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考虑一下。”我不知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该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几个小时前的我还高兴的要死要活的,甚至多少年以来我都无比渴望着这个机会,可是就在刚才,我却不自觉地犹豫了。
我看到刀哥的脸在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瞬间黑了下来,脸上的笑容被往常我所熟悉的冷漠代替,他不解的看着我,就像看着一个白痴。
……果然么,和椰子呆一起太久了,连我也变笨了。
“呵呵,没关系,我知道要这样让你突然离开你会不知所措。”出乎我的意料,Nell倒是很大度,并没有觉得我的反应很不可思议,“我这次来中国正好也有事要办,大概三四个月,希望到时候刘小姐可以没有顾虑地与我坐上同一班飞机。”他举起手里的酒杯与我轻轻相碰,波纹在红色的酒浆里散开,然后被透明的杯壁挡住弹了回来。
我举着杯子,不知该不该喝下这一口酒,呆呆的看着,犹豫着。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见不到刀哥和Nell的身影。
“喂,你怎么让千刀举荐你的?教教我啊,真没想到那个吸血鬼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泥妹凑过来一脸兴奋地让我传授经验。
“方法就是每天像我一样从早上开始累个半死到下午啊。”我笑着回她,将手里的酒杯放在桌子上,再次拿起一个小蛋糕放进嘴里。
这次是猫头鹰形状的。
“呵。”不由自主地轻笑,我再一次吃出了那种熟悉的味道。
“什么啊。”泥妹对得到的答案失望极了,也拿起一颗葡萄自顾自吃去。
我懒得理她,把那块蛋糕更细致的嚼着,能在其他地方尝到这份味道真的是出乎我的意料,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我才能够鲜明地对比出自己真正喜欢的那样东西到底是什么。
但有时候,单是喜欢……是不够的。
“小刘。”刀哥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了Nell鸽子跑到我这里来了,顷刻间赶走了我正陶醉着的那份感觉。
他黑着脸站在我边上,满脸的严肃,像是看见一个病人的大夫一样。
“你不觉得自己刚才含蓄过头了么?”他说:“你有什么需要考虑的?这个机会别人求都求不来,如果刚才Nell稍微犹豫一下,我辛苦为你得来的机会就会荡然无存。”
我不知道一向黑脸的刀哥为什么突然转性一样地对我这么关心,但他说的的确不错。
多年来,我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我夜以继日的工作,确实是为了能够最终有一天站在别人都不能企及的高度,等到那个时候,我也许就可以以自己想要的方式生活,就可以……完成那个梦想。我从没有抱怨过,我的工作量永远比别人大,我宁可每天不吃午饭也要将当天的工作完成,因为我不知道其他的方法,总觉得只要是努力的话总有一天我是可以成功的。但如今我终于得以如愿以偿的时候,椰子却挡在了我的路上。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偏偏是他?
“我……”我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去说,但看现在的情形,我若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刀哥必然不会放过我。
“你什么你,最起码给我个解释。”他说。
看着刀哥越来越黑的脸,我深吸口气。
看样子要说出来了。
“我上次出车祸把人给撞失忆了,所以……”
“什么?出车祸被撞的人不是你?”刀哥眉头紧锁,他一直以为那次车祸其实是我被撞了。
“是我把人撞了,而且那个人还因此失忆了。”我说。
“他失忆了和你不能出国有什么关系?他失忆了是他家里人的事情,你最多算个车祸肇事罢了。”刀哥明显觉得我为自己找的这个理由不够充分:“你最多陪他钱就好,这也能称得上理由?”
“可他出来的时候身上什么都没带,手机都没有,我……”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起来,甚至觉得好笑:“警局让我照顾他直到想起来为止。”
“这算哪门子的要求。”刀哥也觉得不和情理,他像审犯人的警察一样看着我的眼睛,“你这个故事编的太离谱了。”
的确,实在是太离谱了,根本就是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这样。
“他现在就住在我家里。”我说。
刀哥一下子不说话了,低头盯着手里的那杯酒。四周的音乐舒缓而优雅,但却不知为什么,我听在耳中却觉得压抑极了。刀哥的头低了好久,重新抬起来的时候神色多了一份凝重。
“这事情警局处事显然有问题,我这段时间会帮你处理一下,应该没问题。”他的音色如往常一样,不闻喜悲:“你这段时间也想想办法,就这样了。”说完他转身走了。
莫名地觉得压抑起来,又莫名的觉得好笑。
这一切简直就是一个玩笑一样,我之前竟然都没有发觉。我竟然被要求照顾一个失忆者到他清醒为止,而且那个人偏偏还是那么完美,而我又偏偏动了心。多好笑。
但我却在前进的路上发现他变成了阻碍,而我偏偏舍不得将他挪开。
是舍不得?还是害怕?
呵,我怎么知道!
突然间觉得好烦,突然间不想去想了。端起还在桌上的酒一饮而尽,好像好点儿了。
然后,不知不觉的,我不知道喝了多少,最后竟然喝醉在了宴会上。我隐约记得我被送上了一辆车,身边是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身影。是刀哥了,一定是,今天的他其实英俊极了,还带着中年男人特有的那份成熟,那种唯一椰子身上没有的东西。
我不记得我有没有胡言乱语,我只记得最后在车上睡着了,应该睡得很沉,连自己怎么被折腾到家里也不知道。
也不知道看过的人喜不喜欢,但我想继续为书求收藏和推荐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