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 後山 天云居
蓬莱的朝阳与众不同,它没有多余的遮蔽,当茫茫大地还沈睡在昏暗之中,山顶处却已然迎来了新日,殷虹的朝霞晕染了东方的天空。这在其他地方是难以遇见,玫瑰色朝霞也不过是区区麽指大小,哪能有此情此景?!一丝灰白色,依稀带著些夜半时没有散去的凉意,缓缓刺激著红月的每一寸肌肤。坐在石凳上的他,有些显得颓废,彻夜未眠留下了明显的睡意,不断打这哈欠。
“你怎麽...”
红月顺著声音,回头,意外看到的是轩辕柔!眉头一紧,有些不快道,“你怎麽上来了,不多睡一会?到处乱跑,你哥会担心你的。”语毕,便准备扭回头,没有打算再看轩辕柔一眼,或许是有些失望吧,看到的并不是自己所想要见到的人。
“哼!我怎麽就不能来了!人家好心给你送早点来的,你竟然这样说话!”
红月这才注意到轩辕柔手中拿著一包布袋,被紧紧裹在怀中。
“呃,是吗?抱歉了。”红月起身接过轩辕柔递过来的布袋,还是温热的。
“要不是怕我脚力慢,不识路,我才不愿意起这麽早呢!”
“看不出你还能有这翻心思。”红月略带调侃的打开布袋,发现里面竟然还包裹著一个布袋!“呵,姐姐啊,你这又是玩的哪出?”红月继续解开绳子,里面竟还是一个布袋!不免挤眼带著奇异的眼光打量起轩辕柔来,而轩辕柔却是一副略带羞涩、又有些不耐烦的表情嘟囔道,“就..就剩下..一个袋子了...”
“是吗?”红月边说边解开,里面赫然装著合上盖子的饭碗,“这里面有什麽?”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轩辕柔鼓起腮帮子,一手叉腰,一手指著红月。
“好好好。”红月揭开盖子,一股菜香迎面扑来,蒸腾的热气,瞬间驱散了红月的睡意,“这..这。”
“你别乱想啊!是束隅说要给你弄点吃的,谁叫你从昨晚就没回来了。什麽叫‘我到山上呆会’嘛,我哥又看不得病人动手,就叫我来给你做吃的。你..你可千万别乱想啊!”轩辕柔越说越急促,小脸也开始胀红起来。
“哦,是吗。”红月淡淡的回答,却反而让轩辕柔有些生气,小声抱怨道,“切,一点都不会怜香惜玉。”
“诺我会怜香惜玉,那一切都不尽相同了。”红月撇了轩辕柔一眼,释然一笑,坐下将鼻头伸向碗中的菜羹。贪婪的吮吸著,却没有下口的打算。
“你不吃会冷掉的!”轩辕柔坐到红月身旁,看著他端著,只是看著。
“冷掉的不是心就足矣。”红月轻轻的抿了一口,舌尖被滚烫的菜羹烫著,迅速的收回,“看来还真要让它凉凉。”
“那你先吃吧,我饿死了,先下山吃早饭去了。”轩辕柔起身,拍拍大腿,没有再说什麽,头也不回的朝山下走去。只是步伐略显的沈重些,是身体疲倦了,还是带著巨大的压力,谁又能知呢?红月一直端著碗,默然地看著轩辕柔的背影,半饷,猛然摇头,不断小声默念著什麽。一口将菜羹饮下,用袖子擦拭嘴角边的残滓,也起身朝山下走去,同样的步伐,同样的沈重。
蓬莱 客房
轩辕柔一人独自在桌边吃著早点,妖媓开始收拾行礼,而束隅则一直站在门口遥望。
“好啦,好啦,别跟寡妇一样站在门口盼夫了!可怜的孩子啊~喵~”妖媓拉扯著束隅进屋,清晨的蓬莱甚至比夜晚还凉。
“哈,小家夥,你说什麽!”束隅笑骂著,用手拍打妖媓的头,但是却被她灵巧的躲过,“又躲!?”
“傻瓜才让你打呢~喵~”妖媓绕著屋子里跑,束隅却愣是没有办法。
“好啦,好啦别闹了,让我睡会。”轩辕柔放下碗筷,用手挤挤眉头,一头栽向床铺。
“你不是早上才去的吗?怎麽又想睡了?”束隅坐到轩辕柔身边,替她盖上被子。
“哼,要不是给他熬菜羹,我才不会彻夜不睡,寅时就上山了。你们让我睡会~嗷~”轩辕柔扭下身子,让自己更舒服点。
“你不是说到厨房给红月弄东西吗,怎麽──”束隅的疑问被妖媓打断,‘嘘’妖媓拉扯住束隅,做个噤声的手势,弄的束隅也是满脑子的问号。不过既然红月有东西吃,不会饿肚子,束隅也满意了,还要追问什麽呢?罢了罢了。
蓬莱 朝夕殿
平日里鲜有人的朝夕殿,此时门口却沾满了人,都是天晓的弟子。而掌门正对著这些人愁眉不展,“师弟,你当真不愿意接管?”掌门向在身旁的天慈问道。
“哼,虽说他们无罪,但是天晓与我的过节,掌门师姐也不是不知,看到他们便让我想起他来,痛恨都来不及,何来师徒关系!”天慈白眉冲天,毫不留情。
“那你呢?天都?”掌门再向另一边的师弟问去,而他却正在看著竹简,右边的长刘海,彻底的盖住了半边脸,即使掌门俯视也看不清。
“啊?我什麽?”天都甩开刘海,露出一副娃娃脸,天然般的反问。
“算了算了,你连自己的弟子都管不过来更何况──”
“掌门师姐,此言差矣,正所谓──”
“够了够了,你那些东西回去与你的徒儿们传授去!我听的心烦!”
“你看看你,没有学识!所以──”
掌门提手止住了天都,“红月先生怎麽来了?”
红月正在人群中穿梭,已经快走到他们跟前了,却被蓬莱弟子所拦下。而弟子们看掌门这麽一说,又赶紧放行。
“没什麽,只是打算来与掌门告别而已,不想你们如此繁忙,打搅了。既然如此,红月就先行告退了。”红月正准备作揖离去,被掌门拦下,“先生请等下。”
“何事?”
“这些弟子们都是天晓的徒弟,所以──”
“哦,明白了。是在为这些人的日後著想?跟谁为师?”
几乎所以的蓬莱弟子都将目光集中向红月,毕竟一个外人来参与蓬莱内事,尚属首次!
“先生有何高见?与天晓一个辈分的,又有他的道行的只有这两位了,但是他们都──”掌门一笑而过,红月自然明白。诺有所思一番,轻松道,“简单,要不分成两部分让两位前辈教导,要不交给世人教导。”
“这...”掌门与天慈、天都对望一眼,都陷入了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