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都城 天香楼 地下室
“清风,你个小子想干吗?”老爷子快步冲上前去,一把抓起墨色男子,往墙上撞去。用手肘顶著他的下巴,老爷子愤怒地盯著他再次怒吼道:“你给我解释清楚!”
“不是,伟爷,我~~”被称作清风的男子撇过头,仔细看著刚才被他袭击的少年──红月。眼睛里不仅没有了杀气,甚至还带有一丝抱歉。老爷子看清风冷静了些,一甩手,就把他放了下来。“到底怎麽回事,你怎麽会有那麽大的杀气?!”老爷子的语气稍微好了些,但也充满责备。
“这,说来话长了....”清风沿著墙缓缓滑下~~
“在我刚进墨家的时候,我接到一个任务──陪同墨家巨子去蓬莱求教。这对於一个新进墨家的人来说简直不敢相信!墨家巨子们可以说是是整个墨家的支柱,竟然会选择我这种新人陪同。我自然很重视,也很开心,不过感觉更多的是压力。那段时间我可以清楚地感觉有无数双眼睛在盯著我,监视我~~”说著说著,清风坐了下去,把头埋了起来,抽噎起来~~
“可是我,我辜负了所有人的期望!我~~我~~”
“到底怎麽了,你把话说清楚啊!”老爷子有些不耐烦的追问。
“我没能保护好巨子~~”清风抬起头,仰望著老爷子,“是我,是我~~”老爷子一听不对劲,立马封住清风的口,呵斥:“你跟我来!”扶起清风,走向一旁谈论。
红月他们看著清风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答著,也不直视著老爷子,样子似乎很为难~~
稍许片刻,老爷子走过来笑著向红月道歉:“真是不好意思哈,那个小子认错人了。小兄弟不会见怪吧?还不赶紧赔罪?!”右手用了把清风扯向红月面前。
“真是对不起,因为你的红发有些特别,使我认错人了。希望小兄弟不要在意。”说著,清风抱拳鞠了一躬。
红月一开始似乎在思考著什麽,还是在轩辕野的拍打下才注意到清风还在鞠著躬,赶忙扶起,略带玩笑的说:“以後看清楚再下手哦~~”
“一定,一定~~等下你的声音~~”清风好像注意到什麽,锁紧眉头,努力思索著~~忽然──
一下跪了下去,“清风该死!竟然对有恩於墨家的人出手,真是最该万死!”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富有戏剧的一幕搞的糊里糊涂,老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的爷爷啊!你又怎麽了?!”
“我对墨家有恩?哈哈,你小子可真会开玩笑,可惜我不怎麽喜欢~~”红月蹲了下去,歪著脑袋问他:“我怎麽个有恩法?”
“你们可能不知道,你无意中的确帮了墨家啊!伟爷,还记得我当时初次与你见面时所说的吗?”清风还是跪著,只是把头望向老爷子。
“你说你在西门遇到官兵,要检查包袱,是有人故意说南蛮大军打过来造成难民恐慌,才趁乱~~难道你说的是──”老爷子惊讶地看著红月。
清风点点头示意老爷子没猜错,“虽然我没见到他本人,但是他的声音我还是听的很清楚的。就是这个小兄弟,帮助我摆脱官兵的。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麽办啊,包袱里可有著很重要的东西呢!”说著又把头转回来,看著眼前红月,眼神里流露出感激和惭愧。不过红月却对此不以为然,“哦,这样啊!不错不错,无意中帮了墨家有为弟子脱险。哈哈哈~~”
轩辕柔看不下去,呵斥红月:“你~什麽态度啊!”
清风赶忙帮红月辩解:“这位姑娘,你不用责怪他。小兄弟句句属实。”此时的清风依旧跪在地上。红月起身把清风拉起,回头就给轩辕柔一个鬼脸~~弄得她大嚷起来:“你们都帮他~~都看他好,我怎麽就看不出他有什麽厉害的?”
“我是没什麽厉害的,就只会~~”红月抬著头诡笑著,手上还做著搅拌的动作。就这一下,让吵闹的轩辕柔安静了下来,嘴里嘟哝:“讨厌死了,等我学会了,就有你好看了。咦?老爷子不是也会做菜吗?我去找他学,才不理这个家夥!我~~”她越想越觉得自己聪明,还忍不住笑了出来~~
“老头,我刚才听到清风大哥叫你伟爷?你和苍龙会什麽关系?不会就是头头吧?”红月指著头顶的巨幅壁画──一只硕大无比的苍龙在云海里腾飞。
“哈哈哈~~小子,老夫我越来越欣赏你了。不错,我正是苍龙会的会长!江湖上给我面子的兄弟们就叫我──”
“伟爷?~~还是叫老头习惯。”
“哈哈哈哈~~随便你啦!我们和墨家一向友好,我们出力出钱。他们──”指著清风,“用脑,一起来抗秦。不过现在局势动荡我们也就没有再有所动作了~~不瞒大家,清风就是墨家的情报搜集人员中最为优秀的一个!不仅身手好,品行好,更难得是他有著过目不忘的记忆和听音辨人的敏锐!他可是墨家新一代的佼佼者啊!是吧清风。”
“伟爷哪的话啊,清风还有很多地方要学的。”说著看向红月,“小兄弟说是吧?”
红月只是看了看清风并没有回话,继续盯著屋顶的苍龙看,好像很感兴趣~~场面颇有些尴尬。
“你们此行到墨家是为何事?”还是老爷子先打破僵局,“不会是想投奔墨家一起抗秦吧?”
轩辕柔刚想回答,立马想起在客栈的情景还是把话咽了下去。轩辕野看著妹妹还算是记住了客栈的教训,心里很是安慰。“伟爷前辈,我们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治疗我的~~”轩辕野一下不知道该怎麽形容自己的问题,半天说不出来。
“不为别的,就想学学你们墨家的闭气和五行而已~~”红月说的很轻松。
“什麽?!”老爷子和清风一起叫了起来。
“这些都是只有墨家弟子才能修炼的,你想让轩辕野去学习?怎麽可能嘛?”老爷子立马驳斥。
“莫非,小兄弟有让轩辕大哥加入墨家的想法?”清风揣测著。
“那就是他的事了,我只负责让他学会墨家闭气法和一些基本的五行之术。至於他想不想加入墨家,你问他咯。”
“那,他为什麽要学习这些治疗之术?难道,轩辕大哥负伤了?可是刚才的交手中我并没有看出来啊。还有,小兄弟你不是墨者,怎麽知道这些东西的?可以给个解释吗?”清风很是谨慎。
问题一出,其他人都安静下来等待红月的解释~~
“啊,这个啊。都是天月先生告诉我的啦。”说著把头转向轩辕野,看了他一眼。轩辕野立马会意把话接了过去,“你们可能不知道天月先生是何许人也。其实我也不是很了解,只是家师曾提及过。说天月乃一神人,上天遁地,精通万物,谈吐不凡,绝非凡间之人!家师正是在他的指点之下归隐修炼并有所大成!”
“那,敢问轩辕大哥出自哪个门派?尊师又是~~”清风继续追问。
“家师──鬼谷子。”声音很轻,却清楚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王禅老祖?!”老爷子瞪大眼睛,惊慌地叫了起来。红月听著老爷子的语气感觉身为一个响当当苍龙会的会长,怎麽会如此失态?不过可没时间给他思考了,清风又把矛头指了他。
“那我还真奇怪了,这麽混乱的关系。你们是怎麽认识的?小兄弟又和天月什麽关系?你们还真是一团谜啊。”接著把头转向老爷子,“伟爷,这样来路不清不楚的人,我怕是不能带著去墨家村了。如果他们真的想去墨家村,就请他们先把一切解释清楚吧。”
老爷子点点头对著红月一行人说:“清风说的也对,你们的确有很多地方让我们摸不著头脑,如果你们可以把你们的目的和自己来路身世都解释清楚,清风也就可以放心带你们去墨家村了。轩辕兄弟就不用了,刚才已经讲的很清楚。不过你妹妹也出自鬼谷?”
“老头,你们怎麽这麽烦啊!我和她都是孤儿,我被天月收养,她被她哥哥收养。这下够清楚了吧!?”红月有些不满地看著他们。
看著老爷子似乎还想问什麽,红月赶紧插道:“你还想问什麽哦,我们就是想去墨家学些闭气和五行之术。都已经跟你们说了。你们是不是想把我们的老底都挖出来啊!有你们这样对待即将拜访的客人吗?你们不是主张‘兼爱’吗?其中就包含平等互助!凭什麽你们说我们来路不清,要我们解释清楚。你们自己好像也不够彻底吧。你说你是苍龙会的会长,你就是了?我还说我是嬴政的刺客,来行刺墨家巨子的你信不信?”
清风边听边点头:“小兄弟所说也不无道理,的确是清风做事说话欠妥。还望小兄弟见谅。”老爷子在一旁也没吱声,让清风继续──“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先简单的互相介绍一下?”
“这样也好,我先来吧。在下,轩辕野。这是我妹妹轩辕柔。”轩辕野看气氛稍有缓和,也放下心来。轩辕柔也向清风点头示意,“清风大哥好。”
“那小兄弟你呢?”
“红月。”
“红月小兄弟,很掘啊。还在生清风的气?”
“...如果把‘小’字去掉,我应该会好一点。”
“哈哈哈,小~~红月兄弟真是直率的人啊。如果大家没意见我们现在就启程前往墨家村,毕竟我手头上还有很重要的东西要送回去,不可耽搁。”
“正合我意,不过在走之前我想借老头一样东西。”
“借我什麽东西?”老爷子很纳闷,莫非走了还想敲我一笔?
“你们应该有什麽象征你们苍龙会的标志或者徽章吧?”
“什麽!?你真是什麽都想的出来啊!这不可能随意给外人的,况且~~”老爷子话讲到一半震了一下,又改口道:“算了,看在我们还算是有缘的份上,这个就给你吧。”说著从怀里掏出一个圆形的青铜片,上面亦可有一只在云海里腾飞的苍龙。老爷子似乎不太情愿地把青铜片抛给红月。红月笑著接了下来,“谢谢您咯!”
看著老爷子的突然改口,好像除了红月其他人都感觉很奇怪。“哥,那个什麽伟爷怎麽突然改口了啊?感觉好奇怪哦。”轩辕柔凑近轻声问道。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说著轩辕野进入沈思──难道是红月他对老爷子做了手脚?不可能啊。这是怎麽一回事?怎麽可能一个人讲话讲到一半突然改口呢?还有他要这个干什麽?
清风自然也注意到了,不过他的注意力不在红月身上而是老爷子,那双眼睛仿佛要把他看穿一样。红月拍了拍清风,“走啦,一个老头有什麽好看的。”清风点点头,大步走向案几收拾东西。
不过一会,清风把一切都准备好了,递给老爷子一封信,就带著红月一行人离开。轩辕柔边走还边回头看著老头,看来还在想她的计划呢,“老爷爷不和我们一起走?”“不了,伟爷没事怎麽会去墨家村呢?”轩辕柔默默地点点头,还是有些遗憾地跟著他们离开地下室~~
就在红月一行人刚消失在通道里,一声闷响,墙壁裂开一条缝。缓缓地,两旁的墙壁分开来,一个身影出现在黑暗中。
“伟爷!”老爷子单膝跪了下去,没有抬头正视那个黑影。
黑影慢慢踱步出来,在烛光的照耀下,一个尚在舞象之年的黑色短发男孩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身著华丽绒袍,任凭金色大氅拖在地上,男孩右手轻挥,所有的蜡烛一瞬间熄灭~~
“该来的终究要来的~~”稚嫩却充满威慑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厅~~
路途再遥远也是从第一步开始,应该看脚下而不是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