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山中怪人
上官平忙起身拉起裴冰珠道：“珠妹！咱们也走——”
裴冰珠一脸的迷惑：“平哥！突然那么急干嘛？”
上官平冲她一笑道：“我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来，快走——”
二人拿了东西走出几步，上官平似是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了几块碎银扔到了桌上，拉裴冰珠出了店门，外面行人不少，上官平左右探望，裴冰珠问道：“平哥！你怎么了？不会是在找那位书生吧？”
上官平故作惊讶的望着她笑道：“珠妹真是冰雪聪明，一下就说对了，快帮我找啊！奇怪——刚出来一会儿怎么眨眼就不见了？”
裴冰珠忙也探望，口中也是道：“对啊！也就是脚前脚后的功夫，要不咱们打听一下吧！”
“对！珠妹就是主意多，我怎么就没想起来呢！喂！这位大哥您好……”上官平叫住了身边经过的一位男子问道：“您有没有看到一个手拿折扇身穿蓝大褂，三十多岁的似教书先生的人从这儿经过啊？”
男子摇头。二人便分头去问……
这时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翁走过来，裴冰珠忙跑过去问道：“老伯您好！向您打听一下有没有看到一个手拿折扇……”
“身穿蓝大褂？”老翁接过了话道：“年纪三十岁左右，样子文绉绉的，看到了——你是他什么人啊？”
“太好了……”裴冰珠拍手笑出了口：“谢谢你老伯！你看那个书生冲那个方向去了？”
老翁向南方一指道：“书生骑着马挺快的，我老了眼睛不好，也是错身而过才看的那么清楚。南边有山有水的，是个好地方，书生肯定是游玩去了。唉！年轻就是好啊！可以到处游玩，老了就不中用了……”
裴冰珠赶紧点头致谢，看老翁絮絮叨叨地走了，向一边还在打听的上官平喊道：“平哥！我打听到了，你快去牵马来，咱要快着点儿——那位先生也是骑马赶路的，慢了怕是追不上了！”
“是吗？”上官平脸露喜色，冲裴冰珠竖了一下大指道：“还是珠妹办事得力，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牵马……”转身快步走口中嘟着道：“怪不得眨眼就不见了？原来是骑马而去啊！”
二人顺路快马赶了一程，哪见书生的影子？裴冰珠未免有些泄气，看了上官平一眼道：“平哥！怕是赶不上了！咱们该怎么办？”
上官平淡淡一笑道：“追不上又不是谁的错，没办法！咱们就这么走吧！找个偏僻的地方住上几天，等到时再来码头就行。珠妹！这几天除了赶路还得为我担心，你累吗？”
裴冰珠甜甜一笑道：“平哥说的什么话来？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嘛！对了——你要找那个书生干什么啊？”
上官平笑眯眯的看着她道：“想知道吗？可咱俩距离这么远说话不方便啊！”
裴冰珠转了一下眼珠儿道：“没事，我耳朵灵着呢！我说话的时候声音大一点就行……”坏坏的一笑道：“心里在想什么鬼点子呢？”
上官平依然笑眯眯的：“哪有？我看珠妹真是太漂亮了！心里痒痒的——不如咱俩合乘一匹马吧？边聊边走多惬意啊！也是让路人们羡慕一回！”
“去你的吧！就不怕路人们笑话？”裴冰珠说话时脸颊有点儿绯红，头故意扭向了一边道：“哼！净想美事，光天化日之下那个样子成何体统？不说算了！”
上官平故意一挺身子道：“说得有理！不想听就怪不得我了，那我可要先行一步了——珠妹可别后悔啊？飞花门啊可是一个非常离奇的门派……！”说着作势欲催马……
裴冰珠喊了一声道：“你敢？小心我不理你了……”说话之时双足点马镫，身子一下腾空，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下落正坐在了上官平前面，哼了一声道：“臭平哥！想甩掉我啊？门儿都没有！”
上官平横臂将裴冰珠抱在怀中，哈哈一笑道：“我能舍得吗？还说不理我了？那你还不如杀了我呢！”说着在她绯红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裴冰珠双目微眯，身子往他怀里一靠！上官平双臂又稍稍加了一点力，能听到裴冰珠的呼吸和心跳，能听到她似梦呓般的声音：“平哥！这样平淡的生活多美好啊！胜过在翠谷的枯燥生活数倍，就这样一直到老该多好啊！”
上官平将面孔紧贴在她的发髻上，轻轻地应了一声道：“珠妹！放心吧！这样的日子不会太远了。想想感觉好奇怪——以前的时候年少气盛就喜欢打斗，喜欢干些危险刺激的事情！可自从有了你之后，就想过些平平淡淡的生活！珠妹！你说我是不是太庸俗了啊？”
“不——刀尖上的生活太危险了！我们现在懂得了如何珍惜生命！”
“更懂得了如何珍惜心中的人儿！自从有了你之后——我上官平才感到了人生的真正意义！只是——让你跟着我受了太多的苦！”
“嗨——！”裴冰珠扭了一下头故作生气状的道：“你说什么呢？没人呵护没人爱才是真正的受苦呢！我虽出身富家，可家人们都忙着做生意谁顾得上我啊？！那时候我的感觉是被遗弃！现在有人在身边疼我爱我——我是甜的！”说着又眯上双眼身子使劲往后靠，幸福之情写在脸上……
上官平也是一脸的幸福，又使劲抱她一下，轻吻她的发髻……
二人信马由缰地走……
“对了平哥——”裴冰珠似是想起了什么问道：“你还没告诉我那个书生的来历呢？再就是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上官平脸色一正道：“我想珠妹也该猜到了吧？”
裴冰珠一脸的迷惑，上官平用手一拍自己的额头道：“我真糊涂！该打——我跟你讲一下这个书生的来头你就会明白了。当然——关于飞花门的事我也是道听途说，今日是第一次幸遇他门下的弟子，说实话——确是让人佩服之至！”
裴冰珠眉头紧锁道：“有什么好佩服的？全凭口舌之利！实在看不出他身上的功夫有多厉害？不会就是一个靠嘴吃白饭的酒囊饭袋吧？”
上官平呵呵一笑，独自摇了一下头道：“可不能那么说，珠妹你仔细想想：就那书生刚才那几句话可是避免了一场不必要的争斗啊！这可是比武林高手阻止一场纷争要高明许多的！用武力调解，也许当时能解决问题，可后来有几家不继续寻仇滋事的？可这人一出手——不！是出口，我想以后双方那一家也不会因喝酒而生事了吧？效果立见分晓，所以我感觉此人此方式更高明一些！”
裴冰珠张大了嘴“哈”了一声道：“原来这人就是一介书生，草包一个啊！”
上官平并不置可否，依然轻声道：“珠妹！当今武林你可曾听说有哪个门派是皇帝万岁爷御封的？就算是少林寺名满江湖，前朝皇帝也就题了‘发扬光大’四个字，但已是让少林寺傲视武林！可是飞花门呢！是当今开国皇帝太祖爷在洪武元年金笔御封的一个门派！”
裴冰珠一下睁大了眼，惊奇的道：“这话刚才你在店里时说过的，我就不明白了？能让当今万岁爷御笔钦封的门派——如果没有独门的必杀绝技我想是不可能的！”
上官平淡笑着摇摇头道：“珠妹！考虑事情要全面一些，换一下思维：别用我们武林中人的方式去想……必杀绝技——飞花门！听人传言是出自巧舌生花四个字！”
裴冰珠在上官平的怀中挣了一下，大呼一声道：“哈——原来所谓的飞花门就是靠嘴吃饭的一群饭桶们啊？！那你找那书生有什么用？”话到此处，眼珠儿转了一下，似有所悟的道：“平哥！我明白了——当今武林之所以纷争激烈，就是因为缺少真正顾全大局者！缺少冷静处事的人！飞花门兵不血刃，谈笑化怨，是真正的一大绝学啊！看来太祖爷就是超出常人啊！谁不希望自己的江山天下太平呢？实在是远见啊！”
上官平使劲抱了她一下道：“珠妹一下变得这么聪明了！”
裴冰珠在他怀里仰起头问道：“你是想找到那书生为你调解和义父之间的恩仇？”
上官平点点头道：“这样最好！我想他老人家年事已高，我们应该孝敬他以享天伦之乐才对，而不是相见就斗杀，能拼出个你死我活来又有什么用？！”
裴冰珠应了一声道：“太对了！那咱们就快一点儿吧！”二人合乘一马，催马前行……
不觉间已是申牌时分，已是进入了丘陵地带，四处一片寂寥！行人几乎不见，更不用说是书生的影子了！走在蜿蜒的蛇形路上，望不到尽头在何方？太阳和人们玩起了捉迷藏，将身子藏在了山后！高山巨大的影子将人影吞没！仿佛在预示着一种贪婪！面对空旷的山野，裴冰珠忍不住回头问道：“平哥！会不会有山贼啊？”
上官平稍作沉思道：“反正小心为上。大明的江山平定不久，难免在偏僻的山区会有蟊贼！就算有我们也不会怕他们，别忘了名满江湖的‘无敌双剑’武功是非同一般的！”
裴冰珠欣然一笑道：“不错！好久没有摸剑了，经平哥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手痒了！”
上官平哈哈一笑道：“珠妹的转变能力倒是挺强的！这会儿又感觉学功夫更重要了？”
裴冰珠怪嗔的看了他一眼道：“平哥又笑话我？”
上官平赶紧摇头道：“没有——！看啊！前面那座山好大！不知道是什么山？”
裴冰珠知道他在故意岔开话题，便叹了一口气道：“山就是山呗！我想是石头山，想知道就找个人去打听一下吧……”
话到此处，上官平伏在他耳边轻声道：“珠妹！你听——真的有人……”
这话倒是让裴冰珠机灵了一下，忙侧耳屏息去听，果然——远处传开一个男人的歌声！順声去望，由于山势不平加之杂树众多，根本就看不到人影！裴冰珠轻声问道：“平哥！会是什么人啊？”
上官平神秘的一笑道：“神人——来告诉我们这是什么山的……”
裴冰珠冲他挤了一下鼻子道：“就知道气我！不和你一起了……”说话之时一个纵跳腾身到了自己的马上：“还是分开吧！主要是如有意外也有个照应！”
上官平点头，冲裴冰珠一竖大指：“还是珠妹想得周到……”
二人停马等候唱歌的男子。裴冰珠忍不住赞了一句道：“深山之中想不到竟有唱歌这么好听的人！”
上官平笑了一下道：“这就叫绝技在民间，高手在深山嘛！想必这个人年纪已不小，嗓子却高亢！而且啊有一定的内力火候，不然声音不会传得那么远！”
正自说着，树后转出了一个人，斜插上了山路，却是一个樵夫，挑着一大担柴向二人的反向而行。见此二人忙催开坐骑……。赶到将近时上官平喊了一声道：“大哥你好！劳你停一下……”
樵夫正自兴高，以至于那么大的马蹄声都没有听到！上官平的一嗓子倒是把他吓了一跳！一下站住却没有回头，颤抖着身子颤抖着声音道：“谁——是谁？我——我是砍柴的——身上什么都——都没有！”
裴冰珠偷偷地抿嘴笑，上官平忙跳下马道：“大哥别害怕，我们是赶路的，误入了深山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了？是想向您打听一下路的。”
樵夫一下放下了心，把柴担往地上一放，回头大声道：“吓死我了！你们是夫妻吧？真是让你们见笑了！我还以为是坏人呢！有什么事请问吧——我在这儿砍柴都十多年了，差不多的事都知道。”
樵夫约四十岁左右，穿着普通，一脸的落腮胡须，双目非常有神！上官平冲他一抱拳道：“谢谢大哥！我想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啊？此山叫什么山？”
樵夫哈哈一笑道：“先生客气了！这座山可是有说头的——飞来峰鹫峰山！这里的风水不好，人也不怎么厚道，相传老天就看不惯了！于是就天降此山，想灭掉这里的人！其实啊老天爷也是糊涂——人是可以改好的，再说了也不是所有人都不行吧？好人还是占多数的，这么做就有点儿太残忍了！幸亏还有好神仙！伏虎金刚转世的济公看不过眼了，于是冒老天之大不韦救了这里的人，要不啊！这里早就绝人了！”樵夫说话虽粗，却是透着豪爽，把山的传说来历也说了。
上官平故作庄重点头附和道：“这么神奇啊？请问大哥这里太平吗？”
樵夫摸着脑袋道：“哎呀！怎么说呢？反正我在此砍柴十多年快二十年了，也没觉出什么不对，就是世道变了，可对我们砍柴的而言没什么感觉！哦！我的话你们也别全信，反正你们小心为上就是了！”
上官平听出樵夫心肠并不坏，有几分放下心来，又问道：“大哥再问一下——附近有没有可以落脚的村庄？”
樵夫稍加思索道：“当然有啊！只是怕你们找不到，有山的地方村子稀疏啊！对了——你们顺这条山路一直走下去，或许会有村落。”
上官平赶紧谢了道：“谢谢大哥！误了您赶路，就此别过吧——”说着冲樵夫抱拳躬身。
樵夫哈哈一笑道：“客气了，我要走了，还要卖柴呢！”
于是各自回身赶路。没走了几步，只听樵夫大声道：“这位小哥，听说强人专劫带银子的过客，只要你们身上没有值钱的东西，也不必怕什么贼人的。”
这话说的让二人有些好笑！上官平又道了谢，看樵夫挑着柴而去，慢慢的锁上了眉头！只听裴冰珠说道：“这樵夫我怎么感觉有些奇怪啊？”
上官平点点头道：“虽是挑了一大担柴，脚步却是轻灵至极！此人肯定是身怀武功之人，既非寻常的樵夫，却是故作憨厚老实的样子？刚才的害怕样子真是大失了男人之风！珠妹！此人必有来头，我们一定要小心了。”
裴冰珠答应道：“是有些蹊跷，荒山野岭的砍柴卖给谁啊？自己用我倒相信，平哥！要不我们原路返回吧？”
上官平淡淡一笑道：“这一路岔道太多，寻人已不可能了！如樵夫是坏人，回去倒是同行了！不如冒一个险吧！是祸终究是躲不过的！只要我们小心就是了。”
裴冰珠点头。
二人催马继续前行，没多大功夫，那熟悉的樵夫的歌声从背后传开来，“咦？”这下让二人心中大奇，几乎同时勒住了马，回头看樵夫空担而归。樵夫当然也看到了二人，大瞪着双眼大声道：“二位，都老半天了你们怎么还没走啊？”
裴冰珠嘟了一句道：“真是古怪，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哪有大半天？”
近了几步发现樵夫的手中提着一串铜钱，模样喜滋滋的，冲二人一摆手道：“在山路行走一定要小心了——有蛇！这儿的蛇大都有毒，万一被咬了可就麻烦了。”说着拐下了山路。
上官平大声道谢。
樵夫摆摆手，边走边自言自语道：“今儿个价钱不错，天黑前还能砍一担柴，卖了钱多沽些酒，省得老婆天天和我抢酒喝……”后面就听不清说些什么了，许久——歌声又传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