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护是个很聪明的人,自然听的出老人口中粉刺和警告,虽然他不支持金色之海的独立,但他也不会看着金色还受别人的欺辱。而却他跟那个老府主还很有一段很深的渊源。捷护琢磨着华纳诺雷蒙德话里的其它意思,又听他说道:“对于‘锁月’这件事,还望殿下见谅,我暂时还不想插手这件事,如果真是金色之海要这样,那也就说是金色之海的人已经不再适合领导这个地方了。
这也是天的意思。我也无可奈何了。虽然我现在不插手这件事,不过我可以给殿下提个醒。三公主不是有意的暗示过要跟我们一线吗?我想在这件事上是时候要她拿出一点诚意了。
稍微思索了几秒,捷护回过头来,看着那个水晶球上的人影,尊敬的说道:“您是说。那我还需要注意些什么?”
“是的,殿下,至于许多的细节处,你可以跟三公主见面后慢洽谈,三公主也不是计较个小事的人。这是很容易做到的。但有一点,殿下一定要坚持,就是我们一定要打着三公主的口号,哪怕派出的实际是我们的兵员。”
“好,事情就这样吧,我也不打扰大师的休息了。”捷护满脸的歉意和感激。恭恭的说道。
“殿下,臣还有个请求,希望殿下一定要恩准。”水晶球光环里的那个人影并没有离去,而是弯腰朝捷护深深的一拜。
捷护喝着茶,恭声到:“大师请说吧!”
“我想要到金色之海去看看,毕竟他的父亲是我的朋友,而如今他们都已经死了,又没有儿子,只有那个女儿。还很不听话。我想去送送他,”声音苍老而感伤。迟年落幕的人也会对生命里的一些东西放不下来。还在痴痴的追忆。
“这也是人之常情,大师竟管去吧,家人我会叫人照料的,还要一切小心。”捷护嘴上说的轻松,心下却很是放不开。抿了一口已经冰冷的茶水,嘴角拉起个简单的微笑。直到喝完了那杯茶,他也没再叫人换来。缓步到桌案前,将石盒盖住收了起来。
然后披了件单衣,靠在榻上静静的沉思。一坐就是半个通宵,外面的天色已渐渐的明亮起来。
“备车,我要到三公主的洽哈西比可郡,”清晨响起的第一个声音是捷护王子的,那些值班的护卫,突然的被吓了一跳。
考虑了大半夜,捷护王子终于下定了决心,虽然这样做他有些不忍,可是他反复的考虑了一番。找到了很多个这样做是一定必要的理由。至少在当前看来,对双方是都有利的。对其他的四个亲王也算有个交代。这件事能传到自己这边来,其他的亲王就不可能不知道。特别是给自己传话的大王子的亲信。最让他不安的是,不见其他各王的方印。唯一可以解释这件事的理由也只有一个他们在考验自己,这样的考验也不是一两次了,但他这次还是有些紧张,要以前三公主,总会给自己一些或明或暗的提示,可是这次她却出奇的安静。
其实这次捷护确实是有些想的多了。而且其他的个王还真的曾不知道这件事。因为‘锁月’的魂是是直系在杜甘梅的精神感知上的。所以他才是这件神器的主人。‘锁月’虽然是五大神器之一,但他并非最厉害的。它的主要特点还不是用来攻击,而是可怕的封印。传说单靠‘锁月’就可以封印“死亡隧道”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人具有这样大的法力来兑现这个神话了。‘锁月’的开启和掌管都比较费事和麻烦。需要自行的选择与它力量属性相同的人才能认可。当它的一个负责人死去后就会产生一个新的继承人。
而且‘锁月’在使用时需要耗费很多、力,这些玄力一旦用了是不可在恢复的。也正是由于这样的一个弊端,许多的神圣信徒没有对这样的一个宝物没有太大的倾向心里。所以在‘锁月’失窃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它是一直没有真正的主人的。而且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也不会有人主动的去应接,即使是以任道济世的神的使者。直到杜甘梅在三十四岁时出游苦修归来后,才突然的提出要继承‘锁月’。
这件事在当时也确实引起过不小的哄动。许多早已不见风声的人实在是安奈不住了。他们期待着会有什么惊天地的大事发生。但不的不令他们失望的那个自称继承了‘锁月’的教廷执事竟没有什么意料中的非常的举动。只是不断的与‘锁月’取的精神上的联系。不断的尝试着熟悉‘锁月’。他们也不免对那个叫杜甘梅的人怪怨唏嘘了一番。而杜甘梅现在已经四十四岁了。事情也就这样被人们慢慢的淡忘过去了。
因此封印被破,第一个能感应到的自然是它的负责人杜甘梅。当时他觉察到‘锁月’的异动时,内心还不自觉的一阵激动。多年来,他一直努力取得与‘锁月’精神上的联系。可是成果微见。这时突然的与‘锁月’取的如此强烈的联系。这当然令他惊喜非常。他也知道有人试图要破开封印。‘锁月’第一次开始认他这个主人,他当然要承担一些什么。于是他大胆的放开空间意识,尽量取得与‘锁月’的联系。
却不料,白枯矾打开的正是空间意识通道。空间意识通道是斥力作用通道。也就是力作用为零的传递。于是斯堪那鑫德里放出的力量与‘锁月’的爆发力量很大的一部分都被送到了杜甘梅的身边,而杜甘梅也不愧为教廷的十二执事之一。承接了那么多的力量还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但他要养一段时间的伤是一定的了。
于是发生在金色之海边缘的那件事,被杜甘梅第一个知道。而后就马上告诉了捷护。
随着初升起的太阳,为还在沉睡中的大地洒下一片金耀。捷护乘坐的车轮下也扬起了大大小小的金色光点。随行的还有二十多个上界的骑士。
三公主是个羽灵人,羽灵人在朝政中是很难立住脚的,尤其她还只是个亲王的女儿,好在老皇帝目光远大,心大而无束。一生也打过许多的大战,但也没有多大的作为,一心想要收复“金色之海”这是老皇帝的心上一生的耻辱。却终生未能如愿。好在他还不是没有能力。于是采用了一个非常令人不敢想像的策略,于是才造成雪域之国今天的局面。当这也无疑的使雪域之国比之于原先更加的强大了。同时也他很注重对各位王子的栽培,和教育。
就算是那位亲王的孩子,只要有能力,他也会毫无顾忌的重视培养。这是个很怪的人虽然很注重对那些老学者们的知识的学习,但他还时常的警戒他的子孙们千万不要相信那些老学者们所说的道理。的孩子里面唯一最不放心的就是那个从来不认真的学习的三儿子,那个他有些不太了解的三王子。老国王对这个羽灵人的侄女还是很疼爱,视如己出。
在老国王死后,五公主也时时处处的照顾她,就连大王子也经常莫名其妙的帮她说话,所以她在其他五王中的地位是很特别的。
此时,她坐在上位,仔细的听捷护将事情说了一遍,而后静静的思考了一阵,回过头来。
“弟弟,你的意思我已经大致的明白,你想要我出兵,给金色之海一些压力,而你在一旁协助我。是这样吗?”
捷护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发窘的回避着三公主的眼神:“可以出动我的军队。”
“好了,”三公主伸手打断他的话,“这样吧,为了把事情明显了,我出兵三千红狮团的精骑,你再添补两千。有五千的骑兵,我想金色之海的也不会不作出一些相应的表示。我看你的意思也同样不想把事情闹大。这样做是现在最适当的办法。还有,我打算把碎尘给你派过去做主将,这样也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只是弟弟,你还有什么别要的补充吗?例如事情办完后部队再做怎样的调整和安排?”
捷护也为这个总是很大方和随和的姐姐暗赞了,她能把事情考虑这样周全不说,还能不着痕迹的给自己压那么一码。也难怪,能站在今天的雪域之国说话的人那个又是简单的角色。捷护亲切的笑到。
“既然,姐姐做了如此周全的安排和这样大方的帮助,我也就都说了,我的打算是这样的。事情一办完,就马上要部队撤军七百里。退到鸭特林一带驻扎,到时候我会通知那里的行政长官接应,即使金色之海的人追到,利用那里的地势作盾也完全可以抵抗几天。这样就算金色之海真有阴谋只要再有三天的时间,部队完全可以撤回到加西里江的北岸。
那里有大哥的虎狼之师镇守,就算他们的大将军奥古斯特巴越亲自出征也不敢轻易的进攻。他们不会不顾忌铁将军的威名吧?”
三公主点点头,“好,事情就这样办吧!”
“看到窗外的那片云了吗?它正向这里飘来,就快到了。”白枯矾转过了口风。突然说到了外面漂游的云朵。碧蝉草抬眼望去,天空的正北方浮着一朵云向这里移动。
“是那个小姑娘吗?”碧蝉草平静的问道。
白枯矾点点头“脚步很轻。”
“砰——砰——砰——”敲门声清晰而规律,碧蝉草起身走过去拉开门。
“碧蝉姑娘,白枯矾先生的伤势好转了吗?”阿离手里端着一盆略有些腥味的清汤,上面漂浮着几点淡绿。
碧蝉草接过她手里的食盘,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又朝她动动眉,示意她进来。
阿离跟在碧蝉草的后面,灵巧的让过散落在地上的被打破的瓷碗片。
斯堪那鑫德里埋身于一处堆满了腐尸烂骨的山坳里。山坳隐蔽,四围断壁。山坳内面积不大,却厚积着几千年的骨骼。因受诅咒而死去的人都在这里,他们有祖辈几代,几十代,几百代,还有一些被扔在这里的动物骨骼,有些还是奇异而巨大的。
周围一片死气沉沉,一个多小时过后,沉积在腐尸底部几千年的尸气渐渐的浮游上来。飘飘缕缕,升上高处,在距地大约十米的地方聚集。
它们在空中自由的浮动变形,仿佛是一条条的生命。微风吹过,对它们没有多大的影响。尸气越集越多。慢慢的浓厚起来,那淡黑色的尸气里有浓重的死亡气息,也有微不可察的诅咒力量。
丝丝缕缕的尸气相互缠绕,纠结,又融合浓缩,少许走散的死亡淡雾,飘到了山坳处的草坡上。从细长和柔嫩的草叶上轻轻擦过,霎时枯萎了一大片。
收集的尸气被浓缩,变小。
斯堪那鑫德里徐徐的吐出口气,抬手打飞了压在他身上的尸骨,抖了抖身上的附着物,从尸坑里跳了出来。
看着头顶上的那个半球大的尸气聚集物,张开口慢慢的吸了进去,而后迅速的离开了那里,刚才他收到了在远处传过来一阵精神波动。他在断壁上攀爬的速度很快,不多时他就消失在最远处的视野里。
白枯矾也同样觉察到了这阵强大的精神波动,他也猜测着可能是用来传递信号的,可这是一种更加古老的传递方式,他根本就不会识别信号的内容是什么。正独自琢磨,突然外面传来了奔跑的脚步声,雨点般急促,男子的声音大叫着传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白枯矾先生,埃尔先生。族长请你们快点过去,族里又有六个人因诅咒突发而陷入了疯狂,他们正往墙上撞着呢。已有一个当场撞死了。嗬嗬”说话的人终于停下来,立在墙角,不断的喘气。他跑的太快了。
碧蝉草没听他说完就慌了,怎么诅咒突然就发作了呢?又不安的转过头看着白枯矾,他胸口的伤还没有好。被斯堪那鑫德里踢断三根肋骨,胸脯处塌陷了下去。还有刺破了皮肉穿了出来。白枯矾忍着疼,让它复了位。留了一条寸长的伤口。在受伤的时候还中了斯堪那鑫德里的死亡力量,幸好被加布里埃尔及时的用功排了出来,却有一种奇怪的毒素很难着力,排不出体外,加布里埃尔费了好大的力气,却收效甚微,也只的放弃,要它自己慢慢的恢复。
白枯矾扶着床慢慢的坐起来,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哪传话的男子,表情不急不燥。平静正常。
年轻人被这样看着也隐隐有些不安,转过头看着站在一边担心的阿离,小心翼翼的说道:“阿。阿离姑娘,丹尼,也。也。也在里面”
别起眼睛小心的看了她一眼,又转开。
“丹尼。什么。你是说丹尼也诅咒发作了。”阿离惊叫了起来,声音尖锐刺耳,穿过房屋传到了外面。也不待传话的人肯定就转身拉开门冲了出去。
加布里埃尔这时从屋外走进来,被突然冲跑出来的阿离推到了一旁,他看着那个奔跑而去的小女孩,微微的笑了笑。伸出手弹去了粘在身上的尘土。
在天边的哪个远处渐渐的留下一个俏丽的剪影。只是这个美丽被蒸发起那看不见的水汽给扭曲了。
加布里埃尔走进房间里看看白枯矾的伤势,自言自语的说道。恩,已无大碍,再过段时间就会好了,只是它会自己恢复的那么快。说着还怪异的斜眼扫了白枯矾一眼。
“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我是说他已经快要恢复了。你不是昨天问我空间的法则吗?我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了,你要听听吗?”加布里埃尔及时的避开了碧蝉草的疑问。
“你有答案了?你不是说根本就没有空间法则吗?”
“不,空间法则还是有的,其实我也只是在昨天才知道的。空间力量之所以能用来攻击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你还记得力量法则吗?”
碧蝉草点点头。
“你说。”
“哦,今天是不行了,有人可急上头了,”说着,眼睛不住的向那个传话的年轻人方向示意。
碧蝉草又何尝不知道那里正急着呢,她所以这样的问是以为加布里埃尔正跟她配合着拖延时间呢,而后想办法推脱。没想到加布里埃尔突然变卦了,嘴里嘟囔了几句。狠狠的一跺脚。
加布里埃尔呵呵的一笑。别有一番玩味挑逗的意思。转过去对白枯矾正色道:“你在这里,好好的养伤,我过去看看就行了。应该没有什么的,我们那个晚上不是遇到过这样的事吗?”又对碧蝉草严肃的说道。
“好好的待在这里。”碧蝉草也略有些不安,这时听到加布里埃尔能这样的认真。事情就一定非常的严重。张了张口,要说点什么,可是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简单的向加布里埃尔点了点头。
加布里埃尔也向她点点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白枯矾,转身向外面走去。
“记着,要一切小心。”
加布里埃尔似乎什么都没有听见,只是在走到门口的时候,不经意的往上拉了拉那件过于宽大的衣领。
“等等。一起去吧。”白枯矾扶着床侧身坐了起来。下床站在了地上。一只袖子架在了碧蝉草的手上。
轻轻的纸上画了一条曲线,从开始到终点,自然流畅。中间没有停顿,完美的一笔。象由一个孩子到懂事成人那之间微不察觉的又难以琢磨的过渡。最终的落点却是沉沦。
待白枯矾等人赶到时,诅咒发狂的人已被布封制住了,用粗长的绳子绊着。他们被人抬到中央的地上。
相互隔远。
白枯矾看着这些被诅咒折磨的人。他们在地上抽搐着。衣服被撕的七零八散。没有一处是完整的。手指紧紧的抓在身上。在破开的衣服下面,是被指夹划出的一道道血槽,手上脸上青筋暴涨,汗水遍布。还不能灵活自动,象是被石化了一样。
只是机械似的上下移动。“嘶—嘶—”的从身上拉过,之后就是一道一道的血槽。他们的脸上血污遍布,纵横在鼻梁,表情非常复杂。一会儿是愤怒,一会儿是恐惧,一会儿又是哀求,从那茫然无神和充满恐惧的眼睛里仿佛看到了什么。再后来就是猖狂的大笑。又是妥协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