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健抬头望着紫藤花,有种被击倒后再也爬不起来的挫败感。牧师不再像以前那样教育他了,教育他要坚强,要成熟,要祝福,要遗忘,这些全都像浸了水的纸箭般软绵无力的腐烂在心中。
回去的路上牧师沉沉睡去,梓健将轮椅停在快餐店门口,在“吉祥物”的推荐下买了支三球冰淇淋,冰淇淋似红绿灯般高高排列。
红的火龙果,绿色杨桃,黄的柠檬。
舔了一口,恨不得将冰淇淋摔在吉祥物脸上。
“操,真难吃。”
……
十五天后,林贞胜去世。他按响上帝家的门铃,谦卑而又恭敬的进入。上帝引领他游览天国。在花池鱼泉边虔诚祈祷。
教友们为牧师举行了还算隆重的葬礼,但梓健没去。他厌恶那种众人哭作一团的场面,另外他也不想再流泪了。
如果世界上有能将泪腺缝合的手术,他会第一个去尝试。作为一个男人,他掉的泪已经够多了。
葬礼结束后按牧师生前的遗愿梓健领回了骨灰盒。那是个呈朱红色的沉香木小盒,颇为沉重。但其中的骨灰却连最小的微风都能吹散。
他将骨灰盒用布包好,放在副驾驶座带回家。梓健并没打算立刻将骨灰撒入大海,至于他是怎么想的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盛夏时分,潘云松忙完老房装修,举办婚礼,明显的女方家比男方财力雄厚,男方在面对岳父岳母时也自觉矮了三分。
加上松子的性格,原本就是不爱争强好胜,也不能说会道,只能算是个“能过日子的踏实的人”。
但这种人通常会幸福平安一辈子。
婚礼上来的老朋友并没想的多,梓健稍微熟悉的也就是尤娜、刘子菲两人。
美丽新娘抛出花球落到刘子菲手上,但没想到手一滑竟滑到尤娜胸口,尤娜笑着将花球交给师傅,可她却不要了。
或许认为这像种施舍,没缘分就是没缘分,年纪越大越看得开。
圆桌吃饭时子菲也闷闷不乐,直到新郎来敬酒才笑两下。
“梓健你这红包也送的太多了,我怎么好意思收呢。”松子递上酒跟着道:“再说你结婚的时候我也没送啊,你这个,真是。”
“我们这种交情不能少送。”
“唉。”新郎刚要再说什么被别的朋友硬拉了过去。
“梓健你送了多少啊?”尤娜好奇的问一句。
“人家红包送的都是钱,他送的是支票你说多少?”子菲没好气的来一句。
“寂寞男人就是爱乱花钱哦,以为花了钱就不寂寞了?”
梓健不予理睬,将清蒸鲈鱼翻身。
“哎我看最近股市一天天好起来了。”尤娜说,“骂的人没那么多了。”
“好好坏坏,坏坏好好,不一直这样嘛。”
“大概还要盘整段时间,急跌急升都不正常。”
“可如果真好起来的话,梓健你不就能继续做老本行了?也不用去找那些没钱赚又累的工作了。”
“呀!尤娜你现在怎么了,关心这男人干什么?”
“师傅我关心他当然是为了我们好。你想啊他现在一个人老婆也不在了,朋友走的走结婚的结婚,一个个也就不理他了,那我们就多找找他,出去不都他买单嘛,白吃白喝白玩,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你脸皮就这么厚?”
“对别人薄点,对邝梓健就要厚,师傅你不是一直和我说他就是个贱男人吗?对他,我们还怕什么呢。”
“我可没你那么想得开,不过你们两个的事别当我不知道。”
“师傅我们有什么事?”
“你们自己清楚,别人可都不是瞎子。”
“哦哟师傅扯那么远干什么,我和他什么事都没有,我只是想叫他快点找份工作,正经工作。赚钱以后找我们出去玩。如果连个工作都没有早晚坐吃山空变穷光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