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就是在那!比武台上李正重伤垂死,自己的无能为力,还有还有,收徒大殿那些漠视的眼神,同门师兄嘲笑的讥讽,这一幕幕场景瞬间闪过他的心头,直冲天予的脑海,怒意蓬勃升起,不甘充斥他的心间。
随着这股气劲,天予心神瞬间回到了现实,那浑身充斥的痛感又一阵阵传来,天予原本气若游丝的呼吸不由加重了许多,他意识到了此刻关头,他试图怒吼出声,可集中所有气力,他只微微吐出了一个字。
“拍!”
声音虽小,但坚定异常,铿锵有力。
这轻声细语的一个字,却如同雷霆般重击在小貂和老者师兄心间。
小爪子虽小,却有万斤重力,轻轻的点向天予脑门,天予颅骨尽碎。
随后,老者和小貂看向面前的天予,只见此时的天予,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不知还能不能活……
老者将筋骨尽碎的天予放入那沸水蒸腾的炉中,然后他手中突然出现了些药草,有的绿气环绕的九叶奇花,有赤红似血的晶莹异草,有青龙环绕的白色朱果等等,他纷纷将其投入炉中。
老者先是面含深色,眉头微皱,而后随着药草的投入,他面色逐渐发白,由而转青,投药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他龇着牙,嘴里支吾道。
“小子,在不活过来,老夫库存的珍宝岂不是打了水漂!”
经阁的月问见此场景,他手里也忽的多出了东西。
“这烈焰熔浆下万年才出的地心火芝,便宜你小子了,万丈深渊下的赤炼金参也给你了,这跟狂巅妖蟒大战数年的蛇脱果,还有这枯守了我百年的紫灵塑体花,这……”月问一边拿出灵物,一边说着灵物的由来,阵阵肉痛之色浮现于他脸上,手指也微微颤抖...
“这寒髓枝也,啊,寒髓枝你怎么自己出来了,算了,送给那小子吧,这玉龙涎也,这,这可是留给我那小子的,你,好吧,还是给他吧……”月问此时已是张牙舞爪,心里那是万马奔腾。
“老家伙,你醒来若不还我,定把你那条腿也给打折了,打不过也要打,拼命也要打折!”月问悲愤的怒吼道!
小貂看着这老者将一个个奇花异草投入炉中,它似乎明白他在干什么,只见它眼咕噜一转,然后猛的向着紫竹林深处奔去,片刻,便来到那深处的洞穴,它对着那金光环绕的巢嘤嘤着,面带恳求之色。
那巢中紫影似乎耐不住小貂的不停的呼喊,只见它慵懒的从巢中抽出了一样物什,递给了小貂,小貂见只有一个,有些不情愿,可紫影却是挥了挥手,小貂愤愤着,无奈只能衔着东西的向着小屋走去。
来到小屋,小貂将嘴中的物什交给老者,老者初见此物不觉惊奇,可细看之下,毛发骤然竖起,冷汗瞬间打湿后背,他猛的看着远处的竹林,心里惊涛骇浪般起伏,神魂仿佛都颤抖起来,这...
神魔之血!那草药上不起眼的一滴血!
他看向那滴血,仿佛灵魂都被吸进去一般,眼中挣扎,迷茫,和畏惧!
老者师兄修为鼓荡,全身法力澎湃,他极力的转移着自己的视线,好半响,他才挣脱开目光,此刻,他已嘴角含血,面色苍白,那物什,再也不敢去瞧上半眼。
他将那物什扔入炉中,看着这炉,他心神恍惚。
“师弟,你若能熬过此关,练之一境大可无忧了。”
待心绪慢慢平稳,他转身走到紫竹小屋前,然后蓦地跪了下来。
“师尊!”老者轻轻唤道。
跪了良久,他才起身,看了一眼炉中的天予,他的身影慢慢淡去...
“哎,这是何必。”经阁的月问见到老者跪了下来,心里有些叹息。
遥想这老者千年之前,乃是翰殊一代掌教弟子,修为超群,为那一届弟子之首,那是万众簇拥,好不光彩,如果不出其然,掌教之位也非他莫属。
可那时偏偏出了个承发,也就是老家伙的二弟子,这承发走的是法体双修的路子,刚出道,便于这老者一战,那一战打的可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许多不出世的老东西都凑了热闹。
最后的结果大大出人意料,这老者竟被低了自己两个境界的承发,打败了,一败涂地,也乱了道心。按理说,他应该从此一蹶不振,可他偏偏又找到了方法,重塑了道心,那就是练体!
他认为他的失败,是输在练体上,输在自己的无知上,他欲重新修炼,他放弃了道号,退了师尊,他欲拜老家伙为师,他想练体,想重新跟承发一战!
可老家伙已收了一个法体双修的承发,又岂会再去收他,他就想着法子拜入老家伙门下,十年,百年,到现在的千年,可他还是没能如愿。
“估计他也到了入之一境的门槛了,想来这入的执念,他是放在老家伙身上了,呵,这老家伙一睡就能千年,难呦!”月问面带沉思之气,看着暖寒瀑的杂院,有些叹惋的摇了摇头。
炉中的天予当颅骨尽碎的一刻,便失去了意识,哪怕他再坚持,再是执着。要死了么?这唯一的念头即将消散在他脑海中。
天予你此次去,更要变得足够强大,爹娘等着你抓很多很多猎物,买很多很多好看的衣服……
最后弥留之际,阵阵呼唤传入天予脑海,这声音由原先的轻微逐渐转为雷霆巨响,轰然回荡在天予整个心田!
而就在此时,天予脖子上系的月牙血佩散发出一丝丝凉意,直冲天予的心神,这冰冷的凉意和阵阵雷鸣般呼唤,如一只巨掌,紧紧拉扯着他最后的意念,如果说天予此时是一匹即将跌下悬崖的烈马,而这凉意和呼唤就是那根缰绳,死死紧攥着它。
天予开始了挣扎,他的心神有了牵盼,他脑中有了欲望,活着的欲望!
痛苦是个好事,起码能让人知道自己还活着,天予随着意识的挣扎,他终于又体会到了这种感觉,这种感觉不知何时,已让他有些迷恋。
他清醒了!
炉中火热的气流弥漫了他的整个感观,他知道,自己此时是在熬炼,他运转起兽皮功法,经脉之气不断的在体内运行着周天。
各种天地灵物的入炉,炉中隐隐有龙吟凤啼声响起,天地精气如狂风骤雨般在炉中汇聚,天予运转着功法,只感觉各种气流往身躯内涌动,冰凉,炙热,麻木……
经脉之气运转了一周天,他突然发现,此炉中令他惊骇的蓬勃精气,他有些不解,有些茫然,不知这精气从何而来,不过他未去深思,只顾着吸纳这股精气,可接下来,他竟感到,这精气竟不由自主的往自己体内涌来,远远超过了自己吸纳的速度!
当天予再也承受不了这股精气时,这精气似乎有灵性一般,它向着天予的皮,肉处堆积沉淀着。
而当老者投入那带有神魔之血的物什时,只见炉中原先嘈杂的声响顿时安静下来,原本混乱不堪的天地精气逐步变得平稳,那滚滚气流如一个漩涡般悬浮在天予的头顶。
而漩涡中心,隐隐有一滴淡红色的血!
这滴血忽的滴在了天予脑门,而后渗入他的血中。
此时,天予只感到体内天地精气的澎湃,那精气沉积于皮肉中,待皮肉已承受不住时,它便转向那筋骨,每条断裂的筋骨随后充斥着股股雄浑的精气。
这天地精气过于浓厚,天予此时心中无比震惊,他不知为何,那草药竟会有如此多的精气,他不解,他迷惑,随后,他恐惧!
因为这筋骨也已被精气充满,可这精气仍是磅礴不已,天予有些慌了,他不知道怎么去吸纳这剩余的精气,难不成自己会被这精气过多而撑死?
他竭尽全力的吸纳着,可功法的速度早已跟不上这精气磅礴的涌来,他心中惶恐,惊惧,但他随后发现,这精气似乎又转了方向,转到了他体内的血!
血,这一境他还没开始去修炼,这精气怎么会那上面运行?
可它就往血上转移了!
天予默默关注着体内的血,这不看不要紧,一看顿时吓了天予一跳,自己那血何时竟转为了淡淡的金色!
他讶异,他惊奇,片刻功夫,他回过心神,看着体内淡金色的血液不断的吸收着精气,他不由仔细观察了起来。
三天过去,淡金色的血液仍在吸收,而这全身的筋骨竟在短短的三日便已痊愈,这速度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他估摸着最少也得三个月才行,这炉中的情况定然出了蹊跷,不过,也只能出去才能寻找答案。
不知不觉,春意已来临,紫竹林里多了许多生气,各种五彩缤纷的花朵悄然盛开,枯黄的杂草堆中,冒出丝丝绿意。
而天予入炉距今已有四个月!
他不知为何这炉中的天地精气源源不断,也不知为何这血液能吸纳如此多的精气,更不知自己是不是已在练血!
这四个月里,他只发觉自己体内淡金色的血,随着精气的吸纳,颜色逐渐加重,到现在已完完全全的成为了金色!
估摸着也快完了吧,看着这剩余不多的精气,和已成深金色的血液,天予心中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