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不止血怕是要有生命危险。”她叹一口气,“给我看看。”
“不要。”他慵懒极了,“你就安心顾好自己吧。”
“……你害羞?”她突然坏笑,眼眸闪闪发光,煞是好看。
“我堂堂一尊王,怎会为这种事而害羞!”
“你嘴倔的样子还真是孩子气。”她禁不住一笑,“那好吧,我不看了。”
她知道他的伤口还在流血。她知道,她也不会装作不知道。他虽有灭国之仇,但他救了自己。有一刹那她真的很矛盾,他为什么这样无情,为何却对自己多加关怀。是因为怜悯?还是因为纯粹有趣?把命搭上也有趣吗?
他现在这样,根本没有反抗的气力。若这时她掏出匕首刺入他的要害,他定必死无疑。灭国之仇可报,她也可以顺着路投靠凤凰国。可这样,她真的会心安理得吗……她复杂的目光扫过冠蔻疲惫的脸色,心里隐隐难受。
“你又怎么了女人。”他瞧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你还真是麻烦,每一次都这样,好像我欺负你似的。”他将她搂得更紧,“你我现在是主仆关系,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不必内疚,保护你是应该的。”
她脸一红:“你这样冷酷无情之人都会说这样的话么……”转念她调侃起来,“怕是传闻有误,其实你身边有很多女人受你欢心呢。”
他疲倦地笑:“确实挺多女人围在我身边。不过比起那些自讨没趣的人,还是你比较好玩一点。”
好玩……他终究是把我当成玩具。她摇摇头,抬眼想说什么,突然瞥见了他胸口的十字架。
“这是跟你生命连通一脉的护身符?”
“嗯。父母亲走之前留给我的。”
她知道他的父母已去世。只得遗憾地叹气。
“你叹什么,你的父母不还……”他刚想把“健在”二字说出口,猛然想到他已亲手宰割了她的父母亲。他哑口无言,也无话可说。气氛一下子变得静默,他们只是各自低着头,什么也不说。
他忽觉自己的手背上有几滴泪水。
他低下头看向她。亮晶晶的泪珠在她眼睛里滚动,然后,大大的、圆圆的、一颗颗闪闪发亮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滚下来,滴在他手上、胸膛上、地上。
“你……”他慌乱了起来,从没有看见过女人哭泣。
强烈的感情如泰山压顶般地向花墨兮袭来,她的手脚麻木了,血液快要凝固了,心脏也要窒息了,好像有一把尖锐的刀直刺进她的心里,五脏六腑都破裂了!是仇恨!这蚀骨之恨在她心中凝聚。原本美好的生活,却被眼前的这个男人一手破坏。她用一直发抖的双手捂住眼睛,过了好半天,才缓缓地慢慢地移开,只任凭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对不起,兮。”半晌,他用仅存的力气,缓缓在她耳旁呢喃。“我不得不这么做。若真正的爱丽丝落入凤凰国之手,第一个覆灭的国家会是我们。”
“为什么要与我说这些……你干脆什么也别解释不好么……”她委屈极了,眼泪吧嗒吧嗒往下落。
“因为我们已是主仆,要你在意我,我在意你才好。主仆印记一生只能有一次,彼此合力将法力提升至最大威力。”他顿了顿,“我知道你恨我,但你是唯一爱丽丝兮族的人,我必定要将你拴在我身边,绝不可能让你从我身边溜去凤凰国。如若你死了,这天下将无人能一统天下。”
“我恨你,更不会帮你一统天下。”
“千百年来有一圣预,得到爱丽丝必能得天下。覆灭这王朝,独留你一人。至少有你在我的国家这里,定还有机会。”
不会的。你留我在你身边,我必有一日会杀你报仇,雪耻仇恨!
“罢了你别哭了。”他无奈地用沾满血迹的手勉强地帮她擦去泪痕,“今日是没有人会救我们的,我的手下们不可能会独闯迷雾森林。你就乖乖地呆在这里,免得到处转悠吸入瘴气中毒身亡。”他觉得很疲倦,靠着背后的石头,“我倦得很,让我休息一会儿。”
“你别睡。”她着急了起来,“你流血太多了!睡了以后就醒不了了!”至少这血是为她流的,这伤是因她而起的,她可以恨他,可至少现在,她还有些许良心,她不能负他。
“你听好了,我这次救了你,我们就两清了。回去以后,我还是会恨你入骨!”
说罢,她将身旁的树枝捡起,用力在手臂上画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顺着手腕漫步向下流淌,源源不绝。她的血与他的血融合在一起,然后顺着滴落在地上,渗在泥土中。流淌着她的血液的泥土猛然蹦出嫩芽,快速生长,然后吐出花骨朵,妖娆地绽放。如泛起涟漪般的,周围的泥土也都如此。天降羽雨——竟是花墨的背后忽展双翅,那洁白的、象征着纯净的冀翼,缓缓伸屈。
她垂眸低头,取他身上的十字架护身符,轻轻一吻。
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雾浮起.叶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像笼着轻纱的梦.虽然是满月,天上却有一层淡淡的云,所以不能朗照。静寂月夜突然被云中照射的光芒破晓,斜月之光直射护身符,形成奇景。冠蔻看见以肉眼之速快速愈合的伤口,却是来自身前的女子丝丝缕缕的生气和神力所换取——她在用她身体的神力输给冠蔻!
“唔——”她的神力已输到极限,身体不听使唤地倒了下去。
后腰被一双大手抱紧,将她紧紧拥在怀里。他的气息近在咫尺,异样的酥麻瞬间蔓延而至,让她的心弦颤动不已。花墨对上他好看的眸子,两人近在咫尺。就在这时冠蔻忽然低下头,用他冰冷而又柔软的双唇堵住了她的唇口。她始料未及,却再也没有推开。她不知道是怎么了,心跳得很快,只要和他在一起,她就感觉十分安定。他搅乱了她的所有思绪,让她每一根神经都跟着活跃了起来。她脑羞地想要反抗,可是她的手被紧紧的扣在他的手掌里。她听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脸上一片绯红。她能感受到她的心跳,惊慌失措,更多的是一种不为人知的情愫。
她看到冠蔻的神力缓缓流出汇入她的身体,她感到温暖和安心,身体逐渐开始恢复了些许力气。
他紧紧抱着她,一手抚摸着她的脸,无视她微微的挣扎,一手托着她的后背将她固定在自己怀里,如视珍宝般。
猛然他突然从享受般地闭眼状态中猛然睁眼,然后在她耳边低语:“我输给你了这么多的元气,你怎么还是这么虚弱?”
“我,我天生体弱,刚刚已经耗尽了全部气力了······”
冠蔻微微一笑,将她抱得更紧。“那好,那你就这样乖乖地在我怀里就好,剩下的交给我。”末尽的温柔如瘴气般流入她的心口,让她微醉。
“我明明是你的世仇,你为何对我这样好······”她垂眸,“我们不是应该永远地尔虞我诈,置对方于死地么······”
“是。可你也是我第一个,能如此挂心的女人。”他的桃花眼是数不尽的柔情。
她第一次看到传说中能摧毁一切的,世界都恐惧的男人会露出这样温柔的表情。他煞是好看,邪魅不羁,眉眼间却流露着水润。她看愣了,直到他坏坏地凑到她面前:“怎么一直看我的脸?是不是觉得我很帅?”
她脸一红,然后慌张地摇了摇头,脸上红了一片。
他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掌,然后紧扣她的十指:“以后,我就叫你花墨好么。”
“好,那我叫你蔻好么?”
他眼眸闪过温润,然后笑着在她耳边低呢:“好,那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知道吗?”
她已羞得不敢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