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城 城内 泽庭
“公──输景!”红月的怒吼响彻泽庭,“胆敢偷袭本将军!”一股磅礴的气势从红月脚底喷涌而出,将长戟硬生生挤出体内,而同时背部也随之喷涌出一道血泉,长戟化为一滩血水,浸染一方。鲜红的头发也迅速褪色,待最後一丝发梢变为黄色,红月背部的血液也停止了喷涌,不过那骇人的伤口也证实了一切的真实。黄丝无风自飘,但在血红的眼睛影响下,带著无以言表的诡异与杀气。
就连墨子都忍不住皱眉,“好重的杀气!”
“冷静!”世人和轩辕野早在羌族之行就已经见过红月暴走的状态,虽然够狠,但是却完全没有理智,并不利於现在的场面!俩人赶紧上前各自控制红月一只臂膀,“红月,冷静下来!”两股宁静暖心的气流,顺著世人和轩辕野的手导入红月的五脏六腑,那正是蓬莱用来静心之法。
“挡我者死!”红月双臂一震,硬是将世人和轩辕野震退,多少年来,他还没有受过如此之重的伤。湖蓝色的气体如同丝带缓缓飘向红月的四肢,不过转瞬间竟成血红色气体重新将红月包裹,一个红色模子逐渐出现,戾气瞬间大涨!整个泽庭也处在一片暗红色中,所有人的脸庞都被映照著有些诡异与恐怖。“此人暴性太重,究竟如何引得这样的煞星?”墨子明显的责备朝著韩江劈头而去。逼的韩江满头冷汗,不住的解释并不知情。世人和轩辕野虽然有心靠近红月,但此时的红月让他们也不得不退後,谁知道此时的他会不会一怒之下把他们也牵扯进去?
‘红月’举剑指著公输景,“本将军给你三息时间自刎,不然休怪本将军无情,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可恶!红月你休要嚣张,尊者援兵马上赶到,到时候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公输景不禁握紧了手中的器印,自己花费那麽大力气所集合的长戟,竟然没有将红月一击毙命,反而引发後者的爆发,其中滋味,怕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了。
“时辰已到,准备上路吧!”红月踏脚,震的整个泽庭都有些许摇晃,化作一道黑线直冲公输景。血红长剑,轻轻吻上公输景的颈脖,但是他却连红月的影子都没有看清,而就在血红长剑要贴上的时候,一黑一白两道影子闪现出来,在红月眼前一晃而过,而公输景也奇异的消失。
“这个家夥就是红月?”红月顺著声音扭头,公输景被黑白俩人架在半空中,不用多说,刚才必定是这俩人出手。黑衣男子眉宇间透露霸气,眼神看人只有欲图探究深处的洞察,个头倒也可以和世人一较高下,反观白衣男子却有些柔弱,眉目清秀,相比黑衣男子的深沈,多了些清澈的眼眸望著红月似乎还夹杂著不一样的感觉,“是。”
“也不是普通人啊,为什麽他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黑衣男子的眉头渐渐紧锁,但是并没有太多的显露出什麽表情,也不知道是疑惑还是惊异。
“唉,他是何人你怎麽会忘记?这‘江流印’败於何人你会忘记?”白衣男子不同於旁边的同伴,一脸的无奈甚至带著些许悲伤。
“莫非?不可能!他当年功劳那麽大,理应随同一起离去,怎还会痴迷於这片荒芜?魅,你是不是弄错了?”黑衣男子终於露出了一丝惊讶,但更多的是惊恐,“难怪首领会将这‘江流印’赐予这个废物了。不然还真难以击败,可惜──”
“可惜依旧还是废物,不过魍魉,你也知道他的重要性,还是留著他一条命吧。至於那‘江流印’还是收回去,待首领重新发落吧。”魅没有再看红月一眼,一把抓起公输景,似乎准备离开。
“你这就要走?那他怎麽办?”魍魉手指著红月,“难道留他一命?”
“没有接到任务前还是不要轻易动手,我们走吧。”魅的左手已经开始逐渐散化成点点白雾,催促著魍魉。
“你们便是魅和魍魉?”红月看著半空中的三人,心头突然一颤,回想起几个月前在羌族後山血池里的一幕一幕,浓厚的杀气逐渐散去,话语开始颤抖,“你们可是魅和魍魉?”
“知道还问这麽多遍,你倒也够烦躁。今日我们兄弟不取你的性命,不是畏惧於你,你还是──”
“不要和他那麽多废话,我们走──”
“那你们有空去魑的坟头拜祭下吧。”
“我们走──红月!”魅几乎疯狂的叫喊,但是还是来不及阻止红月将话音传进身旁魍魉的耳朵里,前者向後者看去,那双原本炯炯的眼神顿时空洞了下来,转而一声比魅还要疯狂的吼声,“你什麽意思!魑怎麽了!”魍魉原本也散化的右手骤然又有重新实化的趋势,身体也不禁向前倾靠。
“走吧,魍魉!”魅还在不断催促著魍魉,而这一刻魍魉似乎也明白了什麽,一把抓起魅大声质问道,“魅,你说是怎麽回事!你知道什麽对不对!对不对!到底是怎麽回事!是那个小子杀了魑吗?难怪我觉得熟悉,那不是那他的味道,是魑的味道!”
“魍魉!够了!我们回去,我慢慢告诉你!”魅的右手因为要架著公输景不能松开,此时他真是觉得这个废物晕死过去还是个负担!
“不,不管如何,我要先将他拿下!”魍魉松开架著公输景的左手,右手也重新实体化,然而还未等他在有所动作,魅已经将散化成白雾的左臂靠近魍魉身前,遮挡住他的视线,“跟我走!”然後也不顾魍魉的反抗,强行带著他一同散化,两团黑白迷雾相互交融,眨眼间带著公输景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那空荡荡的空间里传来魅的一声,“红月,十日後,我们会再次登门拜访!”
“我将军必会好好款待!”红月也随之一吼,谁也不知道那魅是否可以听到。
“不对!器印!”不知谁喊一声,这才将所有人提醒到关键的东西!不过人家却早已经消失,哪里还追的回?
而待一切都安静下来,似乎一切都简单了许多。泽庭只剩下阴阳家、红月一行与墨家。而端木琪尺、红月和墨子三人相互对望,谁都没有先开口,那其余的人更不敢随意,诺大的泽庭倒是奇异的安静。终於打破平衡的还是红月,“墨翟,现在的墨家已经不是原来的墨家,现在的世道也不是原来的世道,我劝你还是不要执著於墨子的身份。”那言下之意何人不解?那分明是想让墨子主动放弃离去!
“世事难料,老夫也甚是明白。但是让你们这样毁我墨家,可是万万的不能!”墨子向前半步,以示决心,而他身後的墨者们也高喝墨子,以来示威。
“这个你放心,器印已失,阴阳家也不会对你这残存的墨家感兴趣,我相信你们那边也一样吧?”红月望向端木琪尺和黑子他们,等待片刻,他们都是点头示意,其实他们的目的都是那器印,而今却还是被夺走,虽然百般无奈,但是那些人来的快,去的也快,等众人回过神来,魅和魍魉已经带著公输景走了。不过就算没走,怕是以他们的实力也难以抢夺。红月见他们都已表态,也勉强一笑,对著墨子作揖,“那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来日方长,以後再见?”
“嗯,也好。我墨家本就不喜於战争,能和平解决自然是好。那你们便速速离去吧,我能醒来的时间不多,也别让老夫一直担心。”墨子捋著胡须,转身,“送客!”
纵使阴阳家弟子里有著不少声音,但还是碍於端木琪尺的威信不得以跟随一同散去。而黑子见那器印确实被带走,夺来一个没有器印的墨家,又有何用?自然也同意离去。唯独红月没有匆匆离开,等所有人都退出泽庭时,他才对著墨子的背影作揖,嘴角浮现出安心的笑容,随後甩手离去。殊不知,这一幕却被墨子余光所看到,不由得长叹口气,“墨家,怕是要不太平了。”而没有人注意到其实从头到尾,湖泊所散发的红光是从何而来,不过也许再过段时日便会知晓吧,一切却都还是未知,只有眼前的才是正确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