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健挂断电话,不胜其烦。
“有人打电话来哦。”阿秋出来问。
“嗯找人按摩的。”
“是呀。”
“这里都有这种东西?”
“这不很正常嘛,你没找?”
“没有。”
“你还真小气哎,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那大家都怎么活?”
“………”
此时电话又响了,阿秋抢过听筒用当地绕口的方言噼里啪啦说了什么,说完后大喘口气,放下电话。
“人马上来。”
“啊?”
“你应该试试。”
“和你?”
……果然,十分钟后有人叩响房门,进来两个穿了等于没穿的女人,虽不算漂亮但至少能看,两个女人配合默契似的一个红色眼影,一个蓝色眼影,统一短裙加抹胸。
她们在床边脱下沙滩拖鞋,见房里有个女人倒也不惊讶。
“要哪种?”红色眼影开口。
“我放松放松就好,给他……你们最擅长的。”
“喂!开什么玩笑。”
“好了躺好,按摩而已,知道你们不喜欢干那事,可按摩一定要试试。”
阿秋露出叫人信服的神情,蓝色眼影拉下梓健衣服,轻轻一笑,像看见调皮又可爱的男孩子。
有一种精油,称不上高级但充满暗香,看不见的香球悬浮在空气中。梓健卧在床上,精油如钱币大小在背口形成一洼,而后以其为中心均匀朝四周漫延。
感觉阴凉,毛细孔收缩。但随着女子手掌的推磨,肉与肉间产生种奇妙共鸣,那**鸣使背部由凉转热,并渐渐发烫。
屋内很安静,静的可以听见液体粘乎乎的游动。光线也昏暗,精油推开三十平方厘米大小,而后女子灵巧的手指数着梓健后背的脊椎,像弹奏黑白琴键般“哆来咪发唆”的有节奏往下。
在到某一处时突然毫无征兆的加大力量,一阵锥心的痛,连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像被人猛然在心口扎上一刀,死亡刹那间掠过脑际。然而与此同时,体内有什么被弹了出去,却又有部分粘连在那儿。
他刚要发火,又是一指,仍是那一点,仿佛那是人类的致命弱点般,只要不断攻击,任谁都受不了。
“先生有不舒服的话,可以说哦。”
背部的女子轻描淡写的来一句,随后又加了精油。这次刚才那阴凉的感觉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火辣辣的热感,就像倒上的是辣油。
梓健有种被当成手术台上试验品的感觉,一身手术装的口罩医生对着光源察看刀刃的锋利度,助理护士推出注射器中的空气,银白色的液体洒出几许。
“先生你背很硬哦,受过不少伤吧。”女人问。
“………”
“你可真该多做做按摩,我们浮城呀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姑娘手巧,哦当然也有只按摩的。你懂的。”
手渐渐游移到肩膀,由于平日有游泳锻炼的习惯,梓健的肩膀宽厚而坚硬,可经由女人的手指,仿佛拥有以柔克刚的魔力,身体越发如摊软泥般任其摆布。
那种看似难受实则舒爽的技法确实特别。
慢慢的困倦感如双脚陷入了泥沼般慢悠悠袭来,稍不经意竟真的睡去,似乎看到眼前有扇门在冲自己招手,门上写着“好梦”二字。
他已然一年多没做过一场好梦了。
第二天醒来,窗外传出市场特有的叫喊声,这条破旧旅馆街上来来往往不少兜售早饭的小贩,身边的床铺整洁的出奇,让人怀疑昨夜是否真有人躺在那儿。
又黑又矮的阿秋不在。
一看自己的衣服裤子也不是昨天摆放的位置,本该在枕边的钱夹也不在了,梓健心口一慌,莫不是碰上诈骗集团?用香气迷晕后将钱财洗劫一空?并且最重要的还不是钱,而是皮夹里,有唯一的一张妻子的照片。
刚准备去找阿秋唱着歌推门而入,她提两个食品袋,袋中传来油炸物的气味。
她将钱包扔还梓健,一切都是如此顺其自然,感觉上她已习惯这种接待外来访客的工作。
“昨天睡的怎么样?”黑女人问。
“一夜好梦。”
“没骗你吧,这里小姐的按摩功夫可不是吹的,床上床下技术可都一流。”
“嗯。”
虽说一夜好梦,可具体的梦境在醒来后却像被风吹散的烟一样,无影无踪。
梓健走进厕所才发现没有牙刷,毛巾有可是没牙刷。
“邝梓健你去哪里?”
“问他们要牙刷。”
“牙刷?都什么年代了还用牙刷,看来落伍的是你哦。”
梓健不解,难道一夜好梦过后时光也飞逝了五十年?
阿秋投来个小透明袋,袋中有十几颗看似圆形软糖的东西,捏上去软软的。
“嚼这个,比牙膏牙刷有用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