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见不得小姐受伤,落英发疯一样的推开侍卫,冲向步颜雪身边,泪眼悻悻的用手帕擦着她额头的鲜血,“小姐,都是落英没用,才让你受了这样的苦!”落英满脸愧疚,若是自己有些本事,小姐也不会这般无助。
“不是你的错,是我瞎了眼蒙了心!”步颜雪痛苦说道,看向宗政桪宁,淡笑着,可眼泪却一直顺着脸颊落下,“宗政桪宁,在你心中原来我就是如此不堪信任之人吗?”
宗政桪宁撇过眼,不想在意她的啼哭,可是心中却有着微微苦涩。
落英满脸怒意看向宗政桪宁,“王爷难道就是这般辨别是非的吗?亏得小姐还那般相信你。”
“闭嘴,这里还轮不到你教训本王。”宗政桪宁冷着脸对落英吼道,落英只是咬唇不说话,他突然间邪魅一笑,“步颜雪,世人都知道,你从骨子里就下贱,利用我搭上太子,又利用太子搭上皇上,利用皇上对你的宠爱又得了公主的头衔,你觉得这样还有什么资格让本王相信你,可笑本王真是愚蠢,竟然有那么一瞬间相信了你的鬼话,好!好!好!你想要逃离清宁,本王偏偏不如你的意,一辈子将你囚禁在清宁,永世见不得人。”挥了挥手,招了侍卫,“来人,将这个女人押入大牢,没有本王命令,谁都不能靠近?送饭,也送下等人吃的饭菜。”
侍卫领命,扯着步颜雪的手,她没有反抗,只是哈哈大笑。
“等一下。”宗政桪宁走过来,伸手捏着她的手臂,她有些吃痛的微微皱眉,“你笑什么?”
忍着痛,步颜雪并不胆怯,只道,“就算我下贱,可我至少不曾想要王爷的命,王爷你难道不想知道,为何府内总是有人身亡的原因吗?还记得去忘山路上,你我遇到”干尸“之事吗?你曾在她身上取下一个手帕,真正的主谋就在府内,你说,你不是随时都经历着危险吗?”她大笑着,笑声中充满了讽刺。
宗政桪宁不敢相信的后退。
“那个手帕是有秘密的,如今……如今我大概已经知道了,王爷真是可悲!哈哈哈哈……”说着狠狠甩开他钳制自己手臂的手,也不理睬满脸受打击的神情,就往外面走。
没注意到一双锐利的眸子一直盯着她的背影。
“王爷,你……你怎么了?”宗政桪宁身形微微颤抖,凤鸣曦眼脚手快,已经扶住了宗政桪宁。
他只是摇了摇头,继而无力的坐在石凳上。
“曦儿,我真如她所说的那么可悲吗?”抬眼看着凤鸣曦,竟然是从未有过的无奈。
凤鸣曦握住了他的手,“王爷别听她胡说,她是故意想要王爷痛苦而已。”
“是吗?我以为她对我是真心的,没想到我竟然不如外面一个小厮。”
“这不是王爷的错,是她有眼无珠,如果可以,我愿意为王爷分担所有的痛。”凤鸣曦嗔道,低着头,嘴角却浮现一抹诡异的笑,步颜雪,这次我定要让你死。
宗政桪宁轻拍着她的手背,淡笑着,“真是想不到,到头来,能够在我身边的竟然是你,当初……当初你可曾怨恨父皇将你赐婚予我。”
凤鸣曦脸上笑容一滞,却也有只是一瞬间。
“王爷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如今已经是你的妻子,哪还有半点怨恨。”
“那就好,那就好。”他感激的拥紧了凤鸣曦,“以后我身边真的只有你一人了。”
“那公主的事……”
宗政桪宁叹了口气,疲惫的挥了挥手,“罢了罢了,关于步颜雪的事就由你来查办吧,本王也不想分那个心,还有……她所说的”干尸“,若是能查清楚,也尽量吧。”
“是。”凤鸣曦满脸笑容,俯身给他行礼,“妾身定不辜负王爷的信赖。”
“你什么时候让本王失望过呢?”他淡淡一笑,扶着她坐下,对饮着茶。
府内关于“干尸”的传言越来越多,宗政桪宁下令严加看守沉香苑,凤鸣曦找到了她所说的手帕,却一直不知道那个香味源自哪里?
“啪”茶杯滚落在地上,悦姬仓皇的站了起来,她设计步颜雪,将她弄进大牢,原本可以利用这段期间将自己身上的异味去除,没想到越来越浓,眼看就快藏不住了,她如何不急?而且凤鸣曦已经开始往她这边查了,她也不是一个好惹之人。
悦姬来回的踱步,看到跪在地上的丫头,没来由的一阵懊恼,上去就狠狠的扇了她们几个耳光,“没用的东西,去,给我找花瓣,快去。”
“可是方圆几里的花瓣都摘来了。”丫鬟颤抖的说。
“那就给我到几里外的,要是弄不来,哼,就等着看你们的家人一个个死吧。”她狠劣的打着两个丫头,丫头啼哭着,“哭,本夫人不好过,你们也别指望好过,要知道杀了你们全家犹如踩死一只蚂蚁。”
“不,夫人,求你饶了他们,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几个丫鬟哭着拉着她的衣角,一直磕着头,可是丝毫没有得到悦姬的同情,她只是狠狠的踹向丫鬟的身上。
“滚,还不快去给我找,若是被人知道了,我要你们全家都为你陪葬。”
那几个丫头哽咽着,慌忙的逃离。
悦姬大喊着,扯着头发,眼中满是恨意,将桌上的东西都砸在地上。
“闫略,你等着,看我不杀了你。”
卯时,天阴沉沉的。
一个身穿披风的人,遮遮掩掩往后山去。
终于到了那间充满恶臭的小屋,忍着恶臭到里面找着那个害她的男人,可是人去楼空,只留下一张人皮#面具在那里。
悦姬拿着那张人皮面具哈哈大笑,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竟然这么傻,被他给骗了。
“还以为是好事降临在我身上,没想到,这些都是你设计好的,闫略,你这个该死的男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狠狠的将面具甩了出去,瞥眼看着这充满恶臭的小房子,冷笑,“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的人,竟敢用苦肉计,倒真的让我意外,既然你不让我好过,哼,死!我也会拉个垫背的!”点燃了火折子,毫不犹豫的将整个小房子烧掉。
“好一个金蝉脱壳!悦姬,你可真厉害!”
悦姬警觉的看着不远处走出来的凤鸣曦,她鼓着掌,像是在看好戏一般。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说呢?”她意味深长的说道,“已经等候你多时了,当然除了我还有其他人。”
宗政桪宁面色铁青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身后继而涌现一排排持剑的侍卫。
火光映射,她身上那刺鼻的香味四处飘散,悦姬几乎是下意识的拢紧了衣衫,可再怎么遮掩,那味道也已经掩饰不住了。
“步颜雪?”不敢置信的看着从宗政桪宁身后走出来的步颜雪,“你……你不是在牢里吗?”现在怎么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他们都在这里?猛然抬头,意识到什么,她颤抖着指着凤鸣曦,“这是一个局,你和步颜雪设下的?”
“和我没关系。”凤鸣曦冷冷说道,撇过脸不看她。
确实与她无关,她只是应邀参演了这场好戏。
反正对她没有损失,早就知道悦姬难免一死,只是时间长短而已,只不过……
凤鸣曦眸中闪着嫉恨的目光看向步颜雪,还真以为宗政桪宁会关着步颜雪,没想到只是在做戏,一场让悦姬露出真面目的戏。
悦姬哈哈大笑,眼泪顺着脸颊流下,一步步艰难的往宗政桪宁面前走去。
“你……你要杀我吗?”她没有喊王爷,那两个字将他们的距离拉的很远,她已经受够了。
宗政桪宁凝眸看她,“你还有脸问我?那本王问你,你想要杀本王吗?”
看着他仇恨的眼睛,悦姬忍不住后退。
“不,我不想伤你,真的不想……”她哭着低声低喃,突然指着步颜雪,大声的吼道,“是她,是她逼得我不得不这样做。”
悦姬的眼中全部都是嫉妒,这张脸她最痛恨了,为什么她要出现在清宁?
“王爷是个口是心非的人,你一直都爱着她,就算被她背叛,被她抛弃,心里还有她,你……将我留在身边也是因为我这张脸,你可知道,其实我很讨厌这张脸,但是……但是它却是能够得到王爷目光的唯一资本,我以为只要好生伺候王爷,就可以取代她的地位,可她为什么要出现在清宁,而且还要横隔在我和王爷之间?”
她是一个卑贱的丫鬟,可从进府她的目光里只容得下眼前的这个男人。
他俊美的如莲花,总是能有本事让人移不开目光,他不知道,那时候的她为了喜欢他总是在心里默记他每个动作,甚至知晓他一切的爱好,可是……他永远都看不到。
夜风下,宗政桪宁俊美的脸上染上一层冰霜,如墨的发丝随风飘舞,凌乱却不失张扬。
是,他对步颜雪从未放下,可当事情赤裸裸被别人说出口,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痛一般,一直以来都是自我麻痹,认为自己对步颜雪只有恨,原来……原来从一开始他的心就倾向她,所谓的报复、折磨只是个借口!
从没想过悦姬会将自己看的那么透彻,他该愤怒的,可是他却愤怒不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身影在火光下是那般的孤单,步颜雪忍不住的握着他的手,竟然看到他眼中的痛苦和挣扎,他……是个重情义的人,是在为悦姬难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