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出现在这样的节目里,真是太遗憾了。可是似乎也只有这些节目找你出演吧?也是,不雅照片到处都是,谁还想找你演戏啊?你应该早点拜托我帮忙才是,那样我可以让我老公的公司……”
叮!
还好电梯抵达了娜凤所住的楼层,娜凤逃跑似的,开足马力从电梯里跑了出来,然后以电光火石般的速度回到了家中。
虽然素英未说完的话语声仍继续从门外传来,但已经听不太清楚了。
因为娜凤用厚实的靠垫堵住耳朵,趴在了沙发上。
在辉结束了一周的休假正准备回公司,却被他的堂兄尹淮挡住了去路。
“最近在忙什么呢?”
尹淮的个子虽然只到在辉的鼻子左右,但也不算矮。他也和在辉一样,都是公司的代表理事。尹淮是在辉的大伯,即创立凯泽控股公司的共同股东崔景秀社长的长子,比在辉大两岁。
“啊,哥,我呀,一直都那样。刚结束冬天休假,正打算回公司呢。”
在辉冷冰冰地笑着回答道,想要读懂人的内心哪有这么容易啊。
尹淮充满欲望的眼珠子在他强势的眼神下,不禁有些泄气和动摇。尹淮装作干咳样子,转移了视线。
“那么,就先这样吧。”
“你觉得瑞香……”
在辉刚想转身离开,尹淮却有些犹豫地开口问道。尹淮说到瑞香的名字时声音都有些嘶哑,在辉挑了挑眉毛,饶有兴致地俯视着他。
“什么?”
“听说瑞香喜欢你。”
“说这个干嘛?我们之间至今还没有确定任何事情。”
“额嗯……”
尹淮心气不平似地发出了哼哼声,他不清楚这是不是在辉故意策划的。因为唯独在提及与瑞香关系时,在辉特别强调了“我们”一词。
在辉对父辈们之间的争斗毫不关心。当然,对那个总是处处与他争,拼命想赢他却每次都赢不了的尹淮也完全不在意。
“啊,会长您来了?”
尹淮突然低头做了个90度鞠躬,回头一看,原来是尹淮的大伯,也就是在辉的爸爸——凯泽控股公司崔景勋会长来了。
“嗯嗯,你过来一下。”
崔会长将在辉喊到会长室,在辉刚一进门会长就嘱咐他要尽力保住凯泽的经营权。
“周围窥视着的鬣狗太多了。”
很明显,崔会长隐喻的“鬣狗”指的就是尹淮。但在辉却不以为然,在他眼里,尹淮并不是那么有威胁性的人。
“这个嘛。”
“你有必要学会怎样警戒风险。”
但在辉依然觉得崔会长是在杞人忧天,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心上。
“本来就是个喜欢操心的老头儿。”
父亲总是忙碌严厉的,在辉从小到大都没有感受到多少父爱。
但是,说着接班人事情的父亲,头发不知不觉已经花白了。毕竟身上流着一样的血,在辉看到这样的父亲时,心里某个角落痛了一下。
一开始在辉只是个单纯想要学习经营学的学生。他想在大学恩师金博士的教导下学习资本主义经济理论,所以和父亲间产生了很多的矛盾和争执。
但崔会长最终还是把这样的儿子推到了公司实质经营者的位置上。
凯泽是父亲呕心沥血创建起来的公司,他不想把它让给任何一个人,除了自己唯一的儿子在辉。这就是父亲的爱,他只愿意把公司给在辉。
在辉就这样放弃了经济学者的梦想,投身家族事业,但他与生俱来的才能让他开始崭露头角。
在辉在金融界已经有了“经营天才”的称号。
在辉从20岁大学时代就不需要父亲的经济支持,自己独立生活了,那个时候他就已经通过股票有意无意地开始参与了凯泽控股公司的经营。
从小资本开始渐渐聚集,在辉不知不觉成为了第二大股东,这个过程中崔会长都完全没有介入。
崔会长对此感到非常幸运,因为继承税一分钱都不用交就可以合法地掌管公司事务。
在辉担任了凯泽的CFO之后,公司的发展就像如虎添翼一般,蒸蒸日上。所有人都相信,这都是在有能力的CFO的带领下才能达到的发展。
但崔会长的哥哥崔景秀社长也是公司的共同创立股东,他的儿子也就是在辉的堂兄尹淮却把在辉视为眼中钉。
已经从各个方面深入参与凯泽经营的他正虎视眈眈地想要从在辉手里把公司抢走。
虽然崔会长对此很是挂心,但他也相信在辉作为第二大股东,是有能力战胜这个挑战的,他相信自己的儿子可以处理得很好。
“啊,对了,前不久瑞香来过,说是联系不上你。听说你去了别墅,她说等你回来再见面……你见了瑞香吗?”
“还没有。”
在辉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崔会长的妻子早早就过世了,对他来说,在辉虽然是个稳重可信任的儿子,但只有他们两父子相依为命,在崔会长看来在辉看上去一直是个很孤独的孩子。
所以他希望儿子能早点组成自己的家庭,但工作忙碌的儿子好像完全没有那个想法。
在辉从以前就认为婚姻不仅是人生大事,也与事业息息相关,所以对自己没有经济方面帮助的婚姻他是不会考虑的。
崔会长正是知道在辉的这一想法,才认为国内最大水产公司——海融集团金会长的独生女瑞香是最好的媳妇人选。
虽然不满意她是独生女,但不管怎样她也是合法的继承人,所以如果两个家族结合了的话,不用怀疑,他们的发展势头一定会是前途无限。
这样的话,也有力量能够对抗在内部威胁着在辉的尹淮。
“你觉得瑞香怎么样?”
崔会长试探道。瑞香在意大利学习过内衣设计,现在自己开了一家内衣公司,是个事业心极强的人才,人也长得漂亮出众。
现在是内衣公司“ROMANCE BODY”的CEO,也是在辉大学的后辈。众所周知,瑞香从很久以前就对在辉展开了积极的爱情攻势。
也是,缠着在辉的女人不只瑞香一个,光知道的就不少了……
“不是很清楚。”
但在辉并没有如崔会长所愿给出肯定的回答。
“难道连瑞香都不满意吗?看来还在挑选更优秀人选啊。”
有野心不是坏事,崔会长对预备儿媳妇的期待值也升高了。
“你也要快点结婚啊。”
崔会长递上一杯茶,说道。在辉端着茶杯,脸被挡在后面,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瞬间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温柔,捕捉到这一表情的崔会长有些惊讶。
虽说是自己的儿子,但也是个冷冰冰的人,他会有这样的表情真的很新奇。
“谁……你有交往的人了吗?”
“没有。”
挥去脑海里浮现出的娜凤的身影,在辉回答道。她……虽然想把她缚在手心,不再让她逃掉,但她不是能与之共度一生的理想伴侣。对于婚姻,在辉的想法还没有变。
婚姻一定要是对家庭有利的交易,所以他曾经认为瑞香才是最好的人选,但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些不乐意。
要去见她才行,见到后确认彼此的心意。如果可以的话……果然还是想要将她变成自己的,他可不想把自己喜欢的东西拿出来和别人分享。
“有多少股份?”
在辉用尖锐的眼神看着坐在对面的显得无能的男人。
“也不能算是股份,我们企划公司不是普通的股份公司,所以红利率也不怎么高……”
男人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看得出来他是想把红利率说低,这就可以减少要给投资者的最高利润。在辉心想,这事也许会比想象中更好解决。
找到女演员韩雪丽的所属公司并不是难事,只是有些惊讶于这个公司的规模比想象中小。
当他递上自己的名片进行投资咨询时,这个“韩蔚企划社”的金俊哲社长显得很惊讶。
名片上写着“凯泽控股公司CFO崔在辉”。
“凯泽控股公司是国内最大的股份金融公司,为什么会来投资我们韩蔚企划社呢?”
看上去已经45岁左右的金俊哲眼睛里满是怀疑和不安。
在辉知道在他们这一行,收购合并是很常见的。在创立公司的社长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公司就有可能被合并的正是这些娱乐行业的公司。
金社长会问他投资的意图,也是对经营权问题十分警惕的表现。
“不用担心,只是单纯的投资罢了。最近有价证券下滑,股票市场的前景很不明朗。但我认为以后娱乐产业的股价将会上涨,我们当然是希望能得到更多的利益的。”
在辉轻松地笑着,没有说出自己的真正目的。
“啊,是。”
但金社长的眼神里依旧带着警戒的神情。
“啊,对了。一个月后在TBN播出的凯泽控股公司的广告就要到期了,我们正准备拍一个新的广告,你们韩蔚企划社有什么不错的演员吗?”
他像是不经意地问到,眼睛扫过挂在告示牌上的明星们的照片。
可是在告示栏的照片里并没有看到他想见的娜凤,虽然知道她已经很久没有在电视连续剧中露面了,可是自己那么宝贝珍惜的娜凤竟然在这里受到了不好的待遇,因此,他的心情瞬间变得阴沉。
“有最近因为每日情景剧而人气爆发的尹佳惠,还有几个有点名气的新人,您看……”
金社长的话还没说完,在辉似乎觉得没有再听的必要,抖了抖西服的下摆,说道:
“我觉得韩雪丽不错。”
“啊?可是……”
金社长似乎很吃惊,歪着头,说话都含糊了。
察觉到他对娜凤持否定的态度,在辉心里有些不满,一侧的眉毛向上一挑。
在他心里她可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到底是哪里不够好,怎么摆出这副表情呢?
“就这么办吧。”
在辉眼神灼灼地看着他,不容拒绝地说道。
虽然年纪看起来比自己年轻,可是高大的身材和浑身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让金社长打了个寒噤,不得不同意他的提议。
“好,如果您要求这样的话……。”
“谢谢。”
简短的感谢话语后,看到在辉脸上一闪而过的笑容,金社长觉得奇怪。
两人应该只是工作关系的,却分明散发出像是陷入热恋的恋人般的感觉。可是再仔细一看又全然一副局外人的模样,站在面前的分明是个只知道工作,针扎不透,水滴不进的冷峻淡定的商人而已。
简短有力的握手后他从座位上站起来,金俊哲社长陷入如何处理凯泽控股公司的投资提案的苦恼中。
“谁说1月里没有庆典呢?今天‘太白山雪花节’开幕,雪花节是江原道南部有山岳城市之称的景色秀丽太白市举行的主要庆典活动。接下来大家会看到庆祝展览和雪雕比赛。”
娜凤像鸭子似的呱呱叫,《7点,我们的故乡》是大部分老奶奶老爷爷很喜欢收听的节目,所以用洪亮的声音进行是很有必要的。
这次的拍摄是在江原道的太白市,作为雪花节的高潮部分,雪雕比赛的场面真是精彩无限。
巨大的城堡里白雪公主和7个小矮人的角色刻画得活灵活现,精致的船和动物雕刻,简直令人难以相信是用雪刻画出来的。
娜凤尽情地欣赏着眼前一片白茫茫的雪原,在济州岛除了下暴雪之外,根本不可能看到这么多的雪。
她还给摄制组的工作人员堆雪人,还和几个人一起打起了雪仗。
以前正当红的时候做梦也没想过能和摄像组的人相处得这么融洽,因为总是被满满的日程追着到处跑,没有时间又累,对摄像组的人也没有太留意。
可是现在和为了把自己拍得很上镜而费尽心思的摄像机导演和监制们一起,娜凤觉得过了年就31岁的自己内心更平和了,心情好得不得了。
正如景珠所说的,自己就像冰雪公主一样,给人冷冰冰的感觉,让周围的人都不敢轻易靠近,可是现在的她可是重生了呢。
“因为每次都是出演悲剧爱情剧的女主人公,还不知道韩雪丽小姐这么随和呢?你在苏来浦口吃海肠子的时候还吓了一跳,你怎么能吃得下啊?”
来自忠清道的监制英善向娜凤走来问道,她把紫菜包饭和饮料拿给娜凤,娜凤也没拒绝,麻利地接了过来。
“是啊。我也有点害怕,可是尝了之后发现很好吃,把一盘子的海肠子全都吃完了,世界上与外貌不符的东西多得是。”
是啊,以为是牛郎可是却那么帅的男人,与外貌不符的东西真多啊,娜凤一想到他鼻子就酸酸的。
真是的,想他想得都要死掉了。对于还没有被谁夺走过芳心的她来说,并不讨厌这种生平第一次感觉到的感情,可问题是这种感情让她难过得快死了。
“也是,我刚开始也觉得你很难接近。为什么呢,因为目前为止你的角色都是好角色,可是现在要不要提出换一个有亲和力的角色呢?韩雪丽小姐真是个很不错的人呢。”
“不要这么夸我!我会飘飘然的,啊,好晕~”
有关他的点点滴滴像在她的心上悬上了重重的锤子,为了忘却这些,她故意放声大笑,动作也很夸张。
蠢蠢欲动就要向天空冲去的龙雕像获得了本次雪花节雪雕比赛的第一名。
最后抓屏到颁奖仪式的场面后,拍摄终于结束了。,摄像机导演冲娜凤竖起了大拇指。在家人般融洽的氛围里拍摄出来的影片非常棒,大家都是一副很满意的表情。
“谢谢大家。”
本以为这样的话只会在颁奖仪式上说,可是很多东西比这个更重要,娜凤感觉自己再次从一个不懂世事的小孩成长为一个大人。
可是在回来的路上,她眼前景色再次变得迷茫起来。太白和束草都是在江原道,沿着同一条高速公路,车子好像比她更认得这条路,开始疾驰起来,声音呼呼作响。
虽然陈旧的车子发出咵啦咵啦的响声,但她还是猛踩油门以最快的速度向着束草飞驰而去。当然也许他早就已经离开了,那天早上当他发现自己不见时,不知道会有多惊讶。
“不对,说不定也没那么吃惊吧。”
一直以来,为了抑制对他的思念,无数次告诉自己他只是把自己当成客户,并没有惨杂任何私人感情,她像念咒语般反复地说服自己。
但她的心并没有因此而动摇,思念他的那颗心坚如磐石。也可以说是一种固执,她那冷静的理性在思念面前崩溃瓦解。
不知不觉间,她的心就像着魔了一般砰砰乱跳。因为感觉又可以见到他了,她就像思春的少女一样激动不已,全身疯了似的发热起来。
他轻轻抚摸自己的鬓角并把它绾到耳后,然后仔细凝视自己脸庞时的模样依旧历历在目,她的胸就像要爆炸似的肿胀起来。
“多想再次倒在他的怀中,既怀念又好奇,这难道就是爱吗?没错,我爱他,我爱你,我爱你!”她在心里声嘶力竭地呼喊道,整整两个小时她都没有去服务站休息,一直强忍着想上厕所的心情,疯了似的踩着油门加速前进。
“不……行。”
远远看到了别墅,娜凤开始努力控制自己的心情。
“他是应招牛郎,而我是演员。世人会如何看待我们?如果和他在一起的话,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我演艺人生的终结。那我就再也不能东山再起了……但是,他不是专业的嘛?嘴巴也很严,如果能守着这个秘密的话,我们应该还是能继续见面的……”
虽然一直忍耐,但她的身子却不听使唤,已经开始变得呼吸急促,心跳加速了。
终于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娜凤一把打开车门下了车。
这次她没有必要为了别人的眼光而戴上口罩和墨镜,就像一个百米冲刺的选手一样,娜凤怀揣着那颗快要爆炸了的心,全力向着别墅跑去。
曾经和他一起漫步奔跑过的银白沙滩,一起堆过雪人的紫薇树下,一起散步的庭院都映入眼帘。仿佛他还在自己身边,转身温柔多情地对自己说“快过来”一样。
“他去哪儿了呢?”
娜凤双眼饱含泪水,用力大声地回答道。
“我回来了!”
但失望的是,别墅里空无一人。
“他不可能还在这儿的……”
她用力敲打那紧锁的别墅大门,发出哐哐的响声。娜凤十分失望,肩膀也无力地耷拉下去。她意识到为时已晚,视野渐渐模糊起来,泪水也如暴风雨般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