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是闷热的夏季,午后正是最热的当头。但芝县的清凌街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
“各位父老乡亲们,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一声声吆喝声把大伙圈了过来。
只见一个明眸皓齿的小伙微笑抱拳道:“咱哥俩为谋生计,无奈出此下策,各位若觉得有几分本事,便赏些银两,小子在此,先谢过大家。”说罢,那小伙一把抓起身旁约莫半丈的铁锤,扎了个马步,便风也似的舞了起来。铁锤所过,呼呼作响,靠的太近的,慌忙跳开两步始才安下心来。
小伙旁边立着一块大石板,板上横躺着个年龄相仿的小伙,胸口还压着块大石板,身子不断颤抖,脸色苍白,下牙紧紧咬着上嘴唇,表情说不出的倔强。
议论声如雪点般飘来。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胸口碎大石?”
“那舞锤的小子是个高手,锤子不比其它,头重脚轻,那小子竟然舞得这么顺畅,在咱们小县实力可以排进前十。”
“那个躺着的也不是庸手啊!依我多年江湖经验,我看那小子练的多半是少林寺的金刚不坏体!看他身体颤抖,因内力消耗而苍白的脸,功力施展应该进入尾声了!”
“禹棠哥!还不开始么?我快不行了!”石板上的小伙悄悄道,哭丧着脸。
“废物!一听说捞外快就吵着来!现在跟老子畏首畏脚!抖什么!嘴唇别咬那么紧!表情自然点!”被称作禹棠哥的少年嘴唇微动,细不可闻的声音传来。
说罢,手掌一翻,铁锤贴着石板小伙面门飞过,围观群众一阵惊呼,那小伙吓得闭上眼睛。
大伙又发出阵阵喝彩声。
“高手就是高手啊!看这力度的控制多么精准!”
“确实啊!看石板小子多么有高手风范,连眼睛都闭上了!”
“棠哥,我怕我不咬嘴唇就晕过去了!”石板上的小伙还是没睁眼。
“你千万别晕!一晕碎石板全掉了!”
······
······
禹棠看时间差不多了,聚集了可观的人群。风似的铁锤慢了下来,最后一个回旋,“砰”的一声,硕大的铁锤便稳稳的立在自己身旁。
大伙忍不住叫起好来。
“看来这种舞法对这小子的消耗也不浅,他的脸也白了,还有点发紫。”
“棠哥,你脸咋白了?”石板上的小子轻声问道。
站着的小伙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立铁锤时砸到脚了。”
“不。不会吧,你带。带的真锤子?”石板上的小伙差点坐起来,说话都不利索了。
禹棠也哭丧着脸:“还是黑布包棉花,我是被锤炳砸到的。。”
突然,禹棠咧开嘴唇一笑,不知是不是太痛了而带有一种狰狞的感觉。
“父老乡亲们,好戏正式开始!这一锤下去,是死是活只在一瞬间!大伙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只要有钱,我兄弟就算是死了,我也会帮他感谢你的!”
说罢,一声虎吼“受死吧!哦不,吃我一锤!不对,看我天马流星锤!呀啊啊!”小伙一跃而起,阳光打在他的脸上透出一股杀气,忽然,烟尘四起,将两小伙包围,众人只见模糊的身影。这时里面“砰”“呃啊”两声传出,便再无动静。观众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烟幕内。
“咳,咳,幸好我自制的烟雾弹没有失灵”站着的小伙一动不动,“翟挚,挚老弟?”
禹棠嘀咕:“刚才失手砸他头上肯定把他砸晕了,只能再砸一下把他砸醒再说。”于是抡起大锤直奔面门。
“停!千万别冲动!我醒了!妈呀!救命!”烟雾慢慢散开,禹棠急忙刹车,铁锤距翟挚脸只有一尺之隔。
翟挚一脸真诚:“棠哥,你说你以前是弓箭手我开始不信现在信了!那么大的石板不动尽朝小脑袋来啊!”
禹棠没有一丝愧疚:“又没要你的命!别废话,现在情况不对。”根据围观者的表情他们仿佛在看“因为爱情兄弟借胸口碎大石之名偷袭****手手”的好戏。
“被误会了,嗯,只好这样了。”禹棠暗道。
“啊哈哈哈哈哈!”禹棠仰天大笑,“诸位,刚才是吓唬大家的!调下胃口而已,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大伙都露出“兄弟我懂但别做得太过”的表情。
“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禹棠往手心吐了两口唾沫,提醒道,“做好准备没有,成败在此一举了!”
“来吧!为了铜板,我豁出去了!”翟挚咬牙道。
“好!等你这句话很久了!”禹棠一把抓住锤炳,“铜板,我来了!哦不,看我天马流星锤!”
话音刚落,小巷深处突然烟尘四起,“让让让开,县衙办事,都让开!”一队捕快赶来,一如既往的面色阴沉。刚才还围观的人群都四散没影了。
躺着的翟挚坐了起来,碎石板四散开来。自言自语道:“这下可不妙啊,我还是早早溜走罢,省的连累了我。”
禹棠则一言不发的与官兵对视:“跟老子坐下!”
翟挚的身形定住了,咽了口唾沫。战斗一触即发!
不一会儿,小巷里传出了惨叫声“啊啊,呃呃,大哥我再也打扰您工作了!”
“啊,饶了我吧,大哥!”
“大哥!我快不行了!”
刚才躲进屋里的老百姓心里也不平静。
“现在卖艺人好可怜啊,成天被官府压榨!”
“我看有点武功还以为挺有骨气,哼,都是孬种!”
“那你怎么看到官府来了跑这么快?”
“这叫好汉不吃眼前亏!”
······
······
小巷里。
禹棠玩弄着手里的碎银子,头也不抬:“小挚,你踢的蛮爽啊!”
“都是大人的功劳。”翟挚一副发自内心的样子。他暗骂:“妈的,不就是个捕头嘛,连品都没有得瑟成这样!”
“打我兄弟?这还了得,他们的医疗费一共十两银子,快点拿来!”禹棠一脸正义,说翻脸就翻脸。
“把我卖了也没有十两银子啊!我身上家当一两银子全在这儿了。”翟挚苦着脸。心里暗骂:还不是你指使老子打的。
“咳,哎,谁让你是我兄弟啊!一两就一两吧。”禹棠顺手收进腰包里。
“那些厮!找我做甚!”禹棠心满意足的问。心想:还是这样来钱快。
“大哥!又有任务了!还是悬赏的!赏银百两!”那些被打得灰头土脸被敲诈得垂头丧气的捕快都精神了起来!
“天哪,百两?衙门疯了么?走!看看去!”禹棠满面红光,“哦,对了,以后在我工作时多来叫我啊!”
捕快们一边走一边道:“是!”心里不约而同道:鬼才会来!等下又被勒索!”
看着大伙远去的背影,翟挚微笑轻声道:“禹棠,在这种地方都要保留自己的原则,宁愿卖艺也不干像打劫这样的龌龊事么?真是个有意思的人!不过这种有原则的人一般都活不长的。”
“翟挚,快来!”
“哦,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