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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深入

【提兰·郊外】

落日星正紧闭双眼,张开双臂感受着温柔的风,纯净清爽的空气萦绕在鼻间,偶尔还会有大自然中花草的香味。这么舒适的感觉让落日星的嘴角不由得挂起了微笑。

不过,你如果以为他这是在享受风景的话那就错了。他正在用幂流樱说的方法来尝试感知环流。

“静下心,集中精神,静下心,集中精神......”落日星一边沉醉在大自然里,一边嘴里念念有词。

而在一边已经吃光所有零食的幂流樱已经是完全看不下去了:“喂,你是在亲近大自然吗?”

“哈?”落日星收回神游天外的魂,回过头:“我不是正在集中精神来着。”

“行行行,你看着点,我再给你演示一遍。”幂流樱站了起来:“首先,集中精神并不是让你发呆,而是感觉着你身体里那股像是血液般在流淌的东西,然后......”

幂流樱的眼神微微一变,几乎就是在这一瞬间,落日星就看到了她身上散发出无数红色犹如绸缎一般的线条在飘动。

“这个......好漂亮啊......”落日星呆呆地看着眼前那个像小仙女一样的幂流樱,眼睛都不想眨一下。

不过幂流樱并没有让他继续看下去,只是几秒钟,她身边那些绸缎般的线条就消散不见了:“然后就是要让他们爆发出来就可以了。”幂流樱呼了口气,说完刚才的话。

“你再试试?”幂流樱转头看向落日星。

“呃......说实话,体内流动的东西别说像血液一样的东西了,就是血液我也没感觉到。”落日星挠了挠后脑勺,不晓得要怎么做才好。

“......你什么都没感觉到么?”幂流樱无奈地拨弄一下头发:“对了,你在看见我的花时,是什么感觉?”

落日星托着下巴想了想:“嗯...觉得...很漂亮呀......”

“我的意思是你的身体有没有什么感觉,没问你的视觉。”幂流樱撇撇嘴。

“呃...好像没有...”落日星挠着头,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最终叹了口气放弃了:“看见花身体能有什么反应,我又不对花过敏。”

“...你简直异类的可以,一点感觉都没有么?”幂流樱还是不太相信落日星会什么感觉都没有。

落日星摇了摇头然后拍了拍肚子:“我想的都饿了。”

幂流樱微微眯了眯眼,像是在思考些什么:“好吧,那我是没什么办法了,看来他的确是和我们有些不同。那么......你是打算要呆到什么时候?”

“啊?”落日星没有反应过来,他不太懂幂流樱说的呆到什么时候是什么意思,正当他以极其疑惑的眼神望向幂流樱时才发现,幂流樱其实并不是再跟他说话。

就在他们休息的小树背后,缓缓走出来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这个男人穿着一件看起来很不起眼的灰色外套以及一条看起来年代久远的旧裤子。

但是奇怪的是,即便这个男人的外型看起来有点邋遢,但是身上却丝毫没有难闻的味道,反而是给人一种成熟男士该有的感觉,身上还夹杂着一些烟草味——没错,他现在手里就拿着一根纯黑色的香烟。

落日星对这个男人的出现相当吃惊,因为他完全没发现这棵树的背后居然还有一个人,要知道,这棵树甚至还没有这个男人的肩膀宽。

“你一直在那干什么?”幂流樱问道。

“因为我记得你不太喜欢烟味来着。”男子深吸了一口手里的香烟并没有看向幂流樱,而是目光一直盯在落日星的身上:“看起来硫金斯说的好像是真的,他很特殊。”

幂流樱看着又在发呆的落日星戳了他一下,然后说道:“他叫维尔克什,他可是【清算者】的上一任首领啊~你不打个招呼?”

“上一任?”落日星更呆了。

维尔克什挠了挠头:“我不是跟你说过了,我从来都不是什么首领,只是暂代一下而已。”

“事实是你的确指挥了我们一段时间,而且我甚至还没见过那个一年前新换的首领,见过他的只有你和金铂吧?”幂流樱似乎对这个不怎么露面的头头不太满意。

“琉克大概也见过。”维尔克什眨了眨眼。

“那个雾隐男?说实话,我一直在怀疑他有严重的沟通障碍症。”

“好了好了,你不是说还要找硫金斯?”维尔克什感觉幂流樱似乎又要开始发牢骚了。

“好吧,那么这个小鬼就交给你了。”幂流樱的眼睛由维尔克什转向落日星:“要好好学哦~”

还没等落日星作出一个肯定的回答,幂流樱的身影就开始模糊起来,然后整个人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只留下了地上的几片花瓣。

“你跟他们也相处好几天了,我以为这种事对你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维尔克什看着落日星惊讶地眼神微微笑了一下。

“额......是看过很多次了,不过看到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落日星收起自己的惊讶,尴尬地眼睛望向一边。

“性格也变了不少啊......”维尔克什轻轻地说道:“那么,真是好久不见了,星。”

维尔克什说着脸上浮起了一丝轻松的笑容,仿佛放下了几个世纪的一块心结。

【帝都】

当恺罗缓缓睁开双眼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睡的太久的缘故还是怎么,他甚至感觉不到他的四肢。足足过了半个小时,他才觉得这个身体又重新属于自己了。

恺罗用手支撑着身体坐起来轻轻地靠在床头边,他觉得自己的头脑混乱地像是一团被搅烂了的西瓜,耳边则像是有无数人窃窃私语般不断传来不知名的声音。

“我以为你要一睡不起了。”桎修的声音像是一把锋利的刀,斩过了恺罗耳边那无数的声音直达脑海深处。

恺罗怔怔地转头看了一眼。

桎修正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把椅子上,保持着脸上一贯的笑容望着他。

“我睡了多久?”恺罗转头不再看向桎修,而是看向了窗外:“这是哪儿?”

“你睡了三天了,这是帝都,提兰把你弄过来的。”桎修站起身子向恺罗的床边走去:“王让我在这等待你苏醒,我们要准备让【清算者】消失,他们闹的太久了。”

恺罗揉了揉有些酸痛的头:“【清算者】里有很麻烦的人存在。”

“我也挺好奇,谁可以把你伤成这样?你,难道不知道是谁吗?”桎修轻声问道。

桎修的笑容看起来依旧毫无改变。

然而,总是外在一成不变的事物,它的内在到底发生着什么改变,谁也不清楚。

“不知道......”恺罗的表情忽然变得痛苦起来:“我在失去意识前看到的东西,是在我面前慢慢支离破碎的黑盾。”

桎修眨眨眼,将手放在恺罗的肩膀边,然后俯身在恺罗耳边轻声道:“我看到的,可是支离破碎的帝国呢!”

恺罗转头刚好对上了桎修的眼睛,在对视了几秒钟以后,又一言不发的转头看向了窗外。

桎修似乎也并不想在这里继续待下去,转身向门外走去,毕竟他想做的都已经做了。

房间外,温蒂斯正靠在不远处的墙边,当看到桎修出来时便简短的问了一句:“怎么样?”

桎修没有说话,他表情凝重的低头靠在了温蒂斯对面的墙上,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突然,他缓缓抬起了头,眼睛里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兴奋,随后又换上了那副万年不变的笑脸。

“你说的,一点都没错呢!”

【提兰·郊外】

“什......么?”落日星摸着脑袋不知道维尔克什这一句“好久不见”是什么意思。

然而维尔克什就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没有了下文。甚至落日星都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刚刚是不是背叛了自己。

不过维尔克什似乎看出了落日星的心思,他又重新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黑色的香烟默默地点上,然后说道:“你知道,这个世界上的环流是怎样分类的了吧?硫金斯应该告诉你了。那么,环流是如何产生的呢?”

落日星面对突然的问题楞了一下:“硫金斯告诉我,一个人的举手投足间都会产生环流,甚至呼吸都会......不是这样的吗?”

“的确是这样的没错。可是......”维尔克什皱了皱眉:“大概是我问的不好,我想问的是,为什么举手投足间会产生环流呢?”

“啊?”落日星没有想到维尔克什会问他这样的问题,他觉得这样的问题就好比天为什么会下雨,人为什么要走路,母鸡为什么要下蛋这种奇怪的问题一样,完全没什么思考的价值。

这不本来就是应该的吗?

等一下,这种本质的问题他还真的没有怎么思考过,这些都是为什么呢?

落日星歪着脑袋考虑着,对于他这个从来不怎么看书,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些的人一想到这些,就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目的性。”维尔克什吸了一口香烟喷在落日星的脸上。

“咳咳......”落日星被呛的咳了几声就赶紧皱眉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任何举动都具有目的性,不论是下意识,还是本身主动去做,都是一样的。不同在于,目的性的强烈感有多少。而环流的挥发就是取决于你目的性的强烈程度。”维尔克什笑笑,缓缓的说道。

“嗯......”落日星从微醺的烟味里慢慢回过神,天为什么下雨?因为积攒了足够多的水汽;人为什么要走?因为人要通过行动来达到他想要的目标;母鸡为什么下蛋?繁衍后代亦可说成是一种本能。不管怎样,有意识或无意识,都具有一定的目的性,都对外界作出了一些回应,只是自身所感受到的强烈感不同罢了。

“所以,你为什么无法聚集环流呢?落日星,是你下意识的抵抗自己的行为,还是你的目的性不够强烈呢?”

维尔克什的声音像是有魔力一般不断地在落日星的脑海里回荡,落日星的脑海中现在就像是决堤的洪水一样开始泛滥成灾,思绪万千。

我的目的,还不够明确?还不够强烈?等等,那我到底想做什么呢?我的目的是......

落日星忽然感到自己的眼睛变得无比的刺痛,几乎让他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但其实,他的眼前却正清清楚楚的看到一个巨大的宫殿,宫殿的正前方正站着一个赤裸着上身的人——那是一个有着一头白发的人。

“你终于不再逃避了吗?”白发男子轻声低语,落日星可以极其清晰的听到面前那个男人的声音,但却始终看不清楚那名男子的脸。

“不过,你回来得有些晚了,星,你迟到了。”男子的声音忽然高亢严厉了起来,而也就是在这一瞬间,那个清晰的宫殿竟然在连同那个男人一起以相当迅速的速度消逝着,仅仅一秒钟就变得无影无踪。

落日星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前后大约只有不足十秒的时间,面前的草地刚刚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宫殿和一个似乎在和他讲话的人,而又迅速地消散不见了,最让落日星在意的是,当那名男子消失之时,原本无法看见那名男子脸庞的他,却忽然看见了那个男人的眼睛,那是一对闪耀的金色眼睛。

在那座宫殿以及那个男人终于完全消失的时候,落日星的头部猛地一下开始剧烈地疼起来。事实上,也并不是整个脑袋,他现在只是左眼感到无比的疼痛,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不断挣扎着要钻进他的左眼一样。

当他的眼睛正让他承受巨大的痛苦时,他忽然闻到了一丝烟味,在被狠狠呛了一下之后,他就忽然发现,所有的疼痛都消失不见了。

他抬眼望向四周,一切都那么美好,已经快要傍晚的阳光温柔地洒在他的身上,鼻间又开始充斥着那令人心醉的花香,当然,还时不时混杂着烟味。

等一下,傍晚?烟味?

落日星猛地转头,他看见维尔克什正坐在不远处地草地上微笑着看他。

天......已经是这么晚了吗?那自己刚刚是,睡着了?!

所以,刚刚的景象是一个梦么......

“午觉睡的还好吗?落日星。”维尔克什站起身子,抖了抖衣服。

“我刚才......睡着了吗......”落日星尴尬地摸摸头,不过的确,现在已经到了太阳快下山的时间了。

“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不是吗?”维尔克什灭掉了手中的香烟,然后转身向离他们并不算远的屋子里走去:“累的话就早点休息吧,明天也还是有很多事呢。”

“哦......”落日星呆呆地回应了一下,被维尔克什这么一说,还真是有些困了。

他回头看了看这片草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真的是梦么......

陷入沉思的落日星甚至都没有发现,他的身旁,原本好好的几棵树木,现在都已经不知为何倒在了地面上。树木断掉的那个切口,像是被什么不知名的锋利东西一下子划过似的。

当然,也更没有发现,此时正在房屋边看着他的维尔克什,以及,一个一身白色衣服的男人。

“还是和以前没什么变化呀~”一身白衣的男人调笑道。

“这样的吗,我倒是感觉,他似乎没有什么方向了。”维尔克什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点起了一支香烟。

“方向这种东西,只要有路,不是总会有的吗?”白衣男子的声音听起来温和极了,像是一杯午后的咖啡,但同时也像是隐藏在羊皮身下的一只狼。

“帝国已经坐不住了,维尔。”白衣男子继续说道。

“嗯,我知道了,怎么说呢,终于要开始了啊,我等这一天多久了?四世纪还是五世纪来着?啊呀,最近的记性真是差的要命。”维尔克什说着又吸了一口香烟:“不过,该来的来就好了。”

“毕竟,我这个人的耐性,也并不是很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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