好,突然送姐姐给人?还一送俩?唉,是不是自己不耐孤独了,潜意识里想要个姐姐啊?不见美女姐姐,他泄了气,好心情就飞了。

唉,算了吧,不去想了,肚子好饿,还是洗漱好出去吃点东西吧,妈妈不在家的日子,饱一餐饿一餐的,对吃都失去了兴趣。妈妈也真是的,烹调的手艺那么好,害人看着街边食就想吐!

蓝家第二任女主人游智慧,烹调手艺可媲美国级厨师。

有人说想抓住男人,就得先抓住他的胃,钱雪娟失败的婚姻,其中一条就是她不会做饭,虽然蓝剑平没有表示过,但是有智慧的游智慧心里确信有这一因素,因此她想利用不断精进自己的烹调手艺来抓住蓝剑平的胃,后来,烹调真的成了她生命的主题。

蓝逆风在楼下公用的浴室里挤了牙膏,准备刷牙。

一楼是老屋,没有拆掉,只有公用的一间浴室,为了照顾懒得要命的儿子,游智慧在一楼也为他准备了洗漱用品。

透过浴室的透气门叶,蓝逆风忽然见到昨夜的女孩子——那个姐姐。穿着鹅黄色的风雪衣,套着白色的长裤,静静地立在院子尽头的盆景旁边,一动不动。

蓝逆风使劲揉揉眼睛,睁大眼睛瞧了个清清楚楚,哈哈哈,原来不是撞鬼,也不是做梦,原来一切都是真的!他快乐地刷着牙,心里又莫名其妙的飞舞起来。

刷好牙,再次往窗外看,却又没有了女孩子的身影!聊斋故事?!

他不信邪地踮起脚,扑上窗台往外瞧,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看见了啦,大冷天的,她挽起袖子,背对着他蹲下,不知道在干什么,隐约可见呼出的热气很快被风吹散,绕在她的身旁,像极了朦胧的云雾!好一副美丽的晨画!

生怕她又不见,蓝逆风急急忙忙放好手中的杯子,走了出去,直到看见她还蹲着,提着的心才放回原位,为了不惊走梦幻般的女孩子,他还是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她在为盆景捡枯叶?!

浴室窗户对着院子尽头,摆放了几十盆废弃的盆景,蓝逆风记得从自己摇摇摆摆开始学步时,它们就存在了,那时候,顽皮的他爬上不高的盆景往下跳,不知挨过妈妈多少训,膝盖上的疤痕,更是让妈妈心痛了很久,每逢看着盆景,总是忘不了唠叨上几句。

爸爸无意丢弃它们,也无意来管理,蓝逆风不知道它存在的意义,只知道他常常一个人伫立在旁边,一站就很久很久,然后发出低低的叹息声。有几次,小小的蓝逆风热情地怂恿爸爸,“搬出去吧,搬出去晒晒太阳,我会照顾它们,还会拔草……”

如果妈妈听到,会温柔地领开他,再背着爸爸狠狠地教训他,说他多事。

渐渐地,爸爸来的次数少了,后来,落叶也好,发芽也好,长虫子也好,他都不来看了,任那盆景占据一个角落,任它自生自灭。说也奇怪,几十盆盆景,没有人施肥,也没有人浇水,更没有人换土,可是它们的生命力奇强,在阴暗的角落里竟一年一年地发芽发叶,丝毫不见衰败的迹象!

蓝紫焰把一片片落叶聚拢,捧放在根边上,如果下一场雨,或者雪的话,落叶就会化成肥料为它增加营养了,当年妈妈总是这样说着,也这样做了……她想着,眼眶湿湿的,现在这些妈妈珍爱的盆景就这样堆放在角落里,没人问津,如果她知道了,该捶胸顿足了吧?

那个男人不是恨妈妈吗?为什么干脆扔了它们呢?这个疑问在她脑海里只是一闪而逝,没有深深去思考。

“都见鬼去吧!”

“滚!滚!滚!”

漆黑的夜里,爸爸的书房里传出咆哮声,刚好去上厕所的她从门缝里看到了爸爸铁青的脸,妈妈好像吓傻了,呆呆地望着盛怒中的爸爸,一动不动。这是离家的前一个夜里,蓝紫焰看到爸妈最后一次吵架。离家以后,她的梦里就经常重复着相同的梦境,她哭泣着却无法发出声音来,同时,也让她对梦中的男人充满了恨意!她觉得,自己和妈妈一切的苦痛都是由他而起!当然,还有一个帮凶,那个坏女人!

“嗨!”蓝逆风轻快地打着招呼,漂亮的眼睛里笑意十足。

蓝紫焰抬眼看他一下,不予理会,又忙着去弄另一盆盆景。

“你的,冷不?进去的说话?”蓝逆风有点尴尬,愣了一秒,硬着头皮又说。

“不冷。”人家好心好意的,蓝紫焰也不好意思再当着没听到。

“手都冻红了,还不冷?进屋好不好?”蓝逆风有点哀求的意味,爱酷的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毛衣站在寒风中,觉得很冷,很想进屋,却又不忍心不管她。“你的,听话的,好不好?”

不知道是不是看多了日本动漫,他的口腔带着浓重的日本口音,让人听着很别扭,也很搞笑。蓝紫焰慢慢地站起来,转过脸望着他,冷冰冰地问:“你是日本鬼子吗?”

“不是,我是正宗国货!”蓝逆风对于她冰冷的态度和口中的不屑,毫不为意,对美女,他一向提不起脾气,无论她们可人的小嘴说出的话多么损人,他都会当成是耳边风,一吹而过。

“那么中文是可以听懂了?”

“当然……”

“请你不要管我。冷不冷是我的事。”蓝紫焰字正腔圆地、一字一句地说。

“哎呦,我肚子好痛,忘了上大大了……拜,等下见。”碰了一鼻子灰,还不找个借口溜就太笨了,蓝逆风见风使舵的本领也是一流。

“紫焰,你怎么还在那里啊?我买了小笼包和豆浆,快来吃,要不就冷了。”

小笼包是本地名食,蓝紫焰小时候忒爱吃,每次姨妈说要来,她就要妈妈打电话过去,要姨妈带小笼包来,要挟姨妈说如果没有带来的话,就不和她说话。

张曼琪为了买她喜欢吃的小笼包,已经出去一个钟头了,而蓝紫焰也在寒风中待了一小时了。

“快点哦,洗洗手来……”张曼琪边说边往厨房里钻,想拿两个碗来盛豆浆。

“嗨,胆小鬼,有我的份没?我也没有吃早餐哦。”蓝逆风喜笑颜开,上天对他真是不薄,一下子送来两个美女,还是不同类型的……他开心得忘记厨房门很小。

“啊!”冷不防撞上从里面出来的人,张曼琪不例外地尖叫。

“鬼啊……”蓝逆风学她的声音尖叫,惟妙惟肖。

“又是你!”张曼琪抬头见到是他,没好气地说:“你干嘛又吓人啊?”

“是吗?”蓝逆风装腔作势地抚着胸口,夸张地说:“撞得我七脏六腑都移位的人是你好不好?在我的家里,平白无故地钻出两个美女来,要不是大白天的话,吓坏了的人该是我吧?”

“看聊斋了吧?”张曼琪很想用脚去踢他,自己的姐姐回家了,不热情接待,还说得给真的遇到女鬼似的!这真是个很欠扁的人,就算扁不过也有想扁的冲动!她吞了吞口水,压住怒气,换上尽量平静的口吻说:“小阿哥,记得你哥哥昨天告诉你,说回来的是姐姐,OK?”

“是说过没错,但是我以为我撞见的是鬼啊,所以就没有信他的话咯。还有,他说的是楼上的那个才是姐姐,而你嘛……”

蓝逆风吃饱饭撑不着的时候,会哄得神鬼都会跟着他胡扯——遇到他,都像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而张曼琪呢,她不但不是兵,还是个很容易生气的女孩子,她此刻的感觉就是——找块豆腐撞死!接连换了好几口气,才隐忍了想把豆浆泼上他头上的冲动。

“曼琪,快去拿碗,吃了我们得去医院。”蓝紫焰来到两人挤着的门口,冷冷地问:“谁先让我进去洗手?”

“当然是我!”蓝逆风识相地闪动身子,她的眼光好冷,是个惹不起的人物,并且,作为主人呢,礼貌这个问题还是要考虑的。

张曼琪狠狠地对他翻翻白眼,跟着进了厨房。

听着两人稀里哗啦地喝着豆浆就馒头,蓝逆风觉得肚子更加饿了。

“喂,你们的早餐究竟有没有我的份啊?”在沙发上再也坐不住了,他拖长声音,夸张地哑声问。

张曼琪和蓝紫焰相视一笑,觉得整他够了,才说:“有,进来拿。”

和表姐一起回来,蓝家就没有人做饭,他再讨厌也是半个主人,于情于理都应该有他一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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