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玄王败北,中宫之变,如风云,来得快,去得也快。
这场争斗,兄弟间互相残杀,恭亲王在皇宫中发了疯。他不想死,所以得疯。
李然君的大儿子李胜在大殿上,被册封为太子。本来这应该是李然君在寿诞时要宣布的事情,却不得不提前册封太子。
大殿之外,御书房内。李然君挥笔提了四个大字:江山如血。
脸色有些神伤,但却不难过,李然君说道:“你现在贵为太子,只希望你明白,这江山的每一尘都是用血所浸染而来的。”
李胜恭敬道:“儿臣明白。”
李然君继而笑道:“明白就好,安外必先攘内,巩固了内部,那么就得安外了。东候赵阳自自称为占江王后,在岸江高设城墙,箭塔。丝毫没有称臣之意,反有夺天下之机,不断扩兵屯粮。”
“父皇是从何得知了,整个占江己全面封锁,那怕半只蚊子都休想从占江飞过。”
“是东面飞鸽传书而来,占江还是没到飞不过一只鸟这么严的地步。”
李胜脸上惊愕了一下,然后才说:“即然我们的细作能飞鸽传书过来,那么占江王赵阳就有可能飞鸽传书过来。既然这样,占江王就有可能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培养自己的势力。”
“所以你的隐廷卫得密切注意现在各方面的动向,防止东候的势力渗透,最要小心的便是女人,美如玉的女子,贵为太子的你,不得动心。否则天下迟早不过拱手相让于人。”
“儿臣记住了。”
李胜从宫中出来,直接到了东郊别苑,而非赏赐给他的太子宫。
持着字卷。
进了东郊别苑,现在他身着己比别的皇子不同了,头束金漆冠,腰缠蓝玉带,足踏金马靴。身着黄丝蚕衣,无形散发着王者之气。
他是喜悦的,他本来应该和他的三弟饮一杯酒来庆祝的。可是三皇子己有事离了皇城。
林晓凡箭己好了大半。
见到李胜进了屋,连忙行了礼。见李胜一身光灿灿,才道:“祝贺大皇子被册封为太子,太子万福。”
李胜有些不高兴了,说道:“说了如果是朋友的话,就不要那么多礼。”
“是朋友的话,那么就得去喝酒。”林晓凡笑道。
李胜更是坏笑:“还得抱美人,酒总比不了美人醉人。”
“世人总被因为而醉,所以酒也要叫美酒。”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李胜换了套衣服。再叫上兵部尚书的儿子陈风,便前往烟花楼,陈风眼中对林晓风的轻蔑之意毫不掩饰,李胜看出来了也是会心一笑,陈风不理解大皇子这前后的变化。
烟花楼,烟花酒地,灯红白琼。
这里的大老板就是木先生,很少有人知道他叫大皇子,更一般人都不知道他己经被册封成了太子,但他的手段,还是不容人所违背的。
红裳,那一身红而华丽的歌妓正半抱琵琶,焉然一笑。
木先生即为李胜,李胜就是木先生。
锦瑟之声,三人进了烟花楼。
“今日又从一处得来了一貌美如花的女子,琴棋书画样样俱会。”木先生笑道。
陈风跟着笑道:“只要木先生一句话何愁没有美人呢?”
木先生看着旁边的林晓凡说道:“不知林兄弟是否喜欢美人侧卧怀呢!”
林晓凡没有表情,一到烟花表情就是木讷的。愣了一下才回道:“君子爱美人,自古是常事。”
烟花楼本是木先生的,这里管事的都懂木先生的心思,二楼的最右边的包厢。无论生意多好,那间包厢都是不向外人开放的。也不是一般歌妓所能进去的。
只有二人进去了,陈风没有进去。他习惯到二楼的最左边的包厢,那里跟木先生所在的房间是对面。
二人到时,己上了酒菜。两人开始闲谈。
“木先生,恕我只能以茶代酒。”
木先生说道:“即然是朋友,就不必叫我木先生,我今年己二十五了。你叫我大哥便是。”
林晓凡迟疑了下,爽快的叫道:“大哥。”
声落,红裳还有另位一名面带纱巾的女子进来了。
虽说遮着纱巾,可是那轮廓还是可以清晰可见,红裳的脸趋于圆润,那带纱巾的便是清瘦,让得瞧得怜爱,肤色两人都是那么好。
木先生是这里的老板,红裳己经堆出了笑,如三月的花。
而那带纱巾的女子显得十分的羞涩。
木先生的眼睛盯着那带纱的女子己经发直了。面对着看不到面容的神秘,对男人的吸引人是更强的,红裳当然懂。
林晓凡坏笑着站了起来,一把牵着那纤细而光滑的小手。
“红裳姑娘,你可知我多想你了吗?”
木先生笑道:“林晓凡可别待薄了人家红裳姑娘。”
话说完,也将那带纱的女子搂在了怀里,虽说难免不了有些反抗,但木先生己经抱紧了她,令她动弹不得,她也知道他是这里的大老板。是不允许得罪的。
木先生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十分小声的回道:“南绫。”
“南绫,好名字。”木先生说完,便要去拿掉她的纱巾,本以为能轻松拿掉的。
南绫的身子一挣,便挣脱了木先生的怀抱。动脱得十分巧妙,木先生眼睛闪过了一丝光芒。
木先生说道:“南绫你好坏哦。”
“木先生,小女子有些不舒服,想下去休息。”南绫娇声道。
红裳看着场面,她知道木先生的不容许被违背的,否则下场会很悲惨,可是她本以为会见到的场面却没有发生。木先生温笑道:“即然不舒服,那你就下去休息吧!”
红裳道:“不知奏一曲助助兴如何。”
木先生说道:“好,奏一曲前朝明月。”
林晓凡说道:“这似是宫廷乐师所著的。”
曲完,人散。红裳被叫了下去,必竟有些话是不能当着一名歌妓说的。越漂亮的女子越危险,并非因为她们危险,而是危险的人常常是喜欢美丽的女子。
“红裳这女子如何?”李胜说道。
“艳而美,天生一种媚态,有一见面就有想占有的想法。”
“那南绫呢?”
“清而静,宛如流水,让人一见面就有怜惜的想法。”
“我觉得后者更加的危险。你知道吗?南绫和红裳都是黑纱娘伍姿培养出来的。”
听到黑纱娘伍姿这个名字。让原本淡定的林晓凡的瞳孔有些焕散,有些失神。似有千军万马在他的耳边嘶叫一般。
但他不能露出端倪道:“黑纱娘伍姿,黑纱半掩面,让人直叫娘的黑纱娘伍姿,她在这烟花楼内?”
木先生道:“她曾是武林的煞星,叫一些武林人士头痛,可是她做错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那就是保护前朝王子。”
“这又何错之有?”
“这倒也没有错,可万顺大帝却错了。”
“的确,万顺大帝错了,他嗜战,但他也是对的,正因为嗜战,所以他才打下了天下。”
“所以说她错了,败了就得付出代价,万顺大帝付出了性命的代价,那么他麾下的人也要跟着受罪。”
“胜败便是对错。”
“呵呵,这句话我喜欢,所以我救了她,给了她自由,她当然得给我回报,那就是调教出歌妓。”
“大哥是想用歌妓来达到某些目的。”
“正是。但是我发现我错了,错得十分离谱。”
林晓凡倒不解,诧异道:“大哥又何错之有?”
木先生说道:“我父亲送了我四个字,这四个字让我以为万顺大帝没有错,黑纱娘也没有错,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那四个字如深渊寒潭。”
“四个什么字,让大哥有这样的感觉。”
“江山如血。”
江山如血,这也同样振动着林晓凡的灵魂。
木先生接着说道:“天下必不可少的是武力,所以江湖人常说:怕拳头,就先闭嘴。就算文才滔天又如何,一拳就将嘴打得说不出话了。”
林晓凡己经猜到了木先生有事要吩咐了,聪明人总是能侧意。林晓凡说道:“不知大哥有什么吩咐?”
木子端正了面色道:“安外必先攘内,最近天远院被灭,各大门派惶惶不可终日,正准备联手以打击花棘教。”
“大哥准备怎么做?”
“灭了花棘教。”
林晓凡不由一惊,他怎么可以灭了花棘教呢!他是准备入花棘教的。木先生当然看透了他的想法,继而说道:“花棘教主玮会帮你的。这是教主他自己说的,置之死地方能后生。”
“置之死地而后生,灭花棘教我要做些什么?”
“成为武林盟主。”
“武林盟主?”
“对,武林盟主,朝廷会全力支持你的,但要想当武林盟主,必是一派掌门。”
一派掌门,林晓凡想起了,那天下第一的师傅莫白曾有个心愿,那就是创建莫刀门,并将其发扬光大。
林晓凡说道:“创建一个门派并非一件小事。”
木先生道:“我会全力支持你。”
林晓凡问道:“但为什么会是我。”
“这是教主的意思。”
林晓凡拱手道:“我一定全力以付。”
高峰,风徐徐而来。
吹过两边的泛白的白鬓,还扯着人的衣抉。
两人,看上去年纪己经有一个甲子了,但皮肤看上去却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如黄蜡一样的皮肤。
从两的眼睛中,可以看得出两人的武功都不弱。
眼睛是不会欺骗人的,除非看走眼了。
两人紧盯着对方的眼睛。好像天地亘古变动也不关两人的事情,但周遭的温度,风速,湿气,土壤的硬度,云的飘动,都在两人的眼里。
谁不动,谁就得死,两个人都动的话,必死一个。
“我不是你对手。”终于,有一方开口了。
“你本不是我对手,所以我没有动手。”
“可是二十年说了,这次决斗总要死一个人。”
“你难道不想死?”
“不想。”
“为什么?”
“因为我有儿子,还有未出生的孙子,我想看看未出生的孙子。”
“那你何必来。我本来不是找你来决斗的。”
“即然这样,那请放过我。”
“即然你来了,那你就必须死。”
说到死,这个半百的老人己经心如死灰,面如白纸,他知道他必死无疑。
不管是年老,还是年轻的血,都是缨红的。
另一个老人没有回头,他的对手手中的六尺青锋宝剑割断了自己的喉咙,倒在了血泊中。一时半会都不会有人来埋他。
另一个老人可没有为对方挖墓,也没有希望别人将自己击杀了还将自己埋了。
兵不血刃,这是武者最高的境界。
夜色降临,高峰送走了余辉。夜幕遮住了整个天空。
晚上,那黑色的地方如鬼魅一般的。有着让普通人害怕的神秘。
老人不是普通人,所以他敢一个人独坐在高峰的大石上享受着晚风。
老人开口了:“你们敢动手了?”
“不敢。”黑暗处,十分字正腔圆的声音。
“即然不敢,为何不走。”老人没有按住自己的宝刀,而是随手拈起了一片落叶,这对于他来产,并不多费力。
“可这是唯一杀你的机会。”黑暗处的人说道。
“那又为何不动手。”老人说道。
“我们要等。”
“等着我跟解武真君动手吗?”老人说道。
“对,因为能打败黄连化的人不多。”黑暗处的人说道。
那老人就是江湖排名第三的黄连化,之所以排名第三,只是江湖人认为而己,他出手并不是太多,自上次击败江湖排名第三的张若风,就排名第三了,他没有同排名第一的莫白和第二的解武真君比斗过。连面都没有见过。
而刚才不战而败的便是张若风。张若风深知不是其对方,便引剑自杀了。
黄连化说道:“这算是夸将吧!但你们应该躲远些。否则我说不定会杀了你们这一群老鼠。”
“哦,是吗?你叫那么有握全杀了我们。”
“只要你们不跑,我就不能全杀了你们。但是你们若是跑的话,我就会全杀了你们。”
“那我们走呢!”黑暗中的人说道。
黄连化闭上了眼睛,才缓缓道:“这高峰,不是我家的,谁想来便来,谁想去就去,这个我管不着。我只杀若我生气的人。”
“生气了就想杀人,如大的口气啊!”这个声音似乎在十里之内,但是却犹如耳边听到的一样。
黄连化己经从这声音猜出了来人便是解武真君。那双眼睛睁开,虽说是黑夜,可是那精芒还是透射而出了。
黄连化说道:“你生气了不杀人,那是做什么?”声音只传到了九里地,并非因为功力不足,而是解武真君己经行至了离他九里地的范围。
解武真君道:“我生气了一般都是将人弄残,要么断双手,要么断双腿,我还是很仁慈的,他们可以选择断手或断腿。”
黄连化没有再说话。
解武真君没有再往高峰赶了,而是住进了离高峰那山林九里地的客栈。
客栈内,有三十四人,客栈的正中间还有一张空位。
解武真君一身蓝袍,一个五十多岁的人看上去只有四十岁的样子。他有眼睛在一眨眼间己经扫过了整个客栈,虽说是夜里,但他借着油灯,己经看清了客栈内有六只蚊子在飞。
解武真君的眼力可以算得上强。
“小二,来二瓶上好的春谷酒,再上三个小菜,还有一碗肉汤。”解武真君坐在最中间的位子喊道。似乎他眼里除了看到六只蚊子外,其他三十岁人都没见到一般。
可是三十四却都紧张了起来,都看向了正中间的人。
“真君,不知可否同桌呢!”只见一身白色袍子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年轻人走进客栈后又说道:“这里可真热闹啊!大晚上了客栈生意都这么好,看来开间客栈倒不错。”
满脸大汗的小二,正双脚打着颤。一声都不敢吭的端着菜上来,差点因为手抖而将汤撒了出来。吞吞吐吐道:“客官慢用。”
“白雪龙泰双,你的剑在何处?”解武真君打量着年轻人问道。
“剑在袍内,酒在瓶中,心在肉内,恨在心中。”来人正是曾江湖排名第四的泰能宇的儿子,而泰双也是声名远播的剑客,常一身白袍,江湖人给了他白雪龙的外号,是因为他出剑猛如龙,快如闪电,一击必命。
“恨中心中,何来的恨呢!”解武真君问道。
“三年前三月初三。真君在何处?”
“西护城内,正喝着酒。喝完了酒,然后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泰双又问道:“那个人可留着小胡子,还带着一顶草帽。”
解武真君一惊道:“难道那人是你父亲泰能宇?可是那人武功却不怎么。”
泰双说道:“不是,他怎么可能是我父亲。”
解武真君有些不解道:“那你为何恨我呢!我可连你父亲都没有见过,更加没有比过武。”
泰双说道:“家父还健在。可是你却让我母亲客死异乡。”
解武真君更加不解道:“我生平可从不杀女人,也从未近过女人身。”
“哼,那日,你杀的那个带草帽的人,就是去给我母亲送信的。谁知让你一撞,功有不济,就死在了半路。而我母亲没有收到父亲的要解释的信,郁郁寡欢而死。”泰双说道。可是他的表情还是波澜不惊。他知道身为一个剑客,一定要冷静,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保持着绝对的冷静,那怕前面是杀父仇人也要冷静。
解武真君对于那日的事情也记不太清,只记得撞了一个留在胡子带着草帽的男子。
“那又怎么样?可不是我杀了你母亲。”解武真君笑道。
这笑本是为了激怒泰双的,泰双没有怒,而是平静的说道:“可我母亲因你而死,你就该死。”
解武真君环视了下四周,那原本的三十四人都己经拿出了兵器。从桌边的布袋中抽出刀剑。
“这些可是你的人?”
泰双回道:“不是!但却是来杀你的。”
解武真君纠正道:“不是,是来被我杀的。”
泰双说道:“真君不是不杀女人的吗?”
三十四人皆拿掉头上的发布,只见那长发飘然而下,没想到那三十四人全部都是女子。
解武真君本就没仔细打量,否则他早能看得出这三十四人是女人,不过他看蚊子去了。他可不想喝酒的时候被蚊子咬。
“有意思。”解武真君大笑道。可是他却没有动手,大笑三声哈哈,表情恢复平常,继续吃他的小菜,喝他的酒。刚才的事情似乎与他无关。
泰双也没亮出袍中剑,他的剑名冷锋,是他父亲给他的,算得上是一把好兵器。
泰双也平心静气坐了下来,却没有动解武真君的东西,而是喊道:“小二,来二瓶上好的春谷酒,再上三个小菜,还有一碗肉汤。”他的目光并没有盯在解武真君身上,而是打量那些女扮男装的女子去了。
有些微隆起的胸,白嫩的皮肤,却穿着武士装,还别有一番风韵。
泰双并非是看她们的身材还有脸蛋,而是看她们的目光。她们的目光坚定,有一股士死如归的气魄。可见她们都是杀人的好手。
高峰处,黄连化起身了,他等了有三分轻,可这三分钟他等得却并不轻松。
他也有些饿了,毕竟是凡人,总会饿的。他知道离高峰九里处有一间客栈。
原本跟着他的那些人还跟着,这是命令。
客栈内,三十四位女子并不轻松,她们那根弦崩得紧紧的,面对天下第二的高手,任谁都会有几分惧色。可是泰双不惧,只因他从未败过。
当然,黄连化也不会怕,他是处在权力高处的人,掌管着朝廷隐廷卫。那怕是丞相也没有他那么大的生杀大权。他更是武林高手,己经江湖排名第三了。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谷流。做了第三,就想做第二,还想做第一,做了第一便想隐居。
黄连化进了客栈,他眉目间不怒自威。
步伐的每一步,都是一样长。完全就像计算过的走每一步。他灰色的衣服在黑夜中显得更加的暗沉。
他己认出,那三十四名正是隐廷卫培养的女士杀手。
呵斥道:“退下去。不要我在三十里的范围内,否则格杀勿论!”
那三十四名女士杀手完全不敢看向黄连化,都低着头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