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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章十四 论心

古灵飞快地结了一个手印,一道光芒自指尖射出,打在小松鼠身上。

小松鼠哀鸣一声,一道血色的符文从身上浮现出来。这是当初结下的灵宠契约。

“哼,如此蚁缕也敢契约灵兽,不知死活。”说罢,指尖光芒大作,就欲破除契约。

“大胆,对重伤之人施展破封术,如此逆行,你这是不顾他人死活了?”古修怒不可遏,刚才他一直不出手,就是想给自家后辈一个自省的机会,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太多了。

古修把法杖重重一顿,一股无形的风暴直接把古灵吹翻。

“爷爷,你。。。?”看到爷爷为了一个陌生人对自己大发雷霆,一向被捧在手心呵护的古灵顿时感到莫名的委屈。一张小脸似要哭了出来。

“爷爷,你不疼我了,不就是一个外人吗。爷爷你从来都没有打过我的。。。”

看到自家后辈如此摸样,古修心里一阵痛楚,不醒悟倒也罢了,还要侍宠生娇,心如死灰,当即甩出一张符箓,贴在古灵的后背,“唉,你先回去吧。”

看到爷爷连这么珍贵的传行符都拿了出来,一副要不惜万里地送自己回去,古灵才意识到自己犯的错误有多严重了。当即开口服软,“爷爷,不要,爷爷,我错了,我可以向他道歉,你不要赶我回去,爷爷,我求求你了。。。。”

古修闭起双眼,不理会古灵的哀求,默念咒语,一股玄奥的力量加持下来,整张传行符突然亮了起来,把古灵包裹在里面,化作一条黑线,没入空中,消失不见了。

似是一瞬,似是千年,林封不知道在一个黑暗的泥潭里挣扎了多久,最后才缓缓睁开眼睛。

视力逐渐恢复,天空中挂着一轮皎洁的明月,四周风清树影,莎莎婆音。

脑海里回想最后一幕画面,自己释放出金雷,却遭受到了反噬,金雷入体,应该是活不了的,现在是怎么回事呢?那女妖真的给佛祖带走了吗?

想轻轻动动身体,一股刺骨的痛楚立马传来,额大的冷汗随即冒了出来,林封痛得差点又昏死过去,看来这伤势很严重啊。

“吱吱。。。。”听闻响声,一只小松鼠飞快地跑了过来,知道林封有伤,慢慢爬到林封的脖子处,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蹭着林封的脸蛋。

“原来是小松啊,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是你救了我吗?”

“吱吱。。。”小松鼠通灵,知道林封问的是什么,当即指着另一边,轻声叫了起来。

“呵呵,小友不必惊慌,是老夫救了你。”古修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走了过来。

在老者打量林封的同时,林封也在打量着老者,面容枯老,皱纹横生,穿着一件灰色的大长袍,手里有一根黑色的法杖。一眼看过去,就像看在一片雾里云里一样,不知深浅。

“看来也是高人一个,多谢老先生,救命之恩重如山,小子现在身无长物,请容许小子日后再报。”林封一脸诚恳地看着老者说道。

刚说了没两句,林封便感觉五脏内府一阵疼痛,一丝鲜血不由自主地从嘴里溢了出来。

“小友,无需介怀,与小友的大义想必,这点恩情不足挂齿。”以古修的修为当然能感受到林封说此话时的真心实意,这种人说了回报恩那肯定是会践行的。

古修心情大好,这等品性果然比洞天福地里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好多了。“这个不急,小友你可知这里发生了什么?”

林封看了老者一眼,觉得能把自己救活的人会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吗?不过稍稍思量了一下,还是老实回道,“具体不知,只知道女妖祸害人间,村民们惨遭屠杀,怨气冲天,冤魂不散。。。。”

古修细细听完林封的口述,没有一丝添盐加醋,甚至还把自己的牺牲忽略不说,其余的与山神所说的一模一样。

“小友,进村之前,你可知道你会身死道消?”古修笑眯眯地问道。

“不知,实不相瞒,小子相承术藏一脉,进村之前已是先天初期。只是这里的鬼怪实力确实超乎想象。。。”

“若是知道,你还会进来吗?”

林封认真思量了很久,这个问题他很早就问过自己了,只是自己的答案永远只有一个,“会。”

“哦,这村子里可有你血脉宗亲?”

“没有。”

“可有你恩怨仇人?”

“没有。”

“可有你姻缘好友?”

“没有。”

“那你是为何?修道之人逆天而行,你与这村子无因无果,为何趟这趟浑水?”

林封眼神一暗,“我也不知道,只是当初我站在村口时想着,如果就此离去,恐怕此生我也无法原谅自己。”

古修看着林封坚定地眼神,心里闪过一丝决然,“实不相瞒,小友重伤难治,生机尽失,汝若没有秘法治疗,恐怕时日无多了。为此,你可愿意拜老夫为师?”

之前被金雷劈了一次生机失了不少,那时候还有师傅的残魂帮忙,这一次硬生生被金雷劈个通透,恐怕自己真的是时日无多了吧。

“多谢仙师好意,只是小子已有师门,而且小子贵为门主,已经是不可能再拜他人为师,望仙师海涵。”

一门之主,修为低微,一门之主,重伤频死。。。古修心里又有了一丝同情。

“你可知老夫是谁?你可知老夫来自何处?你可知老夫传你的功法是何等珍贵?”

“仙师必定是仙中之人,只是小子福缘浅薄,望仙师海涵。”林封看着老者平静如水的面容,猜不出大概,继续说道,“我师傅也是修为低微之人,不曾入仙师法眼,不过师门有遗训,恕小子不能答应了。”

“唉,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状况?若你体内的伤势无法根治,你的修为就会倒退,当你彻底变成一个凡人的时候,你的生命也就走到尽头了。”

“敢问仙师,小子还有几年寿命?”

“不出十年。”

“十年么?够了。”林封暗自打算,十年够他完成学业,找一个传人了,这些都是师傅临终的嘱咐,必须在自己死前完成,不然下去也没脸见师父啊,至于术藏经只能看机缘了。

“你难道一点都不动心么?我可以告诉你,我教你的是你从未见过的大道,你不渴望长生么?”

“仙师,大道早已在我心中。”

“无知小儿,你见过浩瀚星辰么?你见过日月颠倒么?你见过飞龙御凤么?。。。。罢了,原本以为你会有所不同,原来也是顽固的石头一块。”古修摇了摇头,不再继续强求。

林封也明白只有修为高了,才可以做更多的事,但他不愿意舍弃师门重投他人,这样忘本的事他做不出来。

与其屈辱地活着不如痛快地死去,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就看这一切是否值得了。

古修看着璀璨的夜空,心里有一种难过的失落,或许自己真的老了。继承了自己修为的人却没有继承自己的品德,遇见品性极佳的修者却又固执顽强。

“或许是自己太执着了,小友,既然如此,老夫也不再强求,不过相见也是一种缘分,你的生机我虽然补不回来,不过你的伤势我却可以照料一二。你可愿意跟我修行半月?”

“弟子谨遵仙师教诲。”林封虽然不知老者来自何方,何等修为?但想来定不是世俗中人,自己还要这副身躯入世,当即也不再拒绝。心里默默记着老者的模样,想来以后必报此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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