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都城城郊 日月山 星辰崖
当红月拖著沈重的步伐,走上摇晃的铁索时,手指不由自主地放到口边,正准备吹响口哨,戛然而止。“都已经不在了啊。”红月低语一句,俯瞰万丈深渊,又遥望无垠苍穹,却依旧寻不到那个身影,精心凝听也抓不住那个脆鸣。许久,红月终於放弃了,再度抬脚走完了这段原本就不长的铁索。当红月重新跨上地面时,一个身影跳入他的眼帘,“师傅,你回来了
。”韶华似乎是突然出现一般,愣住了红月。
“啊,是。我回来了。等了很久?”红月心里却在嘲笑自己,竟然没有发现韶华正在对面的悬崖等著,没有发现其实自己的徒弟们一直在等著自己。
“唔唔..没有,没有啦。”韶华晃动著如同拨浪鼓,披肩短发随之摆动起舞。
“好啦,走吧。”红月竟然不知道该怎麽接著往下说,只得转移话题,或许更是害怕面对吧。
红月走过韶华的时候,韶华伸出小手拉扯住红月的衣袖,小声问道,“师傅,你不会再走了对不对?”站在红月身後的韶华,仰头看著那曾经宽厚伟岸的背影,如今却显得疲惫不堪,不禁开始哽咽,“对不对...对.不对?”
一只手无力的按住韶华的脑袋,轻轻抚摸,顺著柔滑的黑丝划到肩膀,“请原谅师傅的任性,可能明日就要出发了。”
“不!为什麽,为什麽!我们之前过的不是很好吗!我们已经在一起生活了那麽多年,为什麽到现在来要抛弃我们!...我知道了,一定是那个女的!是她迷惑了您!”韶华似乎突然意识到什麽,撒开扯拽的手,冲向竹林深处。红月赶忙伸手去抓,却不料落空了,呆呆的看著韶华渐行渐远,握拳的右手剧烈的颤抖。
洪都城城郊 日月山 古轩亭
红月顺著记忆向前走,可恶啊!他竟然已经忘却了回家的路!
“红月?”轩辕野坐在古轩亭台阶上,起身喊住红月。
“?大叔?你..你有没有看到韶华?”
“韶华,没有啊。我想──”
“她能从哪里走呢?”
“出什麽事情了吗?”轩辕野走近红月,一股不安定的感觉从红月身上散发出来。
“不管了,我先回去,你真的没有看到韶华?”
“真的没有!到底怎麽了!你冷静点!”轩辕野按住红月的肩膀,明显的颤抖感顺著手臂传给他。
“冷静?搞不好他们要打起来!”红月甩开轩辕野,一个瞬身消失在轩辕野的视野里,轩辕野哪还敢耽搁,也是紧随而去。
洪都城城郊 日月山 山神庙
“不要打了!”“韶华姐姐!”“你敢打韶华姐姐!看我不教训你!”“啊,小心啊,小烈!”“大家一起上!”
六七个孩童围著轩辕柔,弄的轩辕柔哭笑不得,“你们..你们这是干嘛啊。”
之前轩辕柔还和这几个孩子蹲坐在火堆旁边讲述红月一路的故事,却不料火光一闪,韶华跳出,直取她的咽喉!之後便是轩辕柔的反抗,和一群孩子的围攻了。然而这一切都没有被其他人放在眼里,都以为不过是孩子在闹腾而已。世人不屑的哼句,翻个面继续睡觉,束隅还算是紧张,在一旁劝说,懂们别闹了,小柔啊,你的鞭子小心点,别伤著孩子们了。哎呀,
你还喝茶,不一起来劝劝?”束隅略带责备的跺脚,看著焦伯子。焦伯子将茶杯放下,闭眼缓缓道,“不碍事,不碍事。”继续品尝起来。而妖媓更甚,现场指挥起来,“喂喂,你的脚踢的太没力道了,还有你..你打哪呢!刚刚说完你,你就忘记啦!...”小手指点的不亦乐乎。
“够了!”红月喘著粗气,两手撑著膝盖,站在远处。大喘口气,挺直身板,快步走过来,“闹什麽!”
“对不起,师傅。”“师傅。”除了韶华,所有的孩子都低下了头,畏畏缩缩的站成一排,似乎随时准备接受惩罚一样。
而韶华还在攻击轩辕柔,不过哪里是轩辕柔的对手,纵使轩辕柔再如何注意,还是打的韶华全身隐隐作痛,身形不稳。韶华正准备跳跃,被红月一把抓住,呵斥“闹够了没有!!”韶华却意外的倔强,虽然没有反抗,但同时愣是没有看红月一眼。
红月原本的怒色在看到韶华坚决的表情时,顿时泄了,也没敢继续看著韶华,低头低语,“对不起,师傅太不尽责了。”
“!”韶华的心又哪里是石头做的呢,听到红月这麽一说,也渐渐融化了表情,无奈、怨恨,悄然换上。
“韶华,还有你们,我不得不对你们道歉了,让你们等这麽久。”红月将韶华放下,而韶华却一把抱住红月的脖子,其他的孩子也一拥而上。
他们静静的相拥,没有话语,没有泪水。
“好了,很晚了,大家睡觉吧。韶华,你留下。”红月将孩子们打发走,单独留下了韶华,俩人坐在火堆旁边。一大一小的身影,在火光的映衬下格外显著。
“你还在怪小柔?”
“哼。”韶华赌气撇开头。
“哈哈,好啦好啦。明天我们就要出发了。”红月望著眼前的火堆,有些出神。
“这麽快吗?!不能多呆几天?!”韶华赶忙转头看著红月。
“不行啊,唉。时间允许,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自从我出去了,似乎就没有停歇过,哈哈。”
“笑的真假。”韶华略带抱怨的意味。
“是吗?没办法咯,笑的假你也得听!墨家,也就是今天欺负你的那些人从今往後不敢对你们出手了,也不会来打扰你们。如果你们有需要甚至可以去落神山那找他们,他们不敢拒绝的。”
“真的?!师傅你这麽厉害!?”韶华睁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
“呵,你师傅是谁啊。好了去睡觉吧,到时候替我给大家道歉了,又是不辞而别。”红月抱起韶华,轻放在熟睡的孩子们中间。
“嗯。”韶华也点头回应,其实心里早就已经开始下雨了。
红月看著韶华闭眼,才肯离去,走到火堆旁,坐下。而轩辕野悄然走近,也靠著红月坐下。
“这些孩子了不起啊。”
“那是,也不看看谁的徒弟。”红月说的特别骄傲自豪。
“但是你的使命却不允许你沈浸在过去。”
“你又何尝不是?是啊,不能沈浸在过去。”
红月仰头倒下,仰望星空,每一颗闪耀的星星都在变化成长,你永远看不到过去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