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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心意绵绵

像是下了好久好久的大雨,天地之间一片阴沉潮湿,眼看着庄稼地都要被淹没了,可是这个时候,大雨突然停了,接着,太阳出来了。

像是在白茫茫的雪地上踽踽独行,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白色,脚下齐腰的雪,淹没了一切,却独独留下自己一人,若不是身后自己踩出的脚印,甚至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活着了。然后突然前方出现了一座小小的茅屋,火光在窗户上映出温暖的影子。

就像一个多月来,眼前的人一直静静地躺着,自己用尽了办法他都没有醒来,自己的手中沾着他的鲜血,自己的心中烙印着他的影子。知道他恨自己,怨自己,甚至连一眼也不愿意再看到自己,几乎已经是绝望了。可是,他突然又睁开了眼睛,他说,不许离开。

“七……七杀?”洛霓裳突然就顿住了,没了任何的动作,只是傻傻地看着日思夜想的面容,好像以后就再也看不到了一般。

“怎么了?不愿意看到我醒来?”轩辕七杀依旧仰躺着,望着洛霓裳怔怔的表情,温柔的笑起。

“不是,我没有,”洛霓裳连忙辩解,看着轩辕七杀确实醒来了,心中放松了之后又是彻骨的疼痛。他醒了,自己也该离开了。抬手拭去脸上的泪水,笑着说道:“你终于醒了,我去找鬼七来。”

说着便要起身离开。

衣衫被人猛的一拉,毫无防备的身子骤然倾倒,跌倒在床边。

好像并不满意这样的结果,始作俑者的轩辕七杀又是伸手将洛霓裳整个人揽过置于自己身前。

于是屋内的两人,以床为据点。一个仰着,一个趴着。

洛霓裳趴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脸腾地红成一片,手撑住轩辕七杀的胸膛就要起来。

扶在腰上的手臂还没有离开,此番又是重重的往下一压,刚刚拉开了一些距离的身子又蓦地贴合。

洛霓裳挣扎了半天,奈何力量有限,完全不是眼前这个人的对手,只能又气又急地质问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那你想做什么?”轩辕七杀像是没事人一样,眉头轻挑,笑着问道。

“你……你!不要脸!”洛霓裳狠狠地反手拍掉仍然横在自己腰上的手,愤怒地看着眼前一脸无赖的轩辕七杀。

轩辕七杀疑惑地抬起一只手抚向自己的脸,上面鬼面已经被取下,触手是温热的皮肤。

“唔,我没有不要,是你们趁着我睡着的时候帮我拿走了。”

洛霓裳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还是轩辕七杀吗?自己见过他冷酷的样子,杀人时嗜血的样子,还有温柔的样子,可是这样无赖的轩辕七杀她还真的从未见过。

见洛霓裳不再说话,也不再挣扎着离开,轩辕七杀才松下一口气。轻声叹息着:“裳儿,我听见了你说的话,拼命拼命地想要醒来,可是你为什么还是想要离开我?”

仍旧有些苍白的容颜上染遍悲伤:“你说你再也不离开我了,无论怎样都会陪在我身侧。你说你不离不弃,说要与我仗剑天下,这些,难道都是骗我醒来说的假话吗?”

“没有,我没有骗你。”轩辕七杀的话瞬间便让洛霓裳惊慌失措了,她不想他再误会她了,上一次的误会差点害轩辕七杀丢了性命。这一次,他好不容易醒来了,就绝对不要再让他误会自己了。

“七杀,你怨我吗?恨我吗?”洛霓裳抬起头紧紧地盯着眼前的男子问道。

轩辕七杀脸上的表情蓦地一松,继而笑着将她揽在自己的胸前道:“说什么傻话呢?我怎么会怨你?怎么会恨你?你能留在我身边我高兴还来不及,为什么要有这样的念头?”

“可是当初是我……”

“无论当初发生了什么事,都已经过去了是不是。裳儿,我不管过去,我只要你的以后。你的以后,也只能有我。”坚决地打断她还未出口的话,亦是坚决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你都不在乎吗?”洛霓裳想过,轩辕七杀也许会原谅她,但是却没有想过是这样干脆的,这样果决的。毕竟自己伤了他的心,那一剑也差点就断送了他的性命,他怎么可以丝毫都不介意呢?

“在乎,当然在乎,只要与你有关的事情,伤也好,疼也罢,我都在乎。只是,这些并不能动摇我对你的感情,一点也不能。”迎上她的目光,柔柔的,化开了水。能见到她为他流泪,见到她为他不顾一切,他就再没有什么遗憾了。

声音低哑,像是小火炉炖着的小米粥,咕嘟咕嘟,一瞬间心中的空缺便被填满了。

“裳儿,不要再离开了好吗?”

“嗯,好。再也不离开了。”

在这充满回忆的屋子里,没有海誓山盟,没有地老天荒的誓言,只是一个眼神轻轻地落下,便将心交付。

此生,只要有你便好。

“裳儿,我睡了多久?”轩辕七杀一手揽着洛霓裳,另一只手紧紧地和洛霓裳的手握在一起,掌心有些潮湿,却都没有放开彼此。

“从四月初二到现在,已经是五月十五了,你自己算算你睡了多久?”洛霓裳皱着眉头,很不满地看着轩辕七杀道。

“已经这么久了啊,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轻声笑着,低头,温热的唇印上怀中女子的额头:“幽冥宫现在怎么样了?尘夜楼没有来找麻烦吗?”

只觉的怀中的身子突然变得僵硬了,低头看去,只见洛霓裳原本带着笑意的容颜染上了一层悲伤,眸中也是自责。

眸色蓦地一暗,心中的不安突然而至:“出什么事了吗?”

洛霓裳挣扎着坐起身,看着轩辕七杀犹豫了很久,终究没有说出口,只是说了一句:“我去找鬼七他们,这些事情,还是让鬼七来说比较适合。”

说着也不管轩辕七杀是何反应,起身走了出去。

看着洛霓裳明显是在逃避的举动,轩辕七杀心中的不安更盛。从他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密室中时他就隐约觉得事情不对劲,但是当时面对着洛霓裳也就将这事搁浅了,而终究还是要知道了。幽冥宫这次遇到的肯定不是一般的灾难,能躲到这间密室里来,怕是灭顶之灾。

很快,洛霓裳便带着七煞回来了,除了还在给苏秋荷治疗的箫大,连媚三娘都来了。

“主上,你真的醒了。”看到轩辕七杀睁开眼睛了,鬼七激动地走了过去,上下打量着,眼中泛着泪花。

其余的几个七煞也都是和鬼七同样的反应。

见到许久未见的兄弟,轩辕七杀心中也是一阵激动,但是此时,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想要知道,于是简单地点了点头后便切入了正题:

“鬼七,这些日子幽冥宫出了什么事?你都说来,不得隐瞒。”

轩辕七杀的话立刻让原本久别重逢还有些激动的氛围冷却,屋子里沉寂的可怕,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悲痛的表情。

轩辕七杀也不催,只是静静地等着有个人站出来给自己一个答复。

好半天,鬼七才开口,声音里带着哽咽:“主上,幽冥宫,全军覆没!”

沉静的容颜没有丝毫的松动,只是任谁都看得出来,那人岿然不动的表情下,隐藏的是多么大悲痛。

他一手创建的幽冥宫,从默默无闻到震惊天下,全部都是他一刀一剑亲手打下来的。每一个人,都是和他一起浴血奋战过的兄弟。那是他全部的心血,他全部的希望。

洛霓裳见轩辕七杀不怒也不怨,只是坐在那里,目光直直地看着前方,心中不免有些担心。轩辕七杀大病初愈,刚刚才睁开眼睛,却在一醒来的时候接受这么大的变故,他的身子如何能够受得了。

想着便走上前陪在他的身侧担忧地开口道:“七杀,你不要太难过了,至少七煞还在,你也还在。”

听到洛霓裳的声音,轩辕七杀转过头,脸上的笑意清淡,轻声开口:“我没……”

话还未说完,一口鲜血喷出,雪白的中衣立刻溅上星星点点。

“七杀!”

“主上!”

洛霓裳和七煞齐齐失声喊道。

洛霓裳一把扶住轩辕七杀几欲倒下的身子,脸上一片慌乱,急急地问道:“七杀,你怎么样了?你不要吓我啊。北宫云一呢?快叫他过来啊!”

第一次见到洛霓裳失控地冲着自己喊,七煞一时之间反而都呆愣在那里了,鬼七第一个反应过来就要往外去找箫大,却被轩辕七杀拦住。

“我没事,不要麻烦箫大了。”有些虚弱的声音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鬼七刚抬起的脚步就又停了下来。

洛霓裳却不听,仍是着急又慌张的模样:“你都这样了,怎么还没事?他们不去找箫大,我去!”

轩辕七杀一把拉住转身欲走的洛霓裳,脸上带着的是哀求的神色:“裳儿,我真的没事。你和冥四他们先出去好吗?我想和阿七单独谈谈。”

见洛霓裳还是不放心的表情,轩辕七杀又站起身,轻轻将她揽进怀疑,轻笑着开口:“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是我真的没事。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我不会不顾性命做些没有分寸的事。现在有些事情必须要解决了,等到一切都结束,我们就能好好的在一起,再没什么能够打扰到我们了。”

洛霓裳低着头不语,轩辕七杀说话的时候胸膛的震动一下一下敲击着她的心,说好了相信他的,这个男人,也一定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抬头清浅笑着:“好,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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