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带下警车郭家唯,反剪铐在背后的上双手现在换到了前面,警察亦如刚才尽职地左右相护在他的左右两侧。他步伐缓慢向前移动,铁镣与地面摩擦撞击发出“哗啦啦”声音,在静谧的夜色里突显得格外的响亮。
负责收押工作的是一位高大且粗壮的看守。听到有人进来,忙抬起手腕揉了揉惺忪的眼皮,一边用脚踢了踢旁边正在打盹的搭档,低声叫道:“嘿嘿…醒醒…来活儿了”。自己也随即站起来,右手习惯性地扶了扶头上的帽子,以便使自己显得庄重威严。
“蹲下!低头!”大个子洪亮的分贝明显超出了自己的身高。
郭家唯也在同一时刻下意识里感觉到这个高音是冲着自己来的。他的身体还是不禁抖了一下,人却仍旧木桩般戳在原地,一动也未动。他的这种反应无异于把大个子的高亢分贝撞回到了墙上,化成了夜晚的空气。
大个子的威严无疑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挑战,在这里工作这么多年他那里受到过这样的,特别又是来自一个罪犯'侵犯'。那张粗犷的面容在愤怒的作用下充血而逐渐呈现出暗红色,马上又由冷酷变为毫无血色,眼中的怒火即将点燃。就在不远处的,一路负责押解郭家唯的那几个人见到此景快步跑过来。他们可不想再见到任何的意外发生。于是,一边为郭家唯解除镣铐,另一个则是疾步来到大个子跟前,脸上陪着充分理解的笑,把一沓材料递到大个子手上,说道:“你们辛苦了,辛苦了,都不容易别跟他们这种人一般见识,这小子这会儿正懵着呢,你就是问他什么都跟对个哑巴似的,别费劲了,材料上都写的清清楚楚的。”经过了这番劝慰,大个子这才平缓地舒了一口气,又一次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面前的这个敢于顶撞自己不识趣的郭家唯,顺手翻了翻手中的材料。
“这几天怎么了,怎么又是个杀人的?还年轻轻的,真没看出来。”大个子嘟嘟囔囔的话说的虽然很轻,但‘杀人’两个字竟穿云裂石地直人郭家唯疲惫的神经。他始终呆滞涣漫的瞳孔遽然聚焦成一道光,里面显现的惊恐不安,一眼看去有几分悚然。而大个子与同事对此早已司空见惯,麻木没有任何反应。他点了点打脑袋对解押的同行们说道:“现在没有什么问题了,就交给我们吧”一句话,解押的警察的心中才真正长长松了口气,也就是宣告此次任务的圆满结束。分别时,同行们热情地握手作了最后的道别。
郭家唯又被带进一间空房子四壁雪白,窗户全部是敞开的,夜风从拇指粗的铁条透进来,他孤零零地站在中央的位置,如同一只正在等待宰杀的羔羊。
灯,突然间全部打开了,整个房间照如白昼。
“你,站在哪里别动”声音像是从太空传来的,在整个房间低沉的回响着。
“现在,一切都要按我的要求去做,把你身上所有的衣服全部脱掉,一件也不许剩,袜子,内衣,全部脱光。”沙哑的声音带着不可置疑的强制性。
郭家唯机械性的按照声音中的指令将身上的衣物脱得一丝不挂。风从四面吹来,打在他****的肉体上,他的脸色更加惨白像一张纸瑟瑟发抖纸。奇怪的是感觉到的不是寒冷。
“蹲下,站起来,蹲下,站起来,把身体转过来,举起双手,转过来,蹲下,”相同的指令重复了不知多少次。几天来的水米未进。现在,他只觉得天旋地转,蹲在地上,两只胳膊紧紧地抱着,身体缩成一团,任凭怎样也不会再做任何动作。
当一个人,在被迫的情况下,不得不在自己的同类的注视下,褪去最后一块羞怯的布片时侯,无论如何是不可能找到亚当重返伊甸园的快乐的。当你像动物一样毫无保留,毫无尊严任人摆布时,才会蚀骨铭心的体悟到,人与动物之间最根基本的差别是什么?失去自由对于一个人究竟意味的又是什么?
那里还有会想法呢?抽干的大脑,模糊的意识,连续几日的折磨郭家唯想到的也许只有睡觉或者是死。是啊!“死亡!死亡这是时应该是最好的选择吧
!”
另一个大大鼻子,脸上布满皱纹的看守像是从地里冒出来的,站在了郭家唯的眼前,他的身体瘦而小,甚至撑不起穿在身上的警服。脸是铁黑色的,一副无私表情。
黑脸的看守的右手上带一只一次性的手套,不急不慢地弯下腰,捏着两根手指将郭家唯仍在地上的衣物一件件夹起来,一件件在空中抖动,左看看右看看,那样子如同翻一部破字典,在将所有的物品查完之后,随手丢回地上,尖细沙哑地说了一声“穿”字。回过头来放心地向门口的方向做了个检查完毕的手势。
刚刚穿上衣服的郭家唯又被带到隔壁的一间比较暗的屋子,在他的眼前仍着的是一副脚镣,那是为他准备的。没经历的人是不会知道的,这是红看对重刑案犯特出性所采取的必须措施。脚链上有几个原型的小孔,每个圆孔接口都要用穿钉连接,就是传说中的死镣,凡事戴上它的人几乎没有不被判处极刑的。
锤子砸一下一下将砸进圆孔发出'铛铛'的回声,传进郭家唯的耳中,他听听到的,感受到的像是梦中听到的灵堂传出的‘铛、铛’的丧钟声一遍遍的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