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屹关 城楼 会议室
“您认识家弟?”隆戚赶紧追问,常年未见的兄弟,怎麽会不急迫想知道对方的消息呢。更何况他们都是领兵打仗的铁血男儿,保不定哪天就战死沙场!
“呃...是的。”红月突然回忆起在墨家村外发生的一切,戏谑起命运的无奈。
“那...家弟可好?”隆戚的目光中充满了关切和急迫,连双手都颤抖起来,声音早无大将之风,尽显血肉之情。
“请节哀。”红月面对隆戚,如同往日沈浸在思念之中的自己一般,他知道暂时的欺骗只会换来无尽的悲伤,倒不如早些接受事实还有更多的时间去走出哀伤。
“先生...请..请莫开玩笑..”
“字字属实,隆力将军在鄙人眼前被人给──”
“是谁!”隆戚咆哮著拍案而起,震惊众人,原本微妙的气氛陡然紧张。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什麽,但是隆戚的怒威可是实实在在地展现出来。能惹怒一个常年守卫边疆的大将,那必然不
会是小事!
“李斯。”红月闭眼暗自轻叹,如果当时不是有人出手,怕那是真是自己动手了吧。命运总是这麽爱捉弄人啊,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果然!果然!果然!”隆戚三声果然一句比一句高,“我说他怎麽会善心将隆力派回咸阳,原来早就安排好了,要消灭我们兄弟!”
“不知隆戚将军可否详谈?”红月没有抬头看,反倒亲抿杯沿,声音不大却也足够让在场的所有人听清。
隆戚想都没想大手一挥,那些属下立马明白,纷纷起身离去,而轩辕野、焦伯子和世人也带头起身,轩辕柔和束隅反才应过来,连忙拉起还在吃糕点的妖媓往外走。倒是魑不慌不忙,盯了
红月许久才缓缓起身离去。看著诺大的会议室,转眼间只剩下隆戚和红月两个,颇为神秘。
“现在先生可讲李斯那厮是如何迫害家弟?”隆戚刚想坐下,又忍不住站起来,咬著牙在红月面前的红毯上来回踱步。
“虽然具体情况复杂非凡,不是一言两语能讲清──”
“那老子给你时间讲清楚!”隆戚暴怒後才恍然失礼,忙摆手,“对不起,先生。是粗人太鲁莽了。见谅,见谅。”
“似乎是因为隆力对李斯的计划──”红月似乎没有受到隆戚的影响,继续不慢不快的讲,可马上又被隆戚打断,不免眉头微皱,心里对这沈不住气的隆戚有些厌恶。可回想也没有多少人
能在知道自己亲人遇害後还镇定如常吧?
“哈哈,就知道,就知道。李斯那该死的什麽计划会害死我们兄弟!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和他合作了,那我也不会一直守著这个该死的天屹关,我弟弟就更不可能死了!”
“不知李斯的计划所指?”这次红月讲话特别小心,语调尽量平稳,听似平常的家常。
不过这也依旧引起了隆戚的敏感之处,他眯起眼睛打量起红月,心生许多疑问,他好歹也是从战场里摸爬滚打起来的人,就算官场上的险恶体会不到,人心的叵测却也深有体会。隆戚没
有从正面回答,反倒问起红月,“刚才先生说家弟在您眼前被人所杀,那敢问先生又是如何的立场!”一把宝剑带著寒光陡然出鞘,直指红月。
眼前一道白光闪过,红月没有意外,如果说一切都在自己的意料之中的话,那又有什麽好畏惧的?更何况以眼前隆戚的能力,根本不能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我是李斯的敌人,就这麽简单。”红月第一次抬头顺著剑身望向隆戚,眼神坚定,没有了刚才的轻松。
在红月看来,隆家和李斯属於合作关系,而非同盟关系,要挑拨异常简单。因为他们一旦利益分配不均极有可能变成敌人,再加上李斯和他们的不平等地位,使本来不稳定的合作关系徒增
动荡因素。而红月将自己摆在敌人的敌人这一层关系,力求将隆戚分离开李斯一夥,哪怕隆戚不和自己一条战线,也可以削弱李斯的力量。哪怕最後和李斯没有大的冲突也足以自保。
“哼,那我该不该信任你呢?”宝剑并未偏移一丝一毫,倒更进一分。
“全凭将军自己判断,隆力将军的死绝非开始,亦绝非结束。”红月突然起身,直接跨过小桌,与隆戚擦身而过,“请将军仔细想想自己的处境。我们明日就出发。”
隆戚木讷了,手臂依旧维持刚才的姿势,宝剑也没有因为红月的起身、走动而动。他实在不明白红月那似真似假的话到底那句是真话,那句是假话。如果他说的是真话,那这个仇必须得报
!如果他说的是假话,那就是他的敌人,不能放过的敌人!在这真真假假中,隆戚无从下手,明显红月也留有时间让他思考,一介武夫倒也为难他了。
“来人!将使节一行带去休息,给我好好关照!”
踏出门槛的红月明白,得被软禁一天了,不过却也只是一笑了之。
天屹关 军营
红月一行跟著安人来到位於天屹关身後的军营之中,隐藏在大山之中的万人军营不可不谓起势磅礴,所有人都在热火朝天的操练著,仿佛随时都有大战发生。看著他们惊异的表情,安人
骄傲地解释道:“天屹关是边境的第一道防线,重要非凡,责任巨大。虽然羌族没有侵犯和勾结南蛮、匈奴的意向,但是也不能放心警惕。必须时刻保持最好的状态,自从半年前发生羌族强
行偷入关内的事情後,所有人都更加勤奋操练,以防止这类事情的再次发生。”
“哦,原来如此。可是天屹关依仗天险,怎麽还轻易地让羌族闯入关内引起一阵骚动?!”红月借著使节的身份呵斥安人,“不然我也不会跑到这荒郊野岭,去和一群野人打交道了!”
“这...使节大人息怒,说来也怪,那日──
半年前 天屹关 狼烟台上
安人正在检查狼烟台上的草垛,突然望见一群黑影借助月光沿著山脚缓缓向他们移动。伊始,安人还以为是自己眼花,毕竟太远看不清,也许只是些豺狼罢了。可当他检查下一个狼烟台
的时候,又望到那群黑影,他们的速度陡然加快!而且大小不一!猛然惊醒的安人立马派人盯梢,向正在进食的隆戚将军奔去。
“将军,属下在检查西南方城墙的一处狼烟台时发现异常。属下怀疑有人要偷偷入境!”
“哈哈,安人啊。要是你,会从这天屹关的大门偷入吗?明显应该会选择更加偏远的狼峰卡,甚至更远!更何况我们身後可是官道,谁会偷入走官道呢?别紧张。”隆戚看著半跪在眼前埋
著头的安人,没有丝毫担心,继续吃著碗中的食物。
“可是...”安人抬头,想说什麽却被隆戚打断。
“你是不相信我的判断?”隆戚一甩碗筷,呵斥起来。
“属下不敢。”说著退出屋内,急忙赶回刚才发现异常的地方,却得知异常黑影消失在大山的另一头,也只好作罢。
天屹关 军营 帐篷外
“说起来,我当时要是再更坚定点就好了,唉,不说了,这里就是几位的休息处,晚饭会有人来请各位的。安人告辞,有事情就请直接跟他们说好了。”说著安人示意帐篷外的两个士兵,
准备离去。
“不知那之前,可有信件到过这?”红月突然一问,让安人顿了下。
“呃,大人所指的可是家书还是军令?”
“都有。”
“家书我们这哪里收的到,到是那段时间有军令下来,可是内容却没有什麽,只是安慰边疆士兵,要加强防御之类的。有什麽问题吗?”
“哦,没有,你忙去吧。”红月挥手示意安人可以走了,自己也没再看一眼,转身拂起帐篷的门帘,弯身进去,其余人也没说什麽跟著鱼贯而入。
安人有吩咐士兵几句,匆忙离去,那方向正是他们来的道路。
天屹关 军营 帐篷内
简陋的帐篷只有些草垛,木板和皮革之类的,连枕头都是用箭筒替代,这可让习惯了安逸生活的女生大哭大喊,唯独魑什麽抱怨都没有,找了角落清理下草垛,径直坐了下去。轩辕柔有
些羡慕地看著魑,嘴巴不知道嘟囔著什麽,惹来魑的直视。轩辕柔就像犯了错的小孩,赶忙伸出小舌头,一脸慌张地转身找束隅和妖媓去了。
红月和隆戚讲了什麽,轩辕野不感兴趣,世人不感兴趣可不代表焦伯子不感兴趣。这个红发少年可是他回去的唯一希望,他可不希望惹出太多麻烦。只见焦伯子拉著红月到一旁,“小子
,你没说什麽过份的话吧?”
“没啊。”红月轻松地回答,没有一点不适。
“那他们怎麽安排我们住这儿?”焦伯子满脸写著不信。
“哦,你嫌这里不够好啊。那你早说啊,你要是嫌这里不够好我就让你住隆戚的屋子咯,总不可能你想住好点我不让你住好点,你想住差点我又让你住好的地方撒。大家讲道理嘛,现在
我数三下,你说清楚你想住什麽样的地方?”劈里啪啦一大串讲的焦伯子满头的包,仿佛有一堆苍蝇围著他嗡嗡地转,赶忙摇手说,“没事,没事。就住这,就住这。”话还没说完,撒腿就
跑。
“哼,隆戚啊隆戚,如果不是你放他们进来,我现在的命运又是如何呢?真是奇妙的感觉。”红月依靠著支撑柱闭眼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