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着漂亮的白色长毛牦牛,头带牧民毡帽的允诺,面对镜头笑容可掬,一手牵着缰绳一手向山那边比划着,娓娓而道:“长途跋涉之后,我终于看到蔚蓝色的宝石:纳木措。措,在藏语是湖的意思。纳木措湖面海拔4718米,面积约1920平方公里,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大湖,也是西藏三大圣湖中景色最美的。远处依偎着湖水的是念青唐古拉山。
传说,纳木措是念青唐古拉山的妻子。丈夫出征途中被妖女所迷,不知归家。伤心的妻子远走他乡,行经此地痛哭倒下,泪汇成湖。丈夫一天醒悟,踏遍天涯海角寻找妻子,可一切太迟了,他能找到的只有这圣洁的湖水,妻子已经永远从他生命里消失。满怀悲怆的他化成高山千年相守。从此纳木措也被世人称为泪湖。“
一停机,允诺脸上笑容立马消失,不遗丝毫。他跳下了白牦牛,一不小心踩到地上的牛屎塔。“Shit!”,他骂骂咧咧坐到沙滩上,脱下鞋子,找了块尖石挑掉鞋底的脏东西。肇事的白牦牛亲昵地用鼻子蹭着他身体,却未能让他心里好过些。这臭哄哄的大便,这雪上加霜的传说。连滩上一汪汪映着蓝天白云的积水,也宛如一面叫“天空”的镜子碎落人间,别想重圆。
湖那边歉疚千年的念青唐古拉山倒是幸运,至少还找得到妻子的泪水,而他,连之之一根头毛都找不到。原来“歉疚”是对良知尚存的人最严厉的惩罚。
“这个笨蛋之之究竟在哪呢,连老爷和小轩都不知道她去向。何谓离开这个污浊的世界?何谓去最远最远的地方?一个口口声声说‘等我赚到钱’去照亮他人天空的人应该不会往绝路上去的,一定不会的。”允诺的心脏被恐惧长久揪住了。
头又痛起来了,该死的高原反应。
这段时间,他随摄制组去了好多地方,拍过曾经“风吹草低现牛羊”而今面临严重沙化的呼伦贝尔大草原,探访过挖煤挖得地塌人迁的陕西榆林地区,亲见了人为推倒的万里长城,倾侧断裂的峰火台。
在见识了种种不如人意后,有天早晨,乘飞机从林芝机场起飞,允诺从窗外俯瞰了一生所见最壮观的景象:延绵的山脉席铺着整个视野,泛着淡淡的蓝色。山,全是人迹罕至没有植被的原始山川,各各隆起的顶部或尖或钝。一条宛若绸带般的天河,蜿延蛇行于山的皱褶之间,就在飞机底下,近得似乎触手可及。这里是世上海拔最高的地方,这里世上离天空最近的地方。这么美的河山,竟有人舍得去伤害她!
他心疼,可心疼又能怎样?不想多了,想多了头又疼。该死的高原反应,下站去四川,应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