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喻看了梓健几眼,转身离开。她跑到有车往来的路口在那儿招了出租车,上车后又让司机驶回梧桐树旁,由车内望去可以看到梓健仍靠在树边一副痛苦模样,胃中的东西呕光之后就一直干呕,后背沁出冷汗,肚子阵阵刺痛,一旁的500CC排量摩托车已发动,可显然主人已开不了了。
小喻跑下出租来到梓健身边,使劲将他拽入车内。
“你干什么啊。”
“不能把你一个人仍在这。”
“我没事啊。”
“这么多汗怎么可能没事。”
梓健已没力气和他吵,只小声说了句:“去把摩托车钥匙拔下来……”
“司机麻烦你去最近的医院。”回来后小喻说。
“这附近没医院,我没事送我回家,家里有药。”
“可还是要去医院看一下呀。”
“别和我烦,回家。”
讲完梓健痛苦的扭向一边,小喻向司机说了地址。
隐隐的梓健觉得小喻的手正放在自己后背,像要让婴儿呕奶似得上下抚摸,窗外时不时射入夜幕下的光华,一暗一亮的景象叫人炫目不已。
梓健第一次感到,城市竟如此叫人心神不宁,其中隐藏着各种恶臭与异香,它们交织在肉与酒精的汤池中,让人神迷,也让人腐烂。
车驶入小区,女人扶梓健上楼,在车上如虫子般蜷缩了会儿后略有好转,至少刺痛不再像之前那么强烈。取而代之的是太阳穴的阵痛。进了屋拿过桌上的塑料袋,其中放着各种新配的及以前的药,梓健一连吃了胃药、止痛药、退烧药,他明显感到自己已有了发烧的症状。
小喻插上电水壶烧水,回到房间时梓健已躺上了床,天明明不热可他却盖着被子。
“你可以回去了。”梓健有气无力的说。
“可师傅……”
“吃了药就没事了,你走吧。”
“太晚了没地铁了,我从这里拦车回家很贵的。”
原来不回家不是想照顾梓健,而是舍不得车费。
“你有那么穷吗?”
“有点穷。”
“你工资呢?”
“工资付了房费,平时又要吃饭,还有冬……总是剩不了什么。”
“那好吧,随便你。”
“而且我就算回去了也睡不着,我这人不能对不起别人的,一旦我觉得对不起别人就心不定,就很内疚。”
“那是你蠢。”
“……师傅对不起,我会想办法把这两个客户再拉回来的。”
梓健哭笑不得,“拉回他们的唯一办法就是陪他们睡,你愿意吗?”
“总会有别的办法的。”
“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蠢啊,这些客户形形色色,好不都是利益关系,你讨好他、让他开心,他就拿钱投你,喝酒的时候看起来热闹,可你怎么可能和这些人称兄道弟?顶多做一对利益朋友。等到无利可图了或者他觉得你这里得不到乐趣了,也就各奔东西了,明白吗?”
小喻拿了块毛巾放上梓健的脸颊,“师傅你别说话了,都口齿不清,电视上说人病的越重越爱胡言乱语。”
“和你说这些也是对牛弹琴,女人永远不会明白。”
“嗯……呀!水叫了。”
庐小喻去厨房倒出杯热水来,吹了一阵后送到梓健手边。
“有件事我搞不懂,你既然能发消息打电话给我,为什么不索性跑?”
“我在包厢的厕所里打的,他们都在外面。而且我想跑了的话这两个客户就丢了。”
“那现在还不一样丢了?你觉得他们还会回来找我?如果你那时候跑了我就不用花那两千多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