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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分道扬镳

林继英、田周引领所部近五百人,拆下所有营帐,用木石堵住进谷山路;然后令林继方、林继彭引军士五十,去右边山崖准备绳索!准备接应退兵!令林继明、林庆来引军一百,待赵昆大军由后方出谷后,堵住谷口,成功后以响箭为信!此谷中本来就杂草丛生,这边又让林庆林带五十将士,将破旧帐篷、枯木树叶,沿沟谷布满,又将没有用完的灯油等物抛洒于其上!各部完工后发响箭,然后攀绳索上山!林继英本想带人到谷口阻击,但众人考虑其刀伤未愈,坚决阻止。林继英只得让林庆昭等人引一百五十将士守住谷口,只待各部完工信号。

燕军这边,搜山的仅仅是东明府守备军。原来由于东明府空虚,兖州和东明府北交界处,当地猎户欧阳敢纠集千余人,竟然一鼓作气打下了东明府,遂自称东明公,当地百姓纷纷来投,旬日间麾下人数竟达万余人!正准备攻打兖州。这才有当地细作沿着谢栾明行军路线,一路追来,禀报情况,请谢栾明回去剿匪!刘文成原本是皇帝宗室,一听消息,令谢栾明在此围剿残匪,亲自引五千骁骑军赶往兖州!同时东都洛阳留守晋王刘腾也收到消息,刘腾见兖州等地局势败坏,又令大将胡横引军万余,前去剿匪。

谢栾明收到前军消息,说于一山谷中发现苍山贼匪,估计人数在数千人,前军人数较少,未敢贸然进击,前军校尉请守备将军带主力前往往一同进军。谢栾明当下大喜,在这小山中搜索几天了,硬是找不到这群贼寇,又心系家乡妻儿,在乱军中安全如何。当下集合全军,向发现贼寇的小山谷进发。

林继英全身包扎的像个粽子一样,在部众的扶助下早早沿藤条攀上山崖。林庆昭在谷口筑起简单工事,后面林继明、林继彭两路尚未准备好,燕军已经攻到谷口了。

“朱八,去看看林继明在搞什么?搬几块石头磨磨唧唧的!”林庆昭暴躁道,毕竟是第一次带兵且又要面对这么多敌军,稍有差错,就会全军覆没。

对面燕军在进入一箭之地后,就停下来开始放箭。虽然由下而上射来的箭只力道不大,却还是对苍山军形成了不小的打击。好像燕军也没有耐心一样,在放了一轮箭后,就冲了上来。

这时,谷内响箭发出。好像受响箭刺激,林庆昭平静了下来,喝令众苍山军将仓促准备的一点檑木滚石扔了出去,可是谷口太小,只能杀伤正面冲上来的燕军,两边的燕军还是快速的冲到石墙下,用长枪向内攒刺。苍山军有些人忍受不住,血性上就登上石墙迎敌,旋即被乱枪刺死!林庆昭这才发现,该计划中最大的疏漏是守谷口的将士没有箭只,只能守在石墙里面,眼看着敌军一个、两个、数十个登上石墙。虽然前面登墙的燕军都被刺死,但是,燕军太多了,最后竟然挤满了石墙,用长枪与下面的苍山军对刺。

林庆昭无奈,只得令林李校尉带一部分人退后列阵,自己带一部分人守在这里。李校尉这时也是杀的火起,死命不从,硬是要自己守在这里。林庆昭抽出佩剑架在他脖子上,才将其逼了下去!李校尉刚开始布阵,就听到燕军进攻的鼓声,石墙上众燕军纷纷不顾生死的跳了下来,转瞬竟下来近百人。为了给后军争取时间,林庆昭引军殊死拼杀,身边军士越来越少!众军士见他血染长袍,竟有些站不稳了,数人上前,将他拖到后方。后面燕军冲破第一道防线,苍山军仅有寥寥十数人逃至后方!这时,第二道响箭终于射向天空。

“后面的兄弟,先带林庆昭等人撤退,我们来争取几息的时间!”李校尉大吼道!

可几息时间却是数十条人命!眼看数人扶着林庆昭等伤者去的远了,林庆来才喝令众军后退。在转身后退的瞬间,又有十数人毙命!众军一边飞速后退,一边点燃火种四处乱扔,大火烧起,才慢慢将燕军阻隔开来。

待冲至绳索旁,守谷口的一百五十余人,竟只剩下不到二十人。其他各部都已经攀上崖去!由于死战脱力,众人竟然攀不上绳索,无奈之下,只得用绳索绑在身上,让人拖上崖去!

但是毕竟准备不充分,没有对燕军形成有效杀伤!大火在谢栾明指挥下,很快就扑灭了,但当他冲至崖下时,只看到十余根被砍落在地的绳子。谢栾明知道贼寇已经遁去,暂时无踪可寻,只好引军北去回救东明府!

众人站在崖边,也没有时间去想下面的燕军,清点人数,发现仅剩下二百二十四人,其中守谷口的林家军三人仅林庆昭得以生还,林家军仅余七人。

正要离去见,田周走了出来,对被人搀扶着的林继英道:“林将军,从李大帅身死之日起起,苍山军已经败亡了,现在的苍山军已经不是原来的苍山军了!万幸,在下还活着,我想出去游览大好山河,就不跟随大家一起去了,你们保重!”说完,对林继英一拱手,就要转身一个人走去!

林继英想抬手去抓,举到一半又放下了,对着田周背影喊道:“田将军,我有一事问你!”

“什么事?”田周站住身形。

“当初你让我回寨子请人,跟我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真也好,假也好,林将军自己把握吧!”

“你走了我们这些人何去何从?”

“现在他们的前途和家人都在林将军的一念之间!后会有期!”说罢,施施然走了开去。

在田周走后,林继英才意识到,经过几番惨败,一定有很多人跟田周一样的想法。一番激战后,众人那热血上头的冲动也平复下来。在林继英讲明情况后,又有大概一百多人说要回去,即使要饭都不会继续当兵打仗了。就连林家军仅余的七人都有三人要回寨子,其中包括林继明,但林继明被拦了下来。林继英在给离去的人分发为数不多的盘缠后,才带领余下的不到百人继续向南。

一路昼伏夜出,经过几天后才到达宿州境内嶂山中。也从流民口中打听到一些消息,说是前李善反贼已经伏诛,剩余贼众赵昆、周礼等两千余人向北流窜,欲与欧阳敢贼众汇合,贼首林继英、田周等人下落不明。

当初苍山军起义到现在,已经过了近两个个月的时间,苍山军起义的事迹已经传遍燕朝腹地。很多饥民在听说了李善造反的事情后,也有样学样,于是在北起黄河南岸,南至长江北岸这广大地域,到处都是大小规模的饥民造反。朝廷为了稳固局势,于是派三路大军对这一带的饥民进行围剿,并实行连坐政策,一族里若有一人参加造反军,至亲全部杀死,族人受到相应的惩罚。很多相互有仇隙的人乘机相互举报,搞的人心惶惶,很多人也是被迫参加起义军。

刚赶到宿州境内的林继英等人在收到这个消息后,心焦不已,不像其他人一样,留下来的大都是无家可归之人,而林家军身后却有一个村子的族人。众人在经过详细商量后,为防不测,于是决定派林继方、林庆林二人回去查看情况。若已发生不测,引剩余人丁前来洪泽湖汇合;若尚幸存,让寨中族长去官府告发,说族中叛徒林继英、林庆来当初引苍山贼众前来,欲携裹族中青状加入反贼,众人死命不从,双方开战,林家寨死伤近二十人,立有墓碑在族中祠堂,为防万一,务必把军中所有六人家属全部接引南来,于梅花镇外汇合。

在安排好林继方、林庆林离开后,林继英又令兄弟继明领两人出去打探。不料三人刚刚出去没有一个时辰,就跑了回来,后面还跟着十余骑。当时林继英正在帐篷中休养,林庆来见状,忙招呼众人起身列阵,林继明气喘吁吁的跑到跟前道:“后面那伙人是附近的山贼,竟然敢打劫我们,不过为首那人武艺端的厉害!庆来你要小心!”

后面那伙人见这里竟有近百人,便远远的勒马停下,为首的一扬手中大刀,喝道:“对面带头的出来答话!”

“在下林庆来,对面的英雄如何称呼?为何追赶我家兄弟?”林庆来拖着铁戟,步行缓缓向前。

“在下吕征,你家兄弟?哈哈,经过我的地头,竟敢不交买路钱,你说该不该杀?”吕征一扯马缰绳,停在林庆来对面十仗左右。

“口气不小,让我来试试你的斤两!”后面林继彭一看有架打,兴奋地扛着铁戟就要往前冲。

“继彭叔,不用你出手,我一个就可以了!”

“算了,老叔我就让给你小子了,下次再有的话,一定是我的啊!”林继彭悻悻的走了回去。

“呦!还挺自信的,马二,送匹马给这个林…什么,看这家伙的武器,应该也是个马上将,我可不想占他什么便宜,哈哈!”

后面一人催马向前,跑到林庆来身边,翻身下马,将马缰绳扔给林庆来。

林庆来也不客气,翻身上马,用戟尾一磕马股,冲了上去。对面吕征也是双腿一夹,迎头冲了上去。

双马交错,刀戟撞在一起。两人都是微微一惊,感叹对方力大。两人冲出十余丈,勒转马头,战在一起。

林继英听到响动,也从帐中走了出来,看到林庆来与对方一将正打得难分难解。林继英知道,在林家寨年轻一辈中,数林庆来武艺最高,其次便是林继彭、林庆昭、林继方等人。这人竟然能与之战平,林继英看的一阵紧张。后又一拍额头,要是此人能加入,该有多好!

场中两人已经大战五十余合,正战到紧张处!两人交手后错马分开,吕征侧身回首一刀电光火石一般向林庆来砍去,林庆来刚刚把铁戟横在胸前,感到背后刀风袭来,忙向后一仰,手中戟杆堪堪架住吕征大刀。不了胯下战马冲的过于靠前,竟被砸的落下马来!林继彭见状就要冲上上,却被林继英拉住,冲他摇摇头。

吕征看到对方落马,忙勒马回转,正要扬起手中刀下斩,地上林庆来已经翻身站起,手中铁戟已经如毒蛇一般刺到吕征咽喉处!

“住手!”后面林继英喝道。

听到喝声,林庆来忙收戟疾步退了回去,一拍马股道:“你们的马,还给你们,谢了!”

吕征仍楞在那里,听到此言后,脸色不由一红,如果不是自己属下的马,对方不一定落下马来。忙跳下马来道:“在下附近嶂山寨中首领吕征,身后众人是寨中兄弟,敢问众位英雄来自何处?”

林继英缓步向前,抱拳道:“前苍山军左军将军林继英,不幸战败,流落到处,不胜惭愧!”

吕征一听是苍山军,略显兴奋的说道:“原来是苍山军林将军,敢请往寨中一叙?”

众人闻言都看向林继英,眼中神色显而易见。

不料林继英哈哈一笑:“在下正有此不情之请,既然吕壮士相请,那就叨扰了!”

山寨中,众人从吕征口中得知,官军中路军万余人,在大将师贤忠的带领下,刚刚经过宿州,东往阜州征讨起义的韩重。吕征也是吃了官司,父母被迫害至死,才上山当了山贼,听说近处韩重起义,正准备抢些钱粮,往投韩重。林继彭等相请入伙,眼见林继英手下仅有百十人,犹豫不决。

“吕兄弟,你现在前去,韩首领已成规模,不见的会受重用,此其一;官军正往征讨,

会有奸细之嫌,此其二;韩首领义军你也只是听说韩首领威名,其战力、规模、纪律等都不甚清楚,此其三;盲目相投,恐怕会有性命之虞啊!”林庆来说道,近一个月的苦战下来,林家军众人都感悟良多。

“林家兄弟,我现在该怎么办?眼看官军逐一击破义军,那我的血海深仇不是永远报不了?”

“现在朝廷败坏,义旗一举,岂是随便可以弹压的下的?众多无家可归之人也不会坐等自己饿死,官军的征讨只会加剧这种情况,大燕朝倾覆之日不远矣!我等只需觅一险要之地,操练兵马,坐等时机,血海深仇不日可报!”林继英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慢慢分析道。参加苍山军这么长时间,让他学到了很多东西;当初田周的离开让他好像失去了支撑,现在他慢慢独立起来,在给吕征分析局势的同时,也好像在帮自己分析。

“那好,众位兄弟,不如就在我这山寨里住下来吧?这里也算是一处险地,等些时日我们一起去杀官军!”

“吕兄弟,你这地方毕竟还是小了,我们不日就要离开。如果你不愿一起前往,我们明天就走,多谢吕兄弟的款待!”林庆来摇头说道。

“这…待我仔细思量,如何?”吕征面带迟疑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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