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帮”总坛的大厅里灯光辉煌,邵华,纪大虎和钱六依次而坐。
“计划的第一步业已得手,我们是不是该按计划向官府报案了?”钱六越过身边的纪大虎,兴奋地向邵华问道。
“早就应该去报官了,你怎么到这时还没报官呢?”邵华突然气急败坏地道:“下毒和报官应同步进行,耽误了这长时间,恐怕对方已有了应对之策,我们这计划岂不又落空了?蠢材!你可真是个蠢材!”他气得从椅子了一跃而起,对着钱六就是披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钱六被骂得脸色通红,也不敢回一句嘴。这计划本是他想出来的,所有的行动也是他一手策划的,却不想得到的是邵华的一顿臭骂,他心里当然很委屈,很不舒服,很生气。
“我这马上去报官。”钱六强忍胸中怒火,转身出去了。
钱六走得远了,确信不会让邵华听见,终于忍不住脱口骂道:“你也只不过是他们的手下败将,也敢在这耀武扬威,什么东西!”这些日子来,他受尽了邵华的窝囊气,就快忍受不住了。这一骂出口顿如洪水决堤,滔滔不绝,一发而不可收拾。一边痛快地骂着,一边往县衙的方向走。
这时,忽听身后传来一个阴森森的声音道:“你骂得痛快了,心里一定也很舒服了,是吗?”
“谁?”钱六陡然一惊,猛地回过头去,却见身后空荡荡的,哪里又有什么人?
“你是找我吗?”
那声音明明就响自自己的身边,钱六却睁大了眼睛就是看不见人,吓得他心惊胆战地道:“你是谁?你在哪?是人是鬼?”
那声音冷冷地道:“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这声音甚是耳熟,正是金钱豹的声音。
“你是金钱豹?”钱六几乎被吓晕了,道:“真得是你吗?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是我!难得你还能记得我。我死得好冤呀。”金钱豹的声音里带着骂泣,听来好不吓人。
“是邵华杀得你,你的死与我无干,又为何来找我?”钱六哆哆嗦嗦地道。
“邵华杀了我,我自会向他索命的。但邵华是你引来的,我的死与你也脱不了干系。况且你一生作恶多端,害人无数,我特来向你索命报仇的。”金钱豹嘿嘿鬼笑着,笑声都能吓死人。
钱六坏事做得太多了,整日里都提心吊胆的就怕被自己害死的人的鬼魂来找自己报仇。这一天终于来了,而来的还是死对头金钱豹子的鬼魂。吓得他瘫软在地,向着空中苦苦哀求道:“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作恶了,求你饶我一命。你若能饶过我这次,我今后一定改恶向善,再也不敢作歹了。我还发誓,我天天都给你烧纸钱,让你花都花不尽。”
金钱豹好似被说动了,沉呤了一下,道:“你说得可当真?”
“是真,绝对是真的。”钱六双手举天,道:“我若有半句虚假,必让我不得好死。”
“好,我就信你这一次。”金钱豹的鬼魂又道:“若让我放过你,你必须还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别说是一件事,就是一百件事,我也答应。”钱六此时只要为了能保住自己的小命,他什么都肯答应。
“那好。”金钱豹的鬼魂继续道:“杨一与阿浩曾有恩于我,我不许你去害他们。我让你现在就马上回去,不得去报官,这你能做到吗。”
“能做到,我不报官了,现在马上就回去。”钱六忙不迭声地满口应承道。
“那我就放过你这一次,但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好自为之吧。”金钱豹鬼魂说完,随即刮起一股阴风,便无声无息了。
钱六站在原地呆呆地怔了一会儿,确定金钱豹的鬼魂果然离开了,他这才长吁一口气,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不敢在做停留,官当然不敢再报了,折身往回去了。
当钱六走远了,却见原地里现出一人来,却是思绮。就见思绮咯咯直笑,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说道:“真是个胆小鬼,装鬼竟然也能把他吓走了。”原来是思绮假扮金钱豹的鬼魂,果然将钱六骗过了。
“臭杨一,这次若不是我给你挡过一劫,你一定糗大了。你曾救过我,我这次也帮你们一次,我们之间的便算扯平了。”思绮自言自语地道。
正当思绮要离去时,忽然刮过一股阴风,黑暗中有个阴恻恻的声音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假扮我来吓钱六?”那声音充满了鬼气,好像从九层地狱里传来的一样。
“你是什么人?也竟敢来装鬼来吓我。”思绮虽然被冷不丁地吓了一跳,但她首先想到是有人故意在吓自己。
“我本来就是鬼,又为什么要装鬼来吓你?”那声音嘿嘿地笑道。
“你说你是鬼?”思绮咯咯一笑,道:“我才不信你呢,因为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
“你说这世上没有鬼,那么我又是什么?”那声音阴森森地道。
“不管你是谁,就快出来吧,不要再装鬼吓人了,我是不怕你的。”思绮毫无惧色地道。
“鬼是不能见人的,但你非得要我出来,我也只能出来,希望你看到我后,可不要给吓坏了。”
那声音未落,思绮的面前突然现出一有形无质的人影来,披头散发,脸色惨白,就像刚从坟墓里爬出来一样。那“人”冲着思绮嘿嘿鬼笑道:“你可认识我?”
“你是金钱豹!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思绮果然被吓了一跳,瞪大了双眼,声音发颤地道。
“我确是死了,所以我现在是鬼,而不再是人了。”金钱豹的鬼魂阴沉地道。
“你真得是鬼?”思绮仍然不敢相信这世上竟真得有鬼。
金钱豹的鬼魂突然伸手将自己的头颅从脖子上摘了下来,在手里抛了几下,又重新安了回去,咧嘴一笑道:“你这下可信了?”
“鬼呀!”女孩子的胆子本就很小,况且思绮乍看到此等恐怖的情景,顿被吓得心胆俱裂,几乎晕倒。
自古以来,人们一直把鬼当作是“邪恶”的代名词,根深蒂固,谈鬼色变。虽然也有人不相信世上有鬼,但鬼确实是存在的,只是人们看不见它罢了。
“你不要害怕,鬼是从来都不害人的。”金钱豹的鬼魂安慰害怕至极的思绮道。
思绮方才装鬼吓钱六时觉得很痛快,但当自己真得遇到鬼手,却又吓得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
“我们虽然是鬼,但与人类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我们从不轻易现身,为得就是怕吓到了人。我这次现身见你,也是为了证实给你看,迫不得已。吓到了你,我也很抱歉。”金钱豹的鬼魂突然隐起身形道。
见到金钱豹的鬼魂对自己并无恶意,思绮心里稍稍安定下来,道:“你们鬼真得从来都不害人?”
金钱豹的鬼魂在暗处道:“鬼也是分好鬼和恶鬼的。好鬼当然不会害人,但恶鬼就不好说了。”
“那么你一定是个好鬼了?”思绮小心地道。
暗处传来金钱豹鬼魂的轻笑声,道:“我当然是个好鬼了!”
思绮渐渐消去了恐惧之心,说道:“你没有害我,果然是个好鬼。你好心一定会得到好报的,你来世投胎,一定能当皇帝。”
“谢你吉言。”金钱豹的鬼魂高兴地呵呵直笑。原来鬼也喜欢被拍马屁,听奉承话。
“鬼是不是无所不知,无不所能呀?”思绮恐惧之心已然全无,于是与金钱豹的鬼魂侃侃而谈起来。
“当然不是了。”金钱豹鬼魂的声音道:“其实鬼在阴间,就和你们人类一样,平凡的很,并不像你所说的那样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若真那样,我们岂不能了神仙了。”
“鬼能成神仙吗?”思绮又好奇地问。
“鬼与人类一样,也有生老病死。鬼死后为聻。好心鬼会转世投胎,来世为人。为了惩罚那些作恶的恶鬼,便让他们投胎成畜牲。所以鬼永远也不可能变成神仙。”金钱豹的鬼魂侃侃而谈。
“鬼既然和人类一样,并不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你又怎会知道我假扮你来吓钱六的事?”思绮突然问道。
“钱六要去报官,于是我一直就跟在他后面。你的所作所为,也正是我想做的,你既替我做了,倒省得我费力气了。”金钱豹的鬼魂爽朗地笑了。
“你与杨一他们是对头,你却为何要这么做?”思绮不解地问。
“我与杨一阿浩曾相处过几日,觉得他们都是好人。钱六伙同邵华要害他们,我当然不同意了。你替我挡回了钱六,我倒应该谢谢你呢。”金钱豹的鬼魂又道:“你是杨一他们的朋友?”
“就算是吧。”思绮笑着道。
“你既然是他们的朋友,那么我们赶快救他们吧,因为他们有难了。”金钱豹鬼魂道。
“你又怎知他们有难了。”思绮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看到官府的人向酒楼的方向去了,官府一定接到报案了。杨一他们这下可麻烦大了。”金钱豹的鬼魂有些焦急地道。
思绮这时果然也发现大街的另一头有一行人高举着火把朝着酒楼的方向去了,于是对金钱豹的鬼魂道:“我们也赶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