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连诚忆还不明白,不过后来的几次陷害,都险些要了他和他母妃的命,好在有他父皇的庇佑,才得以相象环生,不然连诚忆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皇家内斗的黑暗,让连诚忆越爱越明白,做人不要做良善之人,但是也不要做十恶不赦的人,要做就要做威压于他人的人,这样你才能真正成为一个连君王都忌惮的存在。
所以,连诚忆比君莫言更加的狠辣,若不是如此,君莫言定然是不会死在连诚忆的手中的……
看着那鲜红的液体从君莫言的身体流出来,染红了整片地面,连诚忆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无法思考了,只记得夜青鸾抱着君莫言那渐渐发凉的身体,不停的哭泣着,最后抬眼看着连诚忆的眼神中,充满了怨毒!
还有一句:“踏平龙岩国,我夜青鸾誓不罢休!”
倏地睁开眼睛,连诚忆从床榻上惊醒,左手撑着身体,右手附在心脏的位置,连诚忆不停的喘着大气,那难以平复的心情再一次的出现在了脑海中……
猩红的液体阴湿了地面,染红了连诚忆的双眸,看着那渐渐干涸的血渍,连诚忆无法相信自己的双手上那未干的液体顺着自己的指缝,滴落在地,花开点点红梅,刺痛了连诚忆的心……
闭上双眼连诚忆努力的想要忘记那曾经发生的一切,可是却怎么也无法忘记,那就像是深入心底的咒怨,只要想起就会取法呼吸,甚至会感到窒息。
“为什么……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我还是忘不掉那天发生的一切?鸾儿,难道这就是你给我的千年咒怨吗?”
连诚忆用力的将右手握成拳头狠狠的砸在床榻之上,一双锐利的寒眸死死地盯着床榻,连诚忆无力的低语着。
为了活着,为了自己和母妃,连诚忆却是心黑手狠的荼毒了不少的人命,而且也并没有心生愧疚之意,但是连诚忆却不明白为何错手杀了君莫言会叫自己感觉到罪恶和恐惧呢?
就算当初为了隐藏秘密而杀了不少皇族中的人,连诚忆也没有想那一次一样,那么这么多年无法忘怀和释怀的原因,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一切……都是夜青鸾的杰作!
“就算我当初错手,可是你也不该那我龙岩国连氏一族的那么多条人命,去为他偿命啊!”
想着夜青鸾挥军攻破龙岩国都城的那一日,连诚忆到死也忘不了,那一天……明明晴朗的天,一夕之间变成的血染的红,残阳似血,尸横遍野……
那是他连氏一族几千条人命啊!那一刻夜青鸾就那样坐在凤麟兽的身上,手中拿着上古神器——玄冰戬,临空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那种无形的威压感,连诚忆还是第一次见到。
一别五年,没有想到夜青鸾居然强大到如斯地步,不但一己之力灭掉了周边的无数小国,更是把这烽烟四起的中原大陆接近于统一的地步,其实真正的原因只有连诚忆知道,夜青鸾做了这么多无非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站在龙岩国的土地上,将他们连氏一族彻底覆灭而已。
“鸾儿……你变了……”
王宫最高点的看台上,连诚忆站在那里,一身银蓝色的织锦长袍上绣着夜青鸾最喜欢的雏菊,飘扬的衣袂随风而动,就这样不躲不闪的死死盯着夜青鸾,这个他爱惨了的佳人儿……
“我说过:踏平龙岩国,誓不罢休!”
夜青鸾看着连诚忆,眼中除了愤然和怨毒,再也找不到昔日的一点温存,一切和五年前一模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还记得那日夜青鸾带着君莫言的尸身离开之后,连诚忆恢复神志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夜青鸾,顺便看看君莫言,是否真的已无回天乏术之力,可是他找遍了整个神女国,就是没有夜青鸾的身影,就连御剑山庄的人都不知道他们去了那里……
那个时候连诚忆还以为君莫言没有死,夜青鸾只是带他到其他的地方去疗伤罢了,找了整整半年无果之后,连诚忆才回了龙岩国,没想到回来之后不久便有消息传来,一个女子孤身一人讲一个部落铲平。
带着一直少得可怜的军队居然在短时间之内迅速壮大,而且一路朝着龙岩国的方向前行,所到之处均无力可当,气势之强大势如破竹,无法抵抗。
那个时候连诚忆就有一种感觉,那个女子一定就是他的鸾儿,可是他却不敢去打探,害怕得回的结果会是叫他无法接受的事实。
连诚忆有生以来第一次选择了逃避,做了懦弱无能的懦夫,可是就算他再怎么想逃避,身为龙岩国的皇子,也没有理由坐视不理,更何况他还是最受宠的儿子,也是最有可能继承王位的存在。
披上战甲,对阵敌军,好在没有见到夜青鸾,连诚忆虽然失落,但是心中还是窃喜的,至少不用在战场上真的和她兵戎相见,或许这样就好……
可是千算万算,连诚忆还是输了,没有想到如今再见,已非昨日情义,错问君情深似海,而今萧郎是路人……
“酒能解忧……亦能浇愁……可是我就算尝尽天下美酒,也还是无法浇去心中怨尤……”
“鸾儿……如今只有我一人孤单的活在这世上,受着你给我的无尽怨念折磨,看来……君莫言的死……叫你当真是……恨苦了我吧……”
连诚忆手中拿着一坛酒,对着窗外的明月放声长叹道。
“陈年花雕……好酒!”一个声音穿过了层层月色,送进了连诚忆的耳中……
“你来了,正好……陪为师喝一杯!”
没有回头,连诚忆随手抓起一坛未打开的花雕,朝着身后扔了出去,除了封口的红纸被撕裂的声音之外,在没有听见其他的声响。
“总这样下去,师傅的身体会垮的!”归锦喝了一口酒之后,看着面前的连诚忆说道。
“这样……不正是你愿吗?”连诚忆坐下来,摇着空空的酒坛,将它倒过来检查看看里面还有没有酒,平淡的回道。
“师傅知道的,归锦不会弑父的!”归锦将酒坛放下,看着连诚忆,眉峰紧蹙的说道。
“为师自然知晓,不然……你觉得我还会给你那么多机会去坐准备吗?”
确认了手中的酒坛没有酒之后,连诚忆潇洒的将它往身后,打开的窗子扔去,之后就听见一声清脆的“啪咔”声。
“那师傅打算如何惩治归锦呢?”
眸光明亮,眼睑暗敛,归锦轻摇着手中的折扇,也做了下来,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倏地抬起头,和连诚忆四目相对起来。
“惩治?这话……说的严重了!”
连诚忆不以为意的说着,那样子一点也不意外,归锦会如此的说,好想他早就预料到这一切一样,而也就是连诚忆这什么都不在意的表情,叫归锦心中十分不爽。
“那师傅的意思是默许了?”
再次拿起放下的酒坛,归锦豪饮一口之后,用衣袖擦去嘴角处流出来的酒液,看着连诚忆问道。
“命中注定有此一劫,那我又何须介怀?”
用脚挑起地上的酒坛,连诚忆单手一接,利落的将红纸封盖撕去,仰起头咕咚、咕咚的喝了个痛快之后,笑着答道。
“既然如此,那归锦就不再多言,师傅也趁早休息,毕竟更深露重,身体要紧!”
放下酒坛,归锦站起身,抱拳行礼,恭敬的对着连诚忆说道,看着窗外月圆晴朗,归锦无声的笑了。
“鸾儿……很快……我就可以去陪你了!或许……一切都是我的错吧!要不是因为那个原因,你恐怕是不会如此对我的!”
“是啊!要是你真心的对我无情,又何须费力的将我封印在那万年寒冰之中这么久?是害怕面对我吧……毕竟你为了君莫言杀了我连氏全族的人,甚至差点害了天下万民……”
“那嗜血的因子,在你的体内已经完全的滋长,成可怕的催命符,你是害怕有一天也用同样的手段将我断送吧……”
“对不起!知道今时今日,我才明白……我才是罪孽深重,该死的人啊!”
有一次的举起手中的酒坛,连诚忆将一坛陈年的花雕全部倒进了嘴里,一点也不在意,那因为大力一涌而出的花雕,打湿了衣衫,流进了袖口,流进了脖颈,湿了双唇,湿了脸……
夜……依旧是那么的寂静无赖,只有那明亮如绞的月亮,和璀璨闪耀的星星,还一如往昔的悬在天上,没有人会去注意,到底是谁改变了这一切,他们在意的只有是谁造成了今天的悲剧……
已经归于黄土的记忆,再也无法被记起,能记起的只有那些未亡之人的寂寥,和心中怨恨的根源……
当一切事物揭开真相的时候,才知道华丽外表下,所掩盖的内些看似美好的一切,不过是最丑陋的存在……
“我……无法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