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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少女

但觉一道狂风呼啸而过,沈天只觉浑身有如针刺,待一看,脚下战马跃上高天,已然冲入紫色气浪之内。沈天紧闭双眼,深深吸了口气,只觉身子于空中转了几圈,狠狠摔到地上。睁开眼来,地上一团模糊血肉,马上大汉已然不知去向。

环眼四顾,四围连山,氤氲雾气缭绕,方圆百丈之内,寂寥无声。天色渐明,地上铺着一层青苔,柔软如毯,几棵老树红如焰火,枝繁叶茂,宛如山峰。又见数十块红色巨石,有如野兽,分散各处。百丈之地,气氛诡异而幽深。

“潇潇。”沈天倏地跃起,骨头筋脉发出一声脆响,原本冻结的身子竟是缓缓开来,体内真气游动,冲开滞留血脉,沈天眼若精光,一扫四周,便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五六个孩子,却无妹子,沈天又急又恨,泪水簌簌滑落,喃喃地道:“潇潇,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放眼四顾,何处寻得潇潇踪影,沈天心内绝望,想起爹爹嘱托,竟是忍不住泣不成声。

“潇潇是谁?”便是此时,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飘然落下,宛若仙子,眉若柳叶,眼若秋水,肤若白雪,亭亭玉立,穿一袭破旧白衣,声若惊魂,玉手轻轻拍在沈天肩上,安慰道,“你快别哭,我们会找到潇潇的!”

少女语气老成,语意铿锵有力,闻其言语,竟给人一种成竹于胸之感。

问得少女的话,沈天只觉心中竟有一种平静之感,拭去眼眸泪痕,微微抬起头来,沈天心内顿惊,忽想起书上得来词句,只觉似‘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赞之,亦不足形容。沈天担心妹妹安危,眼见白衣少女到来,泣声道:“姐姐,潇潇不见了。”

一番交谈,二人渐渐熟识起来,原来这少女身世与自己相似,沈天转念又想,“我因自幼习武,有些真气,方才冲开桎梏,莫不是这姐姐功力尚在我之上?”

沈天问道:“姐姐如何脱得了身,我们不都被制住穴道了么?”少女一想也对,道:“我爹爹是武师,只因西门风云作乱,被征去当兵。我随爹爹学过一些武功。”少女言罢,眼角湿润,竟是忍住不哭。沈天道:“难怪。”言及爹爹,沈天想起自家遭遇,也是沉默。

少女稍长沈天几岁,见识也不一般,道:“我们不是被制住血脉,定是那妖道使了妖法,这才无法动弹。”少女言毕,站起身来,又道:“乘那大虫没来,我们赶紧救下其他人,找个地方藏匿,躲一时也好。”沈天道:“我要找潇潇,潇潇是我妹子,爹爹用性命救回我们,我答应爹爹好好照顾他的。”

言语悲切,听得少女亦是难过,少女举头望天,但见红云弥漫,高天之上,竟是刮起狂风闪电,心内顿觉不妙,忽然想起赤山传说,暗道:“难道传言是真的么,莫非要下雨了?”少女脸色一变,再望沈天,只见他已起身站起,不知去往何处。

“哥哥,救我,哥哥,救我……”忽自虚空传来一道娇嫩柔弱之音,有惊恐,有无助。少女四处张望,但见百丈之外,一棵老树有如华盖,碗口一般的枝桠上,悬挂一女童,小脸苍白,楚楚可怜,正自挣扎。

白衣少女展开身法,挺身一纵,掠到老树下面,仰望女童,柔声道:“小妹妹,你便是潇潇么?”女童闻得脚下有人说话,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使劲点头,泣道:“嗯,我等哥哥救我下去,我怕,哥哥不见了。”

原来潇潇自九天坠落下来,一时昏迷,未能问得沈天的话,此时醒来,见自己活动不开,四野无人,心内害怕,只是放声大哭。

“妹妹别哭,姐姐救你下来,再去找你哥哥好么。”白衣少女脚尖轻轻一点,跃出丈许,一手抓紧枝桠,一手解开缚在女童身上布条,抱起女童,缓缓飘落而下。女童到得地上,拭去泪痕,道:“谢谢姐姐,我要找哥哥去了。”

白衣女子道:“我见过你哥哥,你在这里等着,我替你找。”

便在此时,只见沈天失魂落魄,自氤氲雾气中走了出来,又复回到原地。蓦然间,恍若梦幻,沈天但见一女童正自朝自己飞奔而来,揉了揉眼,沈天害怕自己眼花。

“哥哥……”女童边跑便叫,言语颇有几分欢喜,泪水簌簌滑落。白衣少女望着二人,顾自落泪,脸上却露出笑颜“潇潇,潇潇……”兄妹二人相拥而泣”。

找到潇潇,沈天心情大好,仿佛已经拥有一切。抬眼望向白衣少女,但见她已走出此地,不知找些什么。

白衣少女走到其余孩童,又朝沈天走来,心内担心道:“弟弟,过来帮我,不知那大虫身在何处,天色异常,恐怕有雨,我们先把他们救下。

”兄妹已然相遇,难过一扫而空,沈天拉起妹子,朝白衣女子行去。二人身怀武功,只是催动内力,不多时,便已救下其余七人。

十个孩子,五男五女,相聚一处,捡来一条马腿,分而食之,想起不能回家,且生死难料,都是沮丧。沈天想起马上那十条大汉,又看地上摔成碎肉的马,心道:“为何我们无厌,这些马儿却都死了,还有那些坏人,不见尸体,又去了何处?”便即道:“你们说,带我们来的坏人去了哪里,会不会死了?”

白衣少女摇了摇头,道:“不会,他们都会武功,又是郡府之人,定有妖道施法,放他们出去,否则为何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沈天颔首,心想也是,不再多言,只是抱住妹子,沉沉睡去。

嘭!一道响雷轰然冲出,击在几人前方赤色大石之上,石屑翻飞。沈天梦中惊醒,俯视怀中妹妹。潇潇哆嗦着身子,脸色发紫,心脏咚咚直跳,抬起小脸,望着哥哥。十个孩子皆被惊醒。无数碎石划过身旁。响雷之下,突然降下倾盆大雨。

嗷!大雨之中,一道惊天震吼绵长悠远,大地颤动,四周山石草木呼呼作响,但见一条庞然大物,浑身雪白,獠牙森森,眉心印着一道浅浅王字,张开巨口,从天而降。那大虫巨目一扫,唾沫横飞,带起一阵水花,直朝十人俯冲过来。

“快,趴下,此乃赤山大虫。”白衣女子神色凝重,娇喝一声,扑倒在地。沈天反应亦是迅捷,慌忙抱起潇潇,俯身趴下。其余之人,除三人外,皆已呆住,屎尿齐出,竟来不及惊叫。

一阵狂风卷过,站着的四人顿即不见踪影。

那大虫奔出百丈之外,獠牙带血,又复回头,回望沈天六人。

嗷,巨响再起,狂风呼啸,血雨翻腾。

“快,跑,分散开来,前面有大石,找个依傍之地。”白衣女子大吼一声,身子凌空而起。沈天抱起妹妹,拔足狂奔。百丈之外,那大虫打了个嗝,前爪一撑,又复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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