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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野兽与野兽的交易

987年6月15日

飞鸟第三帝国东北方,有一条通称为东北大纵断山脉狭长山脉,它沿着西北到东南的方向倾斜着贯穿整个大陆。在山脉南段西南近处是一片沙漠,通称东部沙漠,山脉北段西部近郊被原始森林覆盖,在沙漠和原始丛林之间,则是一段平原。山脉的东北侧的外边缘就是飞鸟第三帝国与邻国羽的国界线。三百余年之前的内战时期,借助山脉的阻隔,羽宣告了相对于当时的飞鸟第二帝国的独立,在飞鸟第二的政权被现在的第三帝国政权取代后,为了维持局势的稳定,飞鸟第三帝国承认了羽的独立,并且宣布和平共处,直到现在。

山脉在飞鸟帝国一侧临近区域的大部分,是名为带京的大行省,其省会则是在东部沙漠的西北边缘的城市带京。带京是个以旅游业兴盛的城镇,这座城市时常被称为陨落的龙之城,实际上也正是如此。这座城市的主体,带京古城,正是四百年前昙花一现的龙的国度的都城的残骸。

虽然已经是残骸,这座古城仍旧拥有着远远超过人类所能掌握的庞大规模。人龙战争时代的建筑物已经有近一半遭受了黄沙的侵蚀掩埋,但即便只看暴露在外的部分,也仍旧庞大雄伟的超乎想象。现今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将残骸西部的一小部分进行了小规模改造,建造了诸多适合人类居住的建筑后,将剩余的整座庞大废墟作为观光旅游的素材。难以尽数的战争的留下的痕迹,还有即便是留下这些痕迹的那场整个大陆历史上最大的战争的也没法掩盖和毁灭的,用难以解读的龙所使用的文字书写在整个城市中的各式各样的文明,再加上承载着这两者的,有着即便实际面对着仍旧无法相信的存在感和压迫感的庞大造物。

在远远超过人类的需求的高大残破城墙的围绕之中,被改造的城市只有不到整个古城区的八分之一大小,改造区域的西侧与古城西外缘相接,而改造区最东的部分只到达古城中部的巨大建筑脚下,这座建筑以被蔓延而来的黄沙吞噬了一半的姿态,作为城市和文明尽头的象征。不过与被掩埋了一半的状态相反,但这座建筑仍然被使用着。

穿过城墙中间那些与城墙的高大不相称,后设的为人类所准备的渺小城门的游客们,沿着同样是人类所修建的街道,纷纷走向这座位于古城正中部的巨大扁平的圆形建筑。巨大的圆形建筑之内,中部是巨大圆形的平坦广场,而在其周圈,则围绕着数以千计的坐席,而今时今日,一如既往的,数千的坐席上被喧嚣的旅客充满。

庞大的圆形建筑原本的功能已经无从查证,但此时此刻,这座建筑正充分的发挥着其姿态所能发挥的最佳功能,作为被背叛的军人,强壮的奴隶,凶猛的野兽,甚至并非此世的异物之间厮杀的斗兽场。每日上演的厮杀被换做成堆的黄金白银和无论是慕名而来的游客还是每日沉溺于此的贵族都一并发出的吵闹欢呼。

“现在从北门入场的,全身覆盖着闪耀的黄金的铠甲,正是人迹罕至的沙漠中的王者,那就算是龙的皮肤也未必能阻挡的锐利的双螯,攻防一体之外还附带充斥着远远不止是致命的危险毒液的尾针,那么,究竟能够与之为敌的,是何等强大的强大力量呢?”

庞大的圆形斗技场的一端,呼应着被魔法所放大音量的解说,一只高度约有三米的金黄色蝎子被放了出来。这是一只原产于东北大沙漠中的巨型蝎子,尽管被称作巨型,但是一般来说,这种危险的动物的体型只有约一米大小,被斗技场所饲养的这一只三米大小的个体,实属罕见。

伴随着充满险恶气息的野兽的现身,会场中立刻响起了吵闹的欢呼声,当然,适当的被放大的解说声并未被掩盖。

“现在,是时候将视线转向南门,对无敌的黄金之蝎发起挑战的,正是大家所期待的,传说中的生物,消失的神的宠儿独角兽的遗后,操纵风雷的暗色野兽。”

这一次,伴随着解说声从斗技场的另一端,被放入场中的是一只有着暗青色皮肤,身体像是马匹的四足生物,在其额上,长着异样的长角,折叠的闪电形细角被另一只螺旋的角围绕着,虽然是两只角,但是却会形成一种独角的印象。四足兽的脚下形成环形的尘土环,显示出微弱的风吹拂的轨迹,伴随着风之环的扩大,四足兽的整个身体缓缓的漂浮起来,然后伸展着身体发出细长的嘶鸣声。虽然独角兽这种生物的文明,已经在十年前的某个事件后被确认灭绝,不过,少数的被饲养或是捕获的个体始终还是存在着。尽管这些记录中所发现的独角兽都与原本曾经存在的纯白之兽不同有着各异的颜色与力量,不过对于斗兽场中的观众来说,那种学者式的考究丝毫没有意义。

“没错,已经开始了,沙漠的王者与神的宠儿的遗后的决战。”

伴随着主持者的大叫,观众们发出吵闹的的欢呼,而伴随着吵闹的欢呼声,两只动物一起动了起来。

似乎意图用体型的差距占据先机,金色的巨蝎八**错发力从原地猛地加速冲出,高高举起右侧的长螯,从上方夹向四足兽的头颈部。

观众们一瞬间发出惊呼。然而四足兽并没有轻易被伤到,似乎是利用风力瞬间后撤,四足兽避开了蝎子的长螯的攻击,然后,突然间电光一闪,从四足兽的额头上的角上发出一道雷电般的蓝白光线,袭向蝎子的身体。

电光被突出的毒针吸引,准确的从其前端注入,雷击持续了一秒有余的长度,炫目的白光让观众们发出了惊讶的吵闹声,然而与炫目的白光的气势相反的,在众人的视力恢复之后,黄金色的蝎子竟然全然无事的安定的站立在原地。

“哦哦哦,出现了,没错,那纯金色的铠甲并非虚有其表,而是真正的黄金,其近乎完美的导电性正是风雷之兽引以为豪的雷击的克星,于是,究竟会作何应对呢?风雷之兽?”

似乎同样察觉到了这一点,四足兽迅速的操纵风后撤,避开了黄金蝎子在引诱雷电的同时刺出的尾针。随后,四足兽似乎是为了避开地面战斗的不利,迅速的攀升到了约四五米之高的地方。

“试图避开吗,明智的策略。”不同于主持者所鼓动着的热烈的气氛,在斗技场一沿的正中,被隔离出来的一间包厢中,一个身穿华贵服饰,被数名侍从围绕着的中年男人轻蔑的自言自语道,“看来胜负已定了。”

似乎在验证中年男人的话一般,四足兽的飞行动作突然间停顿。

“哦,哦,哦,竟然撞上了穹顶的结界,在这战斗中说是致命的失策也不为过,风雷之兽,穷途末路了吗?”吵闹的解说声仍在继续着,相对的,黄金之蝎的尾针已经以超乎想象的高速刺出。

伴随着一声刺耳的摩擦声,风雷之兽堪堪避开了黄金之蝎的尾针的刺击,然而这并不意味脱离险境,相反的,为了避开这一击,风雷之兽的体势被完全破坏,一瞬间开始向下坠落,而与之相对的,黄金蝎子的身体紧跟着尾针的攻击离地跃起,接着用尾针在穹顶的结界上反推一记,整个身体高速的袭向正在坠落的风雷之兽。

观众群中传来了紧张的尖锐的吵闹声,然而紧随之后的并非是众人所期待的血肉被撕裂的声音,而是完全不同的,金属相撞的声音。

“啧,这只手居然偶尔会比原本的肉身更好用。”站立在黄金之蝎与摔落在地的风雷之兽之间的,是不知何时出现的红发的男人,男人的右手举在额前,架住了黄金之蝎正在刺下的尖锐的右螯。

红发男人的右手泛着异样的青灰色,但在旁人注意到这种青灰色之前,在几秒钟之内,这只右手逐渐的变成了难以名状的炽白色。

黄金之蝎似乎被烫伤了一般紧张的收回长螯,然而这并不足以让它避开紧接着挥来的重拳。重拳命中黄金之蝎的侧面,拳上的炽白在黄金之蝎的甲壳上烧灼出一片炫目的炽红,紧接着黄金之蝎无力的失去平衡,侧向摔倒了下去,然后身体卷曲了起来。

“来者何人?”华服的中年男人背着手臂站立在包厢的边缘,居高临下的用傲慢的声音质问道。

“带京侯豪·古·击筑·福格雷恩爵士,在下名为,弗莱姆茨·尤尼科,不知爵爷是否曾有耳闻?”红发的男人以符合礼节却令人隐隐的不快的语气说道。

“真是大胆啊,竟敢跳进正在战斗中的斗技场里。”被称呼为侯爵的华服中年人保持着傲慢而又不屑的语气说道。

“要看着在下前来此处的目的战败被杀,在下实在是有点无法忍受,另外,请放心,那只沙漠蝎在下只是用高热刺激了它的温度感受使之表现出为了应对失水的假死本能而已。情急之下做出这种行为还请原谅。”

“哦?目的?”

“正是如此,在下前来此处,乃是为了将这个孩子,啊,或许该说是这个家伙,从这里带走。”

“既然敢口出此言?想必已经有人教给你在这里做生意的规矩了吧?重新安排一场给观众们解解闷。”侯爵对身边的侍从说到,接着转过了身,“然后,你,叫弗莱姆茨是吧,让他们带你过来。”

“请等一下,爵爷,请恕在下难以从命。”弗莱姆茨平静的站在原地说道。

“哦?”发出稍感意外的声音,本已转过身去的侯爵又转了回来。

“交易的条件都已经备齐,在下时间紧迫,不能久留,请爵爷稍作原谅。”弗莱姆茨在斗技场的正中躬身作揖,“稍后在下的友人将会跟爵爷详细说明,至于在下,就暂且告辞了。”

说完,弗莱姆茨举起右手,重击向地面,猛烈地火焰一瞬间升起,将其与风雷之兽一起包围,观众席上一瞬间被引出一阵惊呼,然而只一瞬间,火焰就飘然散去了,在斗技场的正中间,黑色的灰烬描绘出了七翼巨人的神秘纹样,尽管为何龙族使用这个图案仍旧不明了,那是龙所使用的文字中少有的已经被解明是代表“再见”或者“告别”的词汇。相应的,对于部分人来说理所当然,但对观众们来说完全出乎意料的,弗莱姆茨与风雷之兽都已经消失不见。

“竟然写出龙的文字来作秀,还真是个大胆的男人。”侯爵不悦的咂嘴说道。

“大人,有位自称名为丝克丝·提恩的女人在外面求见。还有,大人,这个情况是否要让十出手?”稍显有些迟的,一名侍从在侯爵的身侧躬身询问道。

“当然要。”侯爵背过双手说道,“叫十到这里来,让外面的女人也进来。还有,让重新安排比赛的那边快点。”

“但是大人?那只独角兽?”似乎对于命令不是追击弗莱姆茨,回收风雷之兽有些不解,士兵疑惑的问道。

“独角兽?早已灭绝的独角兽,已经没有价值了,不足为虑。”侯爵脸上露出难以捉摸的阴险冷笑,甩甩手示意士兵离开了,然后摸着下巴缓慢的自言自语道,“曾经被称作神的宠儿的独角兽,如今也只剩下仅存的两只了吗,而且两者都是雄性,实在是太讽刺了,然而,比起那仅仅一年都不到就被毁灭的那个国度,还有建立了那个国度的地上之神,还算是幸运的吧。”

“龙公国不列席骑士丝克丝·提恩参见侯爵大人。”在侯爵结束自言自语之后没过几秒钟,一名看上去约有三十多岁,暗棕色的头发精细的盘起,衣着精致干练的女性进入了这个包间,在侯爵的背后躬身行礼道。

侯爵把身体坐回到包厢中间的椅子里,背对着丝克丝轻蔑的说道,“不列席骑士?这还真是个有趣的头衔。”

“诚然,在公国除了正副各十二席的列席骑士之外,在见习骑士之上还有我们少数不列席正式骑士,理由不一而足。”

“罢了,老夫对你们的政治没什么兴趣,话说回来在那个男人如此大闹一番之后还敢站在这里的你,称得上胆识过人啊。这么说,你就是刚刚那个男人所说的友人了?”

“所谓友人,只是那个男人单方面认为如此罢了,不过,没法否定我与他有着相当的渊源。”丝克丝回答道。

“渊源,吗?”侯爵砸着嘴念叨道,“罢了,与老夫无关。那么,想必也不必老夫来重复这里的规矩吧?”

“是的,第一件,风雷之兽在贵地被评为1级,价格30万,第二件,可以被证实的龙的身体碎片,就在这个箱子里,来源是十二年前龙狼合战时期死亡的军队饲养的兽龙,请爵爷过目。”丝克丝说着将一只木箱放在自己面前,“请问需要现在打开吗?爵爷?”

“没必要着急,第三件才是重点。”侯爵头也不回的说道。

“好的,爵爷,但是,爵爷,那个东西很危险,爵爷这里真的有完整的把那东西弄来的办法?”

“哦?质疑老夫的部下吗?十,证明一下。”

“是。”

从丝克丝的背后传来细小的声音,然而伴随着这个声音,与声音的细小完全不相符的,丝克丝感觉到了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怖突然间压在自己肩上,一瞬间差点脚下一软摔倒在地,但终究还是勉强稳定的站直了身体。

“可以了。”侯爵似乎没有受到这种声音的影响的说道,而伴随着侯爵的声音,丝克丝身上的压力一瞬间消失了。

“刚刚,那是什么?”丝克丝一瞬间露出了完全不符合其年龄和身份的慌乱,喘息着问道。

“你觉得你有资格知道吗?”侯爵冷笑着说道。

“是,第三个交换条件,异常生物的情报,在角墨,有一只生物最近多次袭击原始森林边缘的农场,目前还没被直接接触过。就是这样了,小女子可否告退?”丝克丝略显紧张的继续说道。

“哈哈哈哈,听见了吧,十,去吧。”侯爵发出轻蔑的笑声,头也不回的说道。

“是。”丝克丝背后的细小声音回应道。

丝克丝快速的回过头,试图确认背后声音的来源,然而,不知该说是与那声音完全相符,还是应该说是与那庞大的恐怖完全不相符,正在离去的背影是纤细的白色,轻盈缓慢的步履之上,纯白色的连衣长裙,在其正中被黑色的长发切开成两半。恍惚而又纤细的身影只在丝克丝的视野中停留了一瞬间,然后就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关门声消失了。伴随着身影的消失丝克丝也察觉到,自己刚刚的反应非常的反常。

“不是想要先行告退吗?女人?”侯爵轻蔑的声音在丝克丝的背后响了起来。

“是。”丝克丝有些不悦的回应道,然后无奈的提起脚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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