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她得墓地在哪吗?找个时间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李茗茗将头埋进自己的臂弯,六年来,她从来没有在伍已奇面前提过苏迷,这个名字成为所有人的忌讳。伍阿姨条款明确的列了这么一条:不允许跟已奇谈论任何关于苏迷的事,即使看到有关苏迷的东西也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伍已炫尾指轻颤,看着李茗茗的目光带着探寻。
“我想见见她。”
李茗茗迎上伍已炫的目光,带着痛苦般复杂的情绪,苏迷是李茗茗的心病,晚上时常头痛欲裂,医生说那是她的心理因素在起作用,她的心底带着恐惧,恐惧自己的手里曾经丧失了一条人命,午夜梦回,她会梦到苏迷,虽然看不清她的脸,但是李茗茗知道,那就是苏迷,是苏迷来向自己哭诉……
“我对不起她,我想向她忏悔。”
李茗茗的笑凄凉无比,伍已炫为之一颤,那种救赎的眼光仿佛一根刺刺到他内心深处,他无比熟悉这样的目光。他看着镜子的时候,他自己也是这般,想要祈求苏迷的原谅,想要时光倒流。
苏迷是怎样的存在,让李茗茗有了这般的阴影?
伍已炫将李茗茗拥入怀里,紧紧地,他想给她温暖,同样也给自己温暖,他们都需要这么一个怀抱,需要重新看到生活里的另外一片曙光。
过去,死去的人没有意识,所有便都是过去。
活着的人,将过去绕成一个结,系在心口,他们都需要一把锐利的刀,一刀斩断那个结……
“阿炫,我真的对不起她。”
李茗茗无法抑制的流下了泪,它的头又开始炸裂般的痛起来,她忍不住拉扯自己的头发,头皮扯着,她觉得自己真是罪有应得,越疼她的心里反而觉得越解脱,于是她更加使劲的扯着自己的头发。
伍已炫抓住她的双手,不明为什么她忽然情绪这么激动,她的手间都是头发,被她疯狂拉扯下来的头发,伍已炫想起那一晚,心疼的抱住她的头。
“阿茗!”
“阿炫,我头疼。”
李茗茗的声音变得虚弱,眼睛却变得解脱,仿佛用自己的疼痛在赎罪。
“你忍忍。”伍已炫拦腰抱起她。“一会,就一会,就会到医院的。”伍已炫慌张得鞋子都没穿的,往楼下冲去,等到了楼下的时候,他竟忘记自己没有带车钥匙,他狠狠的踹了一脚自己的车。
“不,不要。”李茗茗拉住伍已炫的衣角。“不要,不要去医院。”她摇着头,仿佛在乞求着他,她不想去医院,她害怕去医院。
伍已炫没有理会李茗茗的哀求,刚好有出租车过去,他拦下就抱着李茗茗上去。“麻烦,去最近的医院。”
“我说,我不去医院!”后座李茗茗强撑着拉住前面的司机,眼睛坚定的看着伍已炫。
伍已炫不为所动,司机不知道该开还是不开,纠结的看着他们。
“医院。”伍已炫再次冰冷的出声,眼神皆是愠怒。“李茗茗,你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吗!”
“我有药。”李茗茗示意司机不要开车。“吃完药,我就不痛了。”
伍已炫看着李茗茗倔强的样,妥协了,扶着她下车,她的脚尖刚站在地面,她又被拦腰抱起直冲她的家,踹开门,将她小心的放在床上。
“药,药在哪?”
当伍已炫拿到李茗茗所说的药的时候,眼神越发的变得冰冷,他强忍下怒气的将药喂李茗茗喝下。一瓶药只剩下寥寥几颗,生产日期还是上个月的,一个月她吃了十几颗这样的药,治标不治本的药。
伍已炫摸着她的额头,用手轻柔的按着她的太阳穴,一圈又一圈,李茗茗半睁着眼,还是痛得接近昏迷,嘴唇发白,冷汗在她的额头渗出。“我说了,吃了药我就不疼了。”
李茗茗的话没有一点说服力,伍已炫看到李茗茗的样子,心疼得要发狂,他压下自己的怒气,坐在床边,将她抱到自己的怀里,手心不断的按摩她的头,想要减缓她的疼痛。
躺在这么一个人的怀抱,李茗茗安心的入眠,许是止痛药发挥了作用,她的眉头不再紧紧皱着,可是还是能清晰的看到额头发红的痕迹,她的脸慢慢地恢复了血色,嘴唇也开始变得红润。
伍已炫拥着她,李茗茗如一只乖巧的猫窝在他的怀里,怀里的人儿让伍已炫感觉到自己的内心有了六年来从未有过的平静。
时钟滴滴答的走过,伍已炫希望时间就此能停止流逝,那样,他就不用见到明日的太阳,不用再戴起面具摆着毫无感情的POSS去当国际巨星。
他可以摆脱伍氏集团继承人的身份,摆脱他的责任,就这样,安静地,无人打扰的过和李茗茗的二人世界。
那样的静谧而且永恒。
可是,世界永远也不会有永恒,没有什么是打破不了的。
就这样吧,该做的他还是会按原计划。
只是,不一样了,李茗茗不是他要摆布的棋子,而是他珍藏在手心里的至宝,即使她被牵扯到这场没有血腥的战斗,他也定会护她周全。
时间无法成为那把斩断过去的刀,李茗茗,你就成为那把刀吧。
伍已炫闭上眼,右手抚摸着她还未干透了的头发,李茗茗,如果早知道这个人是你,我就不会让自己以这样的模样认识你……
我希望,一切都还没有晚。
是的,一切还没有晚。
伍已炫微薄的嘴唇,有着不似以往的温情,他俯下身轻轻地在她的鼻尖蜻蜓点水般,从这刻起,李茗茗是他想呵护的人……
凌晨五点的时候,李茗茗睁开眼,看到旁边睡着的伍已炫,她的头靠在他的臂弯,她不敢动,怕惊醒这个抱着她一整晚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