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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劫后

断木横置、丈宽的大地裂痕以及一根根锋利尖锐的地刺,地上几滩血迹还未曾干涸,这些无不见证了一场惨烈的战斗。两个少年依靠在一棵断木树干之下,两个人都出奇的安静,也许是因为劫难过后,他们还需要些时间安抚自己惊慌未定的心吧。

这一场劫难对于江少昊来说完全可以称之为生死一线,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过也许在江少昊看来,什么福不福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小命还在就是最大的幸事。他除却自己脸上划伤之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不下十余道,可以说道道深可见骨,皮开肉绽的痛苦却没有让江少昊喊一声痛,仅仅是在江紫韵包扎伤口上药的时候呼吸粗重些罢了。

“你还真是命大,看你这瘦弱的身子骨,想不到还这么顽强。”江紫韵将手中药粉均匀涂抹在血肉模糊的伤口处,手指轻轻的将药粉涂抹好,小心翼翼的生怕触碰到身前伤者的痛处。撒好了药又从衣摆上撕扯下一条长长的布条,将这最后一处伤口捆绑之后,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板起了脸作恼怒状,气呼呼的说道:“你真是太……真是傻,多危险,多亏我营救的及时,逼走了那凶兽,否则……否则这里就成了你埋骨地了。”说道后面,似乎回忆起之前的危情,江紫韵的眼圈开始泛红。

“咝咝……不是活着呢么……咝咝……嘿嘿,只是不好意思让你撕了这么好的衣服,只为给我伤口包扎。”江少昊看着江紫韵身上原本漂漂亮亮的小袍子变成参差不齐的马甲,心底不由产生了一丝的自卑感觉,“就是我这条命估计都不值你这衣服钱吧。”

“哼……说什么呢?你这什么话?每个人都是,都是独一无二的,衣服坏了买个新的就是,可是江少昊,这个世上就一个江少昊啊。”江紫韵狠狠的用玉笛敲了一下眼前呆子一样的家伙,一撅嘴扭头看向一边,好似置气般嘀咕了一句,“难道你眼里,本……本少爷就这么势利么?”

这世上就一个江少昊啊……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没了就再也没有了么?

江少昊只感觉自己心里被一股暖流弄的满满的,他暗暗的告诉着自己:从来没有过,也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在别人心中这么特别,无可替代。看着身前故作生气却关心着自己的朋友,江少昊眼圈红润着,这个坚强的即便面临生死困境、皮开肉绽的痛苦临身都没有留下一滴泪水的少年,这一刻留下了感动的泪水。下意识的,江少昊忍着身上火辣辣的疼痛张开双手一把狠狠的抱住了江紫韵。“谢谢你,谢谢你,紫韵……谢谢……”

“你……”被江少昊突然抱住的江紫韵只感觉全身一震,下意识的想要掀飞江少昊的他这一刻咬着牙僵硬着身子任由江少昊紧紧的拥抱。“让你小子占了便宜了,哼哼。”虽然心里这么说着,可是看见江少昊泪流满面的那一瞬时,他的心柔软了起来,伸出手轻轻抚摸对方的头发,心道:“他哭的这么伤心,一定是有很多的苦才会这样吧,即便是那样的危境和痛苦他都没有流泪呢,他心底应该有很多苦楚吧。”

两个人就这么相互拥抱在了一起,彼此的心贴的很近,很近……

过了半响,江少昊也哭累了,发现自己抱着一个男孩子这么痛哭,只感觉脸火辣辣羞的慌,一下跳坐开来。这个剧烈的动作撕扯到了伤口,疼的他小脸一抽,可是江少昊却不敢再去看江紫韵,吱吱咕咕半天才挤出这么一句话:“我……我可是喜欢着女孩子的……呢……你别……别误会……”

“噗嗤……”本来被江少昊突然推开受了惊吓的江紫韵正要生闷气,不想听见江少昊扭捏了半天整出这么一句话,忍不住笑起来,说道:“哈哈,瞧你,呵呵,你就是喜欢了男人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你真是的……跟我说这些干嘛……莫非……”看到江少昊随着自己的话头越来越低就快钻进地缝里,江紫韵便心生逗弄之心,越说越令人意想连连,最后好似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用手捂住嘴,好像怎么也不说下去了。

“你……你……你……哼……”江少昊被江紫韵的话弄急了,恼羞成怒的小脸撇到一边,不想这么一扭弄到了脸上的伤口,疼的小脸一歪又吸了口冷气。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知道你喜欢漂亮姑娘,不喜欢我……呵呵,别生气啦。”

“你……你……”江少昊两眼泛白,嘴都气的一股一股的像个青蛙。

江紫韵也知道再逗指不定眼前这个小心眼的生真气了,懂得见好就收的他轻轻靠向了江少昊,用胳膊肘顶了一下江少昊,转移话题,“你也真是神奇了,即便是个体质极好的人流了这么多血只怕是休克了,没想到你看起来这么单薄,流了这么多血还生龙活虎的啊。”

听见江紫韵说自己单薄,江少昊用眼睛扫了一眼江紫韵,嘴一歪似笑非笑道,“我单薄啊,某些人也看起来跟个木条一样,没想到能用那么厉害的法术,也不知道小身板里装什么了。”说道后面,江少昊似乎想到自己不能使用法术的事情,不由小脸一跨不说话了。

江少昊这么一提,江紫韵也想起对方好像不能使用灵气的事情,忍不住好奇问道:“你……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

江少昊盯着江紫韵双眼好久,似乎在挣扎于自己到底要不要说的事情,不过最后还是被江紫韵眼中透露的浓浓关心所打败,于是点了点头,缓缓说道:“其实,其实我……我从小就不能调用灵气,你还愿不愿意跟我做朋友?”说道后面,江少昊面孔变得冰冷僵硬起来,可是在漆黑的双瞳中却隐含着无比热切的目光,那是夹杂着担心、犹豫、渴望于一体的复杂眼神,他是害怕的,害怕江紫韵因此歧视他。

“当然愿意啊,我们可是生死之交呢。”江紫韵读懂了那冰冷面孔背后的柔软,收起了笑容,认真的说道。

“是啊……我们算是生死之交呢。”江少昊听见江紫韵的话一激动整个人站了起来,这一刻竟然是忘了全身伤痛,对着天空大声的喊道:“我江少昊今天对天起誓,要和江紫韵永远做最好的朋友,生死不弃!”说完,低下头看着身边的江紫韵,双眼竟然充满了期待。

“我江紫韵愿对天起誓,和江少昊做……做最好的朋友,生死不弃!”

生死不弃……生死不弃……两个坚定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天空之中,两个人的誓言在这一刻被天地所见证,一生牵绊,生死不弃。

激动过后,浑身上下传来的疼痛再一次让江少昊的小脸青一阵白一阵的,两个人重新坐在地上,闲聊起来,有了之前的誓言两个人的友情已经无比的坚固,此刻也无话不谈起来。

“我听父亲说,我出生的时候便与正常孩子不一样的,别的孩子都是被灵气裹挟着,而我却浸在血液里。之后,跟父亲学习感知灵气,可是无论如何都感知不到也调用不了,更不要说修炼。”江少昊说道这里轻轻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神色沮丧。

“你看起来面色苍白,这本应该是血气亏空的原因啊,而且你吃果子也不见血气翻涌。”江紫韵只感觉一切都匪夷所思起来,“可是你流了那么多血,即便有健壮无比体质的人都受不了,可是你却生龙活虎,这分明是血气充沛之极的迹象,这真是怪了。”

“是啊,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总之我就是这么瘦瘦弱弱的,哎。”江少昊用手指轻轻的拨弄着脸上的布条,似乎因为感到了痒痒不由自主的挠了起来。

“哎呀,你不要动伤口啊,万一弄破开又要流血了。”江紫韵看见江少昊摆弄伤口布条,忍不住打掉了那不住挠动布条的手。

江少昊听见了江紫韵的话不由兴奋起来,好像要展示自己什么好东西,得意洋洋的说道,“这你不用担心,我虽然不能使用灵力,可是却不知怎么有个好身体。”说着,江少昊作势便要撤掉缠在脸上的布条,“我天生伤口愈合的特别快,每次只要感觉到伤口痒痒,那就证明伤口快愈合了,不信你看。”

说道这里的时候,江少昊已经将脸上的布条解开了,轻轻拨开了那覆盖在伤口上的药粉,一道红痕清楚的显露在脸上。

“天哪,真的是这样,你脸上那么深的划痕现在竟然愈合了,我,我只看到一道细细的红痕,这……这简直令人不可置信。”江紫韵忍不住惊叫出声,伸出手指轻轻抚摸过那细细的红痕,除却感觉到红痕位置微微红肿之外,竟然没有一滴血珠溢出。“这是奇迹么?”

伤口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中迅速的愈合,江紫韵扶着江少昊的脸,顺眼紧紧盯着那红色的细痕,眼看着那红肿的伤痕逐渐变白变短,最后竟然没有留下一点痕迹的消失不见了。

“这便是天道吧,老天剥夺了你使用灵气的能力,却给了你一个生命力极强的身体。”江紫韵看着眼前轻轻揭开缠绕在伤口上的布条,那些之前深可见骨,皮开肉绽的伤口无一不愈合了,而且迅速的在消肿。江紫韵似乎想到了什么,惊喜道:“你虽然不能用灵气,但是完全可以学习武技啊,虽然说这种武技很容易让人在战斗中受伤,可是以你拥有如此强大生命力的身体,一定非常适合的。”

听到有自己能学习的东西,这如何不让江少昊激动,“我要学,我要学……”

“正好我也学过一些武技,虽然别人都视这个为微末之技,不过我相信只要你能勤学苦练一定能成功的。”江紫韵说完从怀里取出一张兽皮书准备交给江少昊,可是又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从手上取下了那个之前护佑他们平安的手环,将手环和兽皮书一同交给了江少昊,“这兽皮书是我家老祖宗与妖族对战时从对方身上夺下来的,都是妖族战技,里面有太多奇异的地方我们无法修炼,也许你可以的。”

“可是,这手环……”

“你日后修习这战技一定会受伤的,这个手环是我爷爷给我做的,关键时候也能护你周全,送给你了。”江紫韵说着轻轻抚摸了手环两下,然后狠了狠心将手环带子了江少昊的手上。

“不可以,这是你心爱的东西,是你爷爷怕你出事才……”江少昊正欲摘去手环还给江紫韵的时候,看见江紫韵那坚决神情,于是不再拒绝。他只是心里暗暗记着江紫韵的好,对自己说道:以后无论江紫韵有什么困难,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必然会倾尽生命帮助他。

江少昊永远记得江紫韵交给他手环的时候对他说的话:“我们生死不弃不是么?你好好活着,是为了我好好活着,我也会为了你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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