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好像播音员一样,张大嘴巴一字一句地说着。然后并着双腿,弯下膝盖姿势端庄地行了一个礼。
“三围是34-23-34,未来理想是电视剧演员。”
“哦吼……”
他发出一声感叹。其实十年前这个size,特别是胸围是搀了许多水分的。但当时好在还有胸垫,要骗过那些老古董评委还是不难的。
在辉首先想到的却是她二十岁时那完美的身材先被他人过目了,心里不禁燃起了熊熊怒火。
胸部可能和当时没什么区别,但是现在眼前的腰围看上去肯定不止23寸,臀围也是更大了些。
比起S曲线,倒不如说是H曲线。但即便如此,心里还是很满意的。
“特长是唱歌和爵士舞。”
“歌唱得好?”
他躺在床上,露出结实的上身,用意外的语气问道。
“怎么?我长得不像会唱歌的人吗?”
“嗯,有点。”
他好像玩弄似地说道。娜凤当时就生气了。其实她的声音算得上好听的,感觉无论唱歌还是跳舞都不在话下。她现在是心里记下了这一账了。
“什么?”
她的性格有些急躁,会因为这样的小事被影响情绪,他反而感到很高兴,笑了起来。她太可爱了。
“那你唱来听听?”
“你以为我不敢吗?”
她神气十足地清了清嗓子,然后唱起了一首耳熟能详的歌谣。
“风吹的济州石头多
善良多情的女孩儿也多。
去吗?去吗?我该怎么去呢?
刚刚送别首尔人,要来就请快点啊。”
她歌唱时双手紧紧抓在胸前,就好像大合唱比赛的孩子一样。虽然只有一个听众,但她依然放声高歌。
去吗?去吗?我该怎么去呢?
刚刚送别首尔人,要来就请快点啊。”
副歌部分很好跟上,他也随着她一起哼了起来。
在辉的假期渐渐到了头。他这段时间放着隔壁自己的别墅不去,而是和她一起在这里,反而感觉更安逸,当然,这是金博士的别墅这一点除外。
一起去束草市内的大型超市时,他惊奇地发现,这个女人的行为作风一点都不像是个女演员;买东西都是挑便宜的,也从不错过任何一个试吃点。
不管是火腿、乌冬还是猪肉块,她都用绿色牙签串起来喂给他,还告诉他,这都是免费的,让他放开了吃。那个时候好像放进眼睛里都不会痛一样。
看着这个出身于济州岛的笨女人,他觉得她就像自己的妹妹,又像是亲密的恋人,好像抱着她就此生无憾了。
“为什么这么心安呢?”
在辉歪着脑袋,表情就好像掉进了蜜罐子。
“所以才有蜜月这一说呀。”
他并不是一开始就有这样的感情。糊里糊涂地和她过了一夜时,他只觉得她是个随便的女人。
就像普通人戴着有色眼镜看艺人一样,他当时也以为她是金博士的小老婆。但随后他就意外地发现,他才是这个女人的第一次,对他来说,这个事实很有意义。
随着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他对她的了解也越来越多。不是对电影演员韩雪丽,而是对普通人韩娜凤。
虽然她的性格有些火爆,只要稍不如意就会发脾气,但是整体上她还是个活泼乐天的女人。他渐渐对这个有着和年龄不符的淳朴和不染一丝杂质的女人有了好感。
昨天一整天都待在别墅,只去了门口的沙滩散步,过得有些无聊;傍晚时他便带着她去束草市内兜风。
“STOP!STO~P!”
坐在副驾驶座的她突然喊起来。
“叽!”
在辉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踩了刹车,两人都因此向前一冲,又重新跌坐回座位。在辉转头看着娜凤。
“什么事?”
“我要吃棉花糖!”
娜凤的双颊上挂着两朵红晕,大眼睛扑闪扑闪着。在辉看着她,瞬间心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
“好可爱!”
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的心里就住进了这个可爱的女人。
她那因为一个一千元的棉花糖而像孩子般开心的模样,他可能一辈子都会珍藏心底不会忘记。
她拿着一块棉花糖喂到正在开车的他的嘴边,他不由地对着那温热的小手亲了一口。虽然他们已经连续好几天在一起,该看的不该看的全都看了,可她还是害羞得红了脸。
“干嘛啊……”
她拉长的语尾带着鼻音,简直把他的心都给融化了。他狠狠踩下油门,全速开回别墅,两个人都急切地想要靠近对方。
他们就像饥饿了很久的人一样,互相啃食亲吻着对方,手也没有停歇地解着对方的衣扣。夹克里的衬衫也被解开了几个扣子,胸部隐约可见。
她伸出小手抚摸着他裤子的前端,然后拉开拉链,他兴奋得好像站在悬崖峭壁上一样晕眩。
他将她小小的蕾丝内衣扯下来,呼吸都变得火热了。
他急切地想要拥有她,连去二楼卧室的时间都不舍得,反正也没有人看,所以他们就在沙发、厨房的桌子还有楼梯上热烈地缠绕在一起。
每当他火热的气息拂过她裸露光洁的肩膀时,她都会感到一阵震颤。当抱着只用几件被汗水浸湿的衣物蔽体的她走向卧室时,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崔在辉。
“我本来不是这样的啊。”
但又有什么呢。休冬假的他现在可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第二天,他摸着床的那一边空空的位子醒了过来,她已经起来了。
“去哪儿了?”
前晚好像有点过了,平常都是六点的生物钟,可今天一看时间,已经上午10点多了。
可是睡意还没有完全消失,他揉了揉眼睛。
从床上下来的时候,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他一下子就清醒了。
“这是……”
那是个白色的信封,看上去很眼熟,这段时间怎么就忘了呢。
在发现床下皱皱的信封那一瞬间,在辉发现他居然忘了这个屈辱,自己都觉得寒心。
内心深处是喜欢她的,真的。不是有名的演员韩雪丽,而是喜欢济州岛村姑韩娜凤像孩子般的淳朴和呆萌。
“但是……”
他眯了眯眼。
四天前,她和他睡了一晚后给了他这个信封,说是“嫖资”,这让他有些伤自尊。
“额……”
居然现在才想到这个信封,看来对她的迷恋让他得了健忘症,他不觉有些失望。
我要对她发火吗?不然……他其实对她花钱送出自己的第一次的原因感到很好奇。紧紧一抓,厚实的信封就皱在手中,他决心一定要弄清楚这个原因。
而娜凤在来的时候带了四个行李箱,可因为没洗衣服,衣服还是不够穿,所以她一大早起来就穿着他的衬衫开始围着洗衣机转悠。
衬衫是XL号的,可以完全包裹住她的身体,长度刚好到她的大腿。
娜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意地笑了。衬衫衣角处隐约可见她那丰满的腿,有着一丝性感的韵味。她就这样穿着走向了楼下,在他的面前来回走动。
本以为他会有什么反应的,可他只是淡然地看着电视新闻,什么反应都没有。
难道出什么大事件了么?娜凤想着,便好奇地紧坐在他的身边,而他却像是要钻进电视显示器一样,看都不看她一眼。
电视里播着无聊的政治新闻,并没有什么大事件啊。
“难道原来就对政治比较感兴趣?”
她疑惑地想着,用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他,他却不悦地开口道:
“你那衣服是什么啊?”
“这可是复古风。”
娜凤开玩笑似的回答到。她故意伸出一条腿,让雪白的长腿线条更加显眼。
“不是穷酸相?”
他无语地嘲笑道。
“咦?这不是我想要的反应呀?”
他的回答完全没有达到娜凤的期待值,她很是失望。
对于他的反应娜凤也渐渐开始上火了,而且说什么穷酸相,从哪儿看出我会有穷酸相啊!
“普通人穿也许会有穷酸的感觉,可像我一样的女演员的话,就算是白T恤加上牛仔裤也是复古风。呐,你看!”
她一骨碌在沙发上站起来,在他的眼前转了一圈。
她紫色的丁字裤也隐约可见,那是景珠在圣诞节送给她的礼物,现在居然被用在这里,还真是好奇景珠知道了会是什么表情。
其实景珠本来就是想让她这么用的。
“这样也是穷酸?”
娜凤偷偷地看了他一眼,他呼吸有些粗重,但却没有像兴奋的野兽一样扑过来,而是依然将视线固定在电视屏幕上。啊!真是伤自尊。
“不漂亮吗?这完美的打扮。”
沉不住气的娜凤先开了口,现在干脆是自说自唱了,真是公主病晚期患者。她只是想听他的评价而已,就算不是称赞也好,只要是客观的评价……
“想给你送精神病院去了。”
但是他嘴里说出的话却是很难入耳。
“我受不了了!你这个混蛋男招待!”
看着她张牙舞爪跑过来的样子他都呆了。
于是他赶紧像个斗牛士一样,灵敏地躲开了愤怒进攻的斗牛,结果娜凤难看地跌坐在客厅的地上。
但是他却没有想要扶她一把的想法,而是看着她挑了挑嘴角。
“你刚刚说什么?男招待?”
居然叫自己男招待,在辉简直气绝。
几分钟前他还对自己温柔得掏肝掏肺的,现在她摔倒在地膝盖生疼居然也不闻不问,想到这里,娜凤生气地大吼起来。
“是啊!男招待,你这个男招待!”
“呵,真是无语!”
在辉虽然不知道她有什么理由,但就是想告诉她,自己不是同性恋,当然也不是什么男招待。
想问问她像他这样四肢健壮身体结实的准新郎在韩国哪里还找得到。但是仔细想想,她总是叫他男招待,应该是有什么理由的。所以他试探道:
“好吧,那我问问你。”
他轻轻地抓住那个刚刚想攻击自己的女人的一只手臂,低沉地问道。
他的眼前还飘着她那装着所谓嫖资的信封。
信封里是整整100万,并不是小钱,虽然一晚上价格才那么一点让人感到很伤自尊。
“当初为什么想见我?”
“哼!”
娜凤有些生气,头偏向一边,装作没听到。
在辉手上一使劲,拉了拉她,她就像是没办法一样,自己站起来了。
因为一点小事就打打闹闹,这好像应该是恋人之间的特权。
但她也因为自己一兴奋就扑上去打人的行为而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所以也就消火了。
她顺着他的力气站起来,顺势就靠在他的胸前,气呼呼地鼓起脸颊,这模样在他的眼中很是可爱。
但是心里挂着那个问题没解决,总是觉得和她的关系无法真正好转起来。
“啊,那个……”
她犹豫着没有回答。看起来从头开始如实说出来并不容易,在辉将她转过来,抱着她的手臂加了一层力气。
“嗯?”
为了听到回答,他还故意挤出了和他不符的温柔的微笑。他们家的传统就是面瘫没表情,现在这肉麻的演技就像个业余演员,他因为不自然而有些口干舌燥。
但是,也由于他的努力,她眼中涌起赞叹,也不知道这是个陷阱就往下跳,开始讲述起了这一切的前因后果。
“虽然我自己这么说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我现在不也过气了嘛。有一个朋友……她说作为一个女演员,扔掉了处女身,演艺生涯会平顺些……什么什么的……”
虽然她说话还是很暧昧模糊的,也许是有什么内情,但是在辉还是听懂了她并不是一时生气才叫他男招待的。
对她来说,自己就是个男招待!而且还是为了扔掉那“作为女演员会感到负担的处女身”而雇用的!
在辉对她以那种方式抛弃处女之身的行为感到很生气。那天,他以为金教授在别墅里,就马上赶了过来。但按照那个女人的说法,再大致回想一下这前后发生的事情,即使当时他没有来,也会有别的男人,确切地说是会有约好的酒店男招待来找她,和她……
刚想到这里,突然眼前像电闪雷鸣般闪过一道白光。他很想马上质问她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想把她训到掉眼泪。
这种性观念也太轻率了吧?这种行为太不珍惜自己了吧?他很想这么责骂她。
但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自己倒被当成了男招待,只能先闭嘴。
“你们那个圈子的生活都是这样的吧?”
他咬住不放,犀利地问道。
“啊……也不全是这样。”
娜凤不敢对视他的眼睛,吞吞吐吐地回避他的问题,但这反而比强烈的肯定更有效果。
“是啊,应该是那样吧。”
突然间很想抽烟。
尽管现在人气衰落了,但作为女演员,曾有那么一段时间,她的脸经常出现在荧屏上。而她至今都还是一个处女,这让他再次感到吃惊。
而且,偏偏又是自己得到了她的第一次,这让他渐渐觉得这是一段奇妙的缘分,尽管他只不过是被当成了酒店的男招待罢了。
本来无缘的他们就这样相见了,这是偶然还是必然?如果都不是,那么,是命运跟他们开了个玩笑吗?
关于那些把女人当做客人的酒店男招待,他知道的并不多。但奇怪的是,她明明把自己当做男招待,却还能对他明朗地笑着,跟他推心置腹,甚至变得亲近。他再次对女人,尤其是女人的本性产生了怀疑。
他有些恼怒,啧啧地砸了砸嘴。
“睡吧。”
那天晚上,在辉不耐烦地丢下这么一句。看着他背对着自己,用被子盖住脖子的身影,娜凤有些惊慌,连自己要说什么都忘了。
他们见面已经第四天了,在辉突然转变的态度让娜凤不知所措。这期间他通宵达旦地折磨自己,直到凌晨天空发白才罢休。这才多久的事情啊,难道他现在就开始厌烦了吗?
只不过是胸的尺寸比一般人小点罢了,腰部的线条还是很诱人的,屁股的弹性也还保持得很好。这女演员可不是白当的,但是,他现在那副模样……
像是完全没有从自己身上感受到性的魅力,又不是小学生,两个成年人睡一张床上连手都不牵,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娜凤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狠狠地盯着他宽厚的背。
“我做错了什么?”
再怎么仔细想也找不到原因,虽说谈论了一下他的床上技术,也让他提供了售后服务,一连好几天都黏在一起,这的确让身为当红男招待的他处境有点难堪。但这并不是娜凤亲自开口请求的啊,不是他自己愿意留下来的吗?
“哼!”
但不管怎么说,只有她一个女人独自心急火燎的也无济于事。娜凤和他拉开了点距离,端端正正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结果,脑子里曾经有过的想法全都像涨潮般汹涌而来。
虽然未来的日子还很长,在此之前也经历了许多,但能与他相遇,这让娜凤对自己的人生充满感激。而对于把这一切当做礼物送给她的景珠,娜凤也怀有同样的情感。
说不定景珠现在也结束了和那些拥有雕像般美貌的巴黎帅哥们的派对,正在返回韩国的路上呢。
“估计也尽情地喝了自己喜欢的法国红酒吧?”
等景珠回到首尔,娜凤想和她好好聊聊,她知道谈恋爱会让胸部变大这个事实吗?
“应该知道的吧。”
虽然没有直接说过,但娜凤看得出来,景珠和自己一样,已经不是处女了。
那是大学毕业的时候吧?景珠不知道怎么回事,像是经历了一场很大的失恋,整个人失魂落魄的。但她并没有把整件事情告诉娜凤,所以娜凤也就决定不再提起。不管怎样,要想从悲伤里走出来,还是得靠自己。
新闻考试落榜之后,一向沉着冷静的学生会长景珠眼角竟挂着晶莹的泪珠,那个场面或许会让娜凤一生都无法忘怀。
当时,娜凤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事情,处境有些尴尬,便赶紧找了个借口从景珠的屋里搬了出去。虽然娜凤很想像好朋友一样,抚摸着景珠的背安慰她,但她始终觉得,景珠并不希望她那样做。从那以后,娜凤几乎没见过景珠哭的样子。
“臭丫头,跟我说的话会好些吧。失恋是什么,爱情是什么,就算是间接经验也好啊,跟我说的话,我的演技应该会变得更好吧?”
再过两天就三十了吧?但现在都尚且不太懂事的娜凤边责怪着景珠的冷静,边沉沉地睡过去了。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午夜,夜渐渐深了。但在娜凤身旁躺着的那个男人依旧无法入睡。他轻轻地坐起身来,靠在床头上,低头呆呆地看着一旁沉沉入睡的娜凤,眼神茫然、错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