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靥，世间唯有男子才会自称‘在下’。”那男子再一次认真道。
凤靥自知装不下去了，只噗嗤一笑，随后道：“陆压？”
“是。”
“你瞒我瞒的好苦。”
“是。”
一罢手，凤靥别过身去。睫毛长长的遮着眸子，隐隐似有泪水流淌。
她无论如何都忘不掉陆压一次次的将她推开，将她陷入迷惘，将她推下无尽的深渊，孤寡至此。
殃及此时此刻，凤靥只觉得陆压站在她的身后有着说不出的感觉，心里面却自然是恨得。
地上的人影一晃，双眼被人蒙住，只听得身后一人温润的嗓音略带自责的说道：“你可怪我？”
“不敢。”凤靥声音冰冷道。
“可还欢喜我？”
“不敢。”
“可是恨我？”
话到这里，凤靥的心头明显的一颤，良久，她才缓缓的复又开口道：“陆压道君高高在上，凤靥不过下界小妖哪里敢恨上了。”
“那你就是恨了。”陆压顺势将凤靥一拉，落在自己的怀里。
凤靥依旧闭着眸子，却并没有继续答话。
“上古至尊陆压者，生而混沌之初，生性懒散不问俗世。有一日尔，见天降异相，查探之。却见一神兽初降之，遂寻渊源，于祖神问讨。
商榷三两之间将此神兽带回洞府。悉心照料，授予术法，日夜相伴，唤作凤靥。此兽初成，却抛于某谷。未但见，某谷焕然。此后万百年间，此兽几次历练险些丧命。然，终大起大落仙班位列，奉为凤靥上神！
——《上古策-神策-卷一》”
外头的阳光正好，凤靥收起手中的竹简，有些无语淡淡道：“这世间竟是这般说的。”
“胡乱造作的罢了。以后少看这些闲书。”陆压夺过她手中的竹简，华丽间带着些许责怪。
“陆压。”凤靥低低唤道。
“在。”
“陆压。”
“我在。”
恍惚之间，就好像她还未醒来的许久之前，在无鸠涯边的庭院内她一声声低低的喊他做“师父”的时候。
一垂眉，凤靥开口道：“我这全身的法力已经废了。”
陆压只看着她，并没有答话。顿了顿，凤靥继续道：“我这回可真的是不人不妖不神仙了。我的鬓角会生满白发，我的眉间会生出褶子，我的牙齿会掉的精光。我的手会布满痕迹，我……”
凤靥本还想说下去，却被陆压上前一手堵住了嘴唇，粗鲁的一把抱过。只听的他声音颤抖道：“别说了，别说了。本尊不管如何，再也不会将你放下，再也不赶你走。你说什么，便就是什么。”
“真的？”
“真的。”
“当真再也不丢下我？”
“当真！”
“当真再也不赶我走，我说什么，便就是什么？”凤靥低低追问道。
“如若哪天我反悔了，祖神的戾气便就降到我的身上。永世难逃。”陆压说着还举起手来，一脸的正经。
凤靥抬手，细细的描过陆压的眉，拂过他的面庞，勾勒他的嘴唇，缓缓道：“当年诛仙台的痛我也受了，无鸠涯的苦我也过来了，九难山的一事我也扛了，就连欺七的劫我都一并容下了。最后你同晚矣一起将我弄得又这般田地。你说跟我归好，就跟我归好的吗？！”
“凤靥……”
“可偏生我心软，我不忍害你，由得你一次次的欺骗我，伤害我。将我的自尊骄傲一切引以为傲的东西通通践踏！可是现在呢，到头来我还是狠不下心。就连恨……我都是恨不下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突然，凤靥一把拢住陆压道：“我的道君，你此番再不要负我了。”
陆压先是一愣，最后才将手放在她的腰间，柔情无限的郑重道：“好。”
全文完。
2014年11月26日21:12:04
九世为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